“没事吧?”清冽沉声落在她的头顶,语速稍快,似有一闪而过的异样语调。
潮热晚风徐徐拂过,很快将那句散在空气的尾音带走,她好像抓住了那丝很快划过的情绪。
似乎也没有。
温暖的怀抱,鼓震的心跳,在紧贴的耳廓和鼻尖中渐浓渐重,所有感官都被放大到极致。
她清晰地听到加速的心跳声,却分辨不清那到底源自于谁。
虞清雨轻呼了口气,摇摇头,后退半步,从他的气息中抽离。
她没有说话,只是捂着撞得微红的鼻子,长发垂下,半遮住白皙的脸庞,还有那上面浮动着几分赧然的红晕。
她由衷地感觉到,这次同谢柏彦一起来法国,似乎哪里都不太顺。
不知道到底谁是晦气仔。
不过,她确实没什么事情,谢柏彦将她护得很好,只是鼻尖撞得有些疼,但顺着楼梯炫技骑单车下来的法国少年就摔得有些惨了。
那辆躺在地面上的改造款单车,卸去了许多零件,减轻车身重量,又在车头加了一盏大车灯,格外显眼。
方才他顺着层层台阶轻盈地骑下,直至在突然出现的虞清雨面前大刹车,甩了个漂亮的尾。
车子飞了,人也摔了。
还好男孩戴了防护头盔和护具,利落地爬起,他一撅一拐地靠近:“这位美丽的小姐,生活不是电视剧,虽然可以浪漫,但也要注意生命安全啊。”
“抱歉,我没看到。”额上那顶帽子确实遮住了她的视线,再加上刚刚和谢柏彦拌了几嘴,走得快了些没看路。
看着少年胳膊上的蹭伤,洇出了点点血迹,她眉心微拧,又郑重地再次道歉:“真的很抱歉,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我送你去医院吧。”
其实只是皮外伤,男孩定定望着面前明艳娇矜的女士,忽然弯起笑脸:“这位小姐,我刚刚人都要摔傻了,手机都找不到了,可以用你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吗?”
法国男人的搭讪技术大概是遗传在血液里的吧,这类搭讪她从前在法国时不知听到了多少次。
但从十几岁的男孩身上,还是因为她的过失摔在她面前的男孩身上,她说不出拒绝。
当然,也不能给他手机的。
踟蹰间,谢柏彦手指
轻轻攥着她的腕骨,一圈纤细的手腕被他松垮握在手心,微一用力向后扯了下,高瘦的肩背便横在了虞清雨面前,挡住了男孩那道可怜的难以拒绝的目光。
“我的手机借你吧。谢柏彦很诚心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少年顿时怔住。
在男孩诧异的目光中,他轻描淡写地再次补充:“抱歉,我太太刚刚和我吵架了,没注意到你的车子,我代表太太再次对你表达歉意。
他的法国口音标准,带着小舌音的字词从他口中溢出,仿佛摩擦过细小砂砾,磁性中带着好听的颗粒感。
“吵架就回家吵嘛,在马路上多危险。少年不自然地揉了揉头发,忍不住想要探身看向被高大清隽男人挡在身后的那位女士。
却被面前的男人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点翩然扬起的裙角。
“是有些危险。清冷的音色字句念得极慢。
少年顺着谢柏彦的视线,默默转头眺向他身后摔得很远的自行车。
尴尬一笑:“好吧,我也挺危险的。
少年扶起自己的单车,检查了下没什么问题,踩上单车,轻巧地跳起,车子在他手下旋转了一周,他潇洒地扬起笑容:“祝你晚上愉快,美丽的小姐。
虞清雨压了压帽檐,从谢柏彦身后探出脑袋,只说了句:“谢谢。
少年的骑速很快,空气中只留下他遥遥一句尾音:“顺便,祝你们早日和好。
那一点小小的背景很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谢柏彦低眸望向手中的那截清瘦的腕子,微凉的体温,墨色沉沉的眸底微定:“被吓到了?
