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鬼啊!鬼!”

破锣嗓子的声音在湖边回荡。

被楚默摔下去的男子惊醒,头发湿哒哒地滴着湖水,发出一股粘腻的咸腥味。

“再叫吃了你。”楚默面无表情地威胁他。

刚才刮鬼风时用力过猛,现在鬼气收不住,在凡人看来楚默的眼睛是浑黑一团,没有眼白。

而且还有黑雾在她眼周打转,旁人一睁开眼就看到这副景象,不放声尖叫才怪。

楚默人狠话少,蹲下身捏了捏他的脚,找到骨头错位处,粗暴地撕开他的裤子。

哗啦——

男人急忙捂裆,羞怯地盯着楚默。

楚默眼皮懒洋洋地垂着,只听“咔擦”一声,错位的骨头又被楚默接了回去。

她嫌弃地把破布扔给他,道:“是我救了你。”

楚默眼白慢慢翻回,鬼气已经被压下,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男人以为刚才的景象是因为自己太害怕花了眼,现在瞧楚默长得还算钟灵毓秀稍微放心些。

他拱手对楚默作揖,“多谢姑娘大恩,姑娘大恩我无以为报!来日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帮姑娘办喽~”

“此话当真?”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那男人指着自己的腿,“姑娘,腿虽被你接回去了,但现在还动不了。我家在城南银鱼巷,离这儿不过半个时辰,烦请姑娘为我叫一下我的家人。也好让我家人知道是姑娘救了我。”

“没关系,我力气大。”

男子偏过脸,面上浮现一丝不正常的红晕,“这怎么好意思叫姑娘……”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楚默突然凑近他,握住他的双腕。

“诶诶诶~~~”

正当他以为走了好运脚桃花时楚默将他双臂举了起来,然后拖着他往前走。

他的屁股啊……

一路被石子儿硌得生疼,两条腿在地上压出窝他骨头是被接好了,但现在皮肉翻了呀!

男子欲哭无泪,只好求饶:“姑娘,姑娘你要做什么给个准话呀!”

“我要把你绑起来。”

楚默早已经在一颗千年老树的树干处挖了洞,把那男子拖到洞口处后就一脚踹了进去。

绑人上锁一气呵成,楚默拍了拍自己的手,道:“问你几件事。”

“说了姑娘就会放过我吗?”

“这倒不一定,但是你不说我一定会杀了你。你的命是我救的,现在又握在我手上,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楚默用树枝挑起他的下巴,“你刚刚才说的,要为我上刀山下火海,现在问你点事就不愿意了?”

男子一咬唇,道:“姑娘问吧。”

楚默:“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我其实是个杀手,受人之托来此处杀人。”

楚默道:“此处只有一座烟花楼,楼里的姑娘还能得罪谁不成?”

男子双手被捆在背后,铁链从上到下崩得笔直,保证发不出一点声响。

男子见楚默问得认真,又想着小女儿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就答得走心了些。

他煞有介事地回道:“姑娘,着世道,可不是你不找事事就不来找你了呀~”

“我只知道要来杀人,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倒是,幕后凶手或许不愿在小事上露脸。

楚默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父母又叫什么?”

“小的宋三冲,住在城北一二村,父亲叫宋二中,母亲叫王送儿。”

楚默眉头一皱,看得那人是心惊胆战,“父母双亲健在,有家有地,为何要做这杀手的营生?”

许是楚默严肃地太吓人,许是他自己想到一些事,鼻孔“唰”地冒出一个大鼻涕泡,怪恶心的。

“我、我也不想啊~~那人家找上门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楚默道:“来找你那人是谁?”

“朝、朝朝、阿丘~”他一个喷嚏将鼻涕甩出三米远,自己抖了抖肩,才接道:“不知道,他穿着一身黑衣裳,挂着一个府,说要我为他家殿下做事。”

问完了话,楚默把从他腿上撕下来的破布裹巴裹巴塞他嘴里。

“你在这儿待着不要乱动,过几天放你出来。”

楚默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还有,这铁索你弄不坏,就别白费心机了哈。”

楚默出去后琢磨着宋三冲的话——

为我家殿下办事……

和这件事扯得上关系的殿下不就静王?

楚默返回烟花楼,先瞧了一眼许沁之。

她已经飞快地从她杀过人的不适中调节过来了。

屋内的摆件已经归位,衣裳被她脱下浸在红花水中遮挡血迹,染上鲜血的手洗了,而那把匕首——

许沁之放在了废纸篓里,烟花楼每日收废纸的会带走。

虽说是官家小姐,在这件事上还算有天赋。

美中不足的,她脸上的表情没有控制住,还需要再训练训练。

到了时间,楚默到长廊外和那些鬼魂见面。

幸好楚默出手够早,否则那个男人这会儿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你认出他是谁了?”

“没有,但他要杀人就别怪我不客气。”

“上次没说完的事,你继续说说。”

“是静王,也就是当今皇帝的亲哥哥,他谋划了这一切。”

布局者隐匿在帘后,沈元声倒没讲礼数,掀帘而入。

“静王殿下,找沈某有何贵干?”

静王执笔作画,挥毫而就,满意地看着自己所作的《踏春图》。

他做自己的事,问:“沈元声,最近刑部事务还多么?”

“还和以前一样,谈不上事多,却也得不到清闲。”

“来看看本王的画如何?”

沈元声视线从做到右看去,一幅图画了四个场景,用料不俗。

他回道:“色彩大胆鲜艳,一派生机盎然,这石绿是用孔雀石制成的罢,这石青是蓝铜矿?”

沈元声瞟了一眼放在小桌案上的颜料,道:“静王殿下这幅画价值千金。”

不止他的画,静王平素生活也是奢靡至极,他这一屋子金银财宝和古董恐怕能买的下半个京城。

一个亲王有钱不奇怪,但有钱到比皇帝还奢靡就有问题了。

那钱是哪儿来的呢?

静王把画挂在墙上,欣赏了好一会儿,问沈元声:“那我把这幅画送给你你要不要?”

“不敢收。”

“沈元声,你没家世没背景,连在云老头面前都要夹着尾巴做人,怎么就敢和本王作对呢?”

沈元声颔首,“静王殿下何意?我一直本本分分查案,又谈何与殿下作对呢?”

“你最近在查什么案子?还跑到了鬼市后的烟花楼去?”静王将余下的颜料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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