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衙内来访必无好事。

每次都是!

他人跋扈,又是出了名的凶残暴戾,剖人如剖尸。无妨男女贵贱,落他手里,死都算解脱。

这人犹如一头恶犬,如今更是圣人手里的刀,提拔成了勾当皇城司公事后,人人恨得牙痒痒,又委实动他不得。

昌平侯甫一见他领着众番子踱步进来,黑底绣衣,状若翳云,煞气四溢,他只觉心里“咯噔”一下。

“薛使司。”昌平侯脸色有些难看,也不敢如之前一般翻脸,将将那一家之主的煌煌威仪也散了个干净。

秦侯一面飞快检索这几日的行迹,一面沉声道:“不知皇城司此来,所为何事?”

最近圣人愈发暴躁,使“刀”杀几个朝臣也未为可知,秦侯也恐自个儿是无意中做了什么错事儿触怒圣颜。

昌平侯如此,那起子侯府下人更是战战兢兢。就连没见过薛衙内逞凶的沈弦思都吓得花容失色心里打鼓、连忙挽住了一旁沈夫人的胳膊要往后躲。倒是沈夫人,非但没怕,看向薛岚的目光还有几分亮堂。沈宁音未免多看了一眼。

薛岚是一贯地冷寒,面具下凶兽般的锐眸只缓缓扫视了一圈,那将将还议论纷纷只想把沈宁音钉上耻辱柱的人们,就好似被只无形的手掌攥住了脖颈的鸭子、雀子般安安静静、悄无声息的。

他们各个都白着一张脸,垂着眼眸,连打量都不敢。

昌平侯犯了难。管吧?惹不起,皇城司是圣人的,薛岚背后那薛督公又是实权大太监,最为恣睢记仇。不管吧?往后若传扬出去,侯府给人家欺上门来,什么表示都没有,那可别想要体面了。

若说明来意也还好,怕就怕薛岚这等不说话的祖宗,猜不透,还撵不得。

薛岚虽是强闯,可他后台硬啊。

沈宁音只装看不见、听不见,眼观鼻鼻观心。在沈宁音心里,薛岚再厉害,终归会死于非命,靠不着丁点儿。

他的地位,尚不如腕上玉镯,匣中金银。

但她不肯贴上去,别人却肯的。

“薛使司。”

就在沈宁音审慎薛岚来意的当口,一直不说话的沈夫人脸上堆了笑,开了腔:“您可还记得妾身?”

薛岚转眸,用眼角瞥着她,沈夫人一对上那乌沉沉的黑瞳,笑意更浓,她也还记得拉了沈弦思,两人想站到薛岚身边去。

却被番子们喝退了。

沈夫人见状有些着急:“是我啊!”

似乎察觉到自个儿语气没对,沈夫人略尴尬:“妾身是沈侍郎沈定山的夫人。”

“沈定山?”薛岚低喃了句。

“对对!”沈夫人脸上重又浮现出笑意,朝身边的沈弦思点了点:“这是咱们府里的嫡出姑娘弦思。”

前世,侍郎府与皇城司那是八竿子打不着边,沈宁音瞧在眼里,着实惊诧了一下。但她瞬间明白过来——

薛岚出狱,是沈定山谏言的,不管内情如何,在天下人眼里,沈家也对薛岚有着恩义。沈夫人就是想打着这层关系。

薛岚戴着他那副金属面具,瞧不见底下是何表情。他看向沈弦思之际,那姑娘吓得花容失色,本能想躲。

沈夫人看看泰山崩于前不改面色的沈宁音,再看看手边沈弦思这不成器的样子。沈夫人终于有了点对阮家教养女儿的怨怼。

沈弦思委实不堪用,平日里也就罢了,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就更显丢人了,沈夫人手上使了些力,直将沈弦思拉了出来,她语气难得肃穆严厉。

“思儿!你成何体统?还不快见过你薛家兄长?”沈夫人此话一出,若平地一声惊雷,整个昌平侯府都惊了,沈弦思也惊了。

兄长?

那可是薛督主的亲儿子!是圣人跟前的大红人,是马上就要飞升重用的实权贵人!这样的人,竟然成了沈弦思的兄长?

众人这般表情落在沈夫人眼里,她心里未免又多了几分与有荣焉和得意。

沈宁音蹙眉,不动声色地转眸去看,以她对人心的揣度,薛岚也不似冷元景与秦耀阳,他那样的人,更像影子,即便站在阳光下,都似有一股子孤绝的寒气,像一瀑泻地的冰川,天煞茕绝,一往无前,不为任何人牵绊。

他不会认什么妹妹。沈宁音很肯定。

果然,面具下那黑沉沉的乌眸里,莫名叫沈宁音瞧出几分冷冷的不解来。

沈夫人还在说着话,她声音略微提高,明面儿上是说予沈弦思听,其实更像是昭告众人:“薛督公昨日说了,咱们家老爷,你爹,当初救了薛大人出诏狱,是把大人当子侄呢。既如此,你可不就该喊他一句兄长么?”

沈弦思先是一愣,旋即化作了惊喜。

在她与沈夫人的认知里头,薛督公自然要大过了薛岚去。

人督公都开了口,沈弦思觉着,便是自己得罪过薛岚,他一个做儿子的是,哪里能违拗自个儿的干爹?

昌平侯众人里头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周婉,她拉了拉闵氏,闵氏也回过味儿来。

两婆媳当即一面说着话,一面往沈夫人与沈弦思亲亲热热地靠了过去。

这下,所有人看向沈宁音的目光就充满了复杂。有同情的,有轻蔑的,更有幸灾乐祸的。

“真不要脸,勾引男人之事闹得连皇城司都要知道了,就是。”

“偏还一幅不知悔改的模样,真下贱。”

“我看侯夫人说得是。”

“侍郎府真真是家门不幸啊。沈夫人,可千万要节哀。”

各种各样的低语从周遭飘到了沈宁音的耳朵里。

不大不小的,偏正好叫沈宁音能听着。

人不外如是,若然一人得势,尽都巴不得上赶着去巴结,就好比现在的沈弦思,满脸春风得意,连高高在上的侯夫人闵氏、还有那出身名门的大少夫人周婉,都众星拱月般抬举着她,哄着她,夸着各种不要银子的漂亮话。

而当一人四面楚歌,再翻不了身时,那么所有人都会后悔将才没能早早附和了上头人、失了先机,又都争前恐后要上来踩一脚。就好比如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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