“没。
虞清雨又揉了揉秀气的鼻尖:“就是刚刚鼻子被撞得好疼。
事出紧急,谢柏彦拉住她的时候,虞清雨根本没有收住惯性,直直地扑进他坚硬的胸膛。
冷冽的淡香入鼻,后知后觉的闷痛再次涌了上来。
“我看看。
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跨过了礼貌界限的距离。
虞清雨别无可退,只能迎上他深邃晦暗的眸子,隐隐几分情绪很好地被掩在眸下。
双目对视,她身上清雅的百合香的后调四散弥漫,卷翘眼睫垂落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绮思。
“算了别看了我们走吧。”虞清雨别开脸法式复古帽的长长帽檐遮住了她所有神色。
日暮渐深微风将映着霞色的云雾吹散带着点点潮气行过两人之间时变幻了相依靠近的形状。
“走吧快到了。”话音刚落冷白骨感的手掌再次握住了她的腕子“路不好走。”
冰凉沁透的镯子磕在他的指间上硌着他的指骨。
很快他的手掌缓缓向下握住了她的手指。
“不想太太再受到惊吓了。”简明扼要的解释。
虞清雨斜了他两眼一点笑痕浮上脸庞。
“想牵我就直说。”轻轻回握住他的手将方才所有杂念全都抛之脑后虞清雨弯唇“走吧路确实不太好走。”
晚餐的那间私人餐厅在弯弯扭扭的小路尽头不过风景倒是很好。
不远处坐落了一间小教堂哥特风的古典柱式和圆顶建筑珐琅彩色玻璃在夕阳余晖下荡漾着别样的光泽。
“味道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
厨师的手艺意外地符合她的口味。
她拿起柠檬水杯漱口又尝了另一道主菜的确味道不错。
虞清雨很坦诚地给出评价:“其实法餐尤其是评到米其林三星的法式餐厅大多都不符合国人的口味。不过这位大厨的手艺确实不错也没什么特殊的创新菜给我惊吓。”
谢柏彦很绅士地替她切好羊排换到她的面前:“你喜欢就好。”
虞清雨算是很挑嘴的看上去对食物没什么追求但能进她眼的似乎也很少。
“昨晚那瓶酒呢?”嚼着鲜嫩可口的肉汁总觉得这顿美好的晚餐缺了点什么东西。
谢柏彦慢悠悠地提醒她:“不是你说最讨厌醉醺醺的男人如果带着酒味回家
句句都是她曾经说过的话。
虞清雨手中拿着拌沙拉的叉子蓦地停住银具在灯光下闪着几分碎光眼眸流转:“可是总觉得吃法餐不配一点红酒缺了点什么。”
她努力地找补:“虽然话是那么说的但如果我陪你一起喝不就好了吗?我们一起醉我就不会把你赶出房间了。”
谢柏彦哑然失笑按下桌铃服务生很快
将早就放在冰桶中预备着的红酒端上。
他早已贴心准备过。
轻轻晃着醒酒瓶谢柏彦起身亲自为她斟了一杯酒红色的酒液挂上杯壁浅浅的水痕。
“太太的意思是只有你在场允许的时候我才被允许喝酒吗?”
确实是顶级好酒年份酝酿的绵长余味虞清雨放下杯子温温笑道:“或者你也可以偷偷喝了之后不回家。”
重新给自己杯中添上红酒。
她的音调中也挂上了几分漫不经心:“反正你也经常在外到底是为了出差还是因为其他什么我也不知道的都随你。”
其实是没什么情绪地阐述事实但似乎在酒意的加持下变了些味道。
谢柏彦很是平静地咽下一块虾肉:“你喝多了。”
虞清雨很是不平静地反驳他的话:“我才没有。”
说到谢柏彦的行程她确实闷了很多话对于这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把家当做驿站的男人虞清雨也是有些怨言的。
“其实我想过了没关系的像我爸从小惯用的说辞就是工作太忙我一直很理解的工作忙当然不需要顾忌其他人的感受——”
语调忽然转换:“至于究竟是不是在忙工作更不是我需要操心的。这种事情我从小看得多了
一盏简洁小吊灯垂在他们桌前偏黄的灯光打过来勾勒出白色衬衫下清晰的肌理线条。
非工作时间他没带眼镜一双漆黑深眸犹带着几分夜色寒意。
“虞清雨今天的羊排味道不错可以多尝几块。”
虞清雨皱着眉对他强行中断话题几分不满她很快给自己添了第三杯红酒。
“我们也什么必要费劲培养什么感情现在其实也挺好的面子上过得去你放心这个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酒意带来的热度缓缓爬上面颊虞清雨托着腮视线也迷离散开。
婚后她在港岛的两个月大概算是不错的吧。
“我本来觉得在港岛可能我会不太适应后来你妈妈对我也还好你妹妹对我也还好。”
“至于其他的都没关系我也还能忍。”
前一句是他的家庭后一句明晃晃指
向坐在对面端坐如竹的男人。
控诉过后,她还留有一份清醒,不忘去问被指控的男人的意见。
“你觉得呢?
灯光下的男人薄唇淡淡抿着,弧度散漫,淡若青山的眉眼蕴上几分薄光:“你都把一切安排好了,还需要我觉得吗?
他的声线平直,听不出任何喜怒,像是一座规律的古老吊钟,不会出错,也没有任何波澜。
“抱歉,我接个电话。
虞清雨闷闷咽了口气,晚风徐徐,伴着一点淡淡的花香,楼下花园中种了一丛月季,粉色的花瓣上缀着黄色条纹,它有一个浪漫的名字——克劳德莫奈。
不远处的教堂矗立在淡淡夜色中,几只白鸽停靠在石柱上,或许还有黑鸦,混在逐渐暗淡的光影中,看不清细节。
谢柏彦的电话没有避开虞清雨,是谢夫人打来的,寥寥能听到顺着听筒而来的几句粤语。
更多萦绕耳畔的是谢柏彦清润的沉声。
“妈,我们挺好的。
“清雨吃的还习惯。
“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撂下电话,他掀开眼皮,不动声色地望向她。
淡而清晰的声音缓缓递了过来。
“虞小姐,谢家大概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家风一向严谨,或许这句话有些不尊重你从小的习惯,但我家确实没有离婚,出轨,和分居的先例在——
微顿。
“到我这里也是一样。
虞清雨愣了一下,很缓慢地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那里徜徉着一派认真。
他很认真地在和她解释,或者说保证?
她有些不太确信自己是否有听错看错,将信将疑地又抿了口红酒。
谢柏彦重新拿起刀叉,声线很淡:“今日的晚餐,是我母亲特别请了她的老友为你度身定制的,她提前告知了厨师你所有的喜好。
虞清雨恍惚怔住,又有他轻飘飘接上的下一句话来搅乱她的神智。
“或者,其实是关系的呢。
这是回答她先前的那句话。
——至于其他的,都没关系,我也还能忍。
——或者,其实是有关系的呢。
“……红酒漫上来的微酸尾调充
斥在口腔,虞清雨短暂地陷入迷茫。
“可是你真的觉得我们合适吗?没有任何基础的婚姻,就像一摊散沙……”她及时打住,这些谢柏彦大概也是听不懂的,她抿唇淡声,“我连你每天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问题。
“谢太太,大可放心。没有什么其他临时居所,我只有一个家。”
他的语调散漫,很是淡定:“至于太太所关心的问题,也同样好办,我会让闻助理每天给你发送我的日常行程,或者太太不放心,视频也可以的。”
虞清雨眉心深折,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每天看着那些视频,逐帧放大查找谢柏彦的身影就觉得头大。
“算了吧,我也不是那么闲的。”
忽然陷入沉默的气氛,虞清雨不知道为什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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