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太过分了,睁大眼睛看看呀,这地方我常来的,上次,上次我还就坐的你的船!”扶西双手叉腰一顿输出,

立在她面前的黑斗篷无奈叹气:“我怎么睁大眼睛,你看看,我有眼睛吗?”他冷哼一声,“还说什么常来,我才不信,坐不起船滚一边去,后头还排着人呢。”

这是冥河上的摆渡人,天生与冥船生在一起,有头有脑,就是没有五官,一张脸煞白,声音从胸腔的小洞发出来。

要从仙界去往人间,对扶西她们这样的下仙来说,从冥界跨过去最方便,只消往摆渡人身上渡几缕微不足道的仙气,便能去往对岸。

可如今扶西遭了难,连仙气都拿不出来。

她不服气:“谁说我坐不起,我常坐!”她指尖用力,凝神聚气,半晌过后一缕颤颤巍巍的仙气飘了出来,往摆渡人胸口歪七八扭地荡去。

摆渡人似乎感知到了纯粹的仙气,偏过头仔细感知着。

过了一会儿,扶西眼见着那缕晃晃悠悠的仙气在到达摆渡人胸腔之前彻底萎靡,直直掉到了地上,被冥河边的黑草吸食殆尽。

扶西紧闭双眼,在心里捶胸顿足,我宝贵的仙气啊!

摆渡人笑得更加放肆:“小仙子,你这才修行了几年,十年二十年,就这样也敢来渡冥河,我劝你趁早算了,回去再练练吧!”

后头队伍里有人附和。

“是呀是呀,别耽搁大家伙的时间了。”

“什么一山之主,哪里有这么菜的山君。”

“哪座山的山君啊?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哈哈哈!”

听着众人的调笑,扶西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个默然不动的男人,瞬时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她会遭这种难?

“过来。”

献流一路跟着扶西过来,脑子里不停地回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惊讶中带着羞耻,不知为何,他那时就是十分,特别,非常想亲近扶西,睡了一觉第二天又全好了。

有异!大大有异!

丢人现眼,丢人现眼……

他眉头紧锁,神思来不及反应,便已提脚走到了扶西面前。

扶西看着他乖顺的模样,还是不觉得消气,思忖了一会儿:“不然你打他一顿,打到他心服口服渡我们过冥河。”

“这怎么行?”

话音刚落,献流人就飞了出去,不受控制的身体拳脚翻飞,动作灵敏,三下五除二竟将扶西面前的摆渡人撂翻在水中,小船在水面上晃荡,摆渡人瘫在船头,声音嘶哑。

“过,过,我让你们过……”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扶西一张脸涨的通红,她只是随口说说,怎么这小贼就飞上去了。

后头的仙人啧啧两声,羞得扶西偏过头去,非议纷纷,扶西看着船头献流伸过来的手,犹豫了半晌,咬咬牙踏了上去。

“这两人也太不要脸了,怎么能打人呢?”

“就这么坐上去了,他们怎么好意思的啊?”

献流的尴尬不比扶西少,等小船行远一些,他才松了口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有这么“恶霸”的时候。

扶西戳了戳他的腰,压低声音:“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怎么真把人打了。”

献流蹙着眉:“你不明白?我如今的身体都是按你的吩咐做事。”他顿了顿,“下次说话之前先想清楚能不能做?该不该做?”

扶西见他这么一副态度,看献流愈发不顺眼了:“要不是你,我能沦落到这个地步?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十一和小侯没恢复人形,我才不想带你出来!”

“我也不想这样,还不如赖你自己不好好保存真身,再者你修炼千年,真身还只是一株小小的树苗,长得跟草一样,我才认错……”

扶西一肚子的火,她忍不住站起来:“你做错了事还有理,你是非不辨,善恶不分,还敢妄称战神,我真后悔当初怎么没捅死你!”

献流这些日子的窘迫与憋闷似乎在这一刻倾泄而出:“我有许多的正事要做,没那么多功夫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等修为恢复以后,自会将真身还给你!”

他蓦的想起前些日子做出那些叫他可以羞愤而死的行为,愈发心口憋闷,恨不得一头扎进冥河里。

扶西胸口堵得厉害,偏偏自己真身还在这家伙身上,自己还奈何不了他,她恶狠狠应道:“你最好是!”

言罢她将衣角一甩,噔噔噔地大踏步离开船舱中间,来到船头,望着摆渡人头上那盏时明时暗的豆灯。

摆渡人煞白的脸此刻青紫交加,他感受到身旁有人来,攥着船桨的手指更加用力。

“方才是我不对,我其实真是个山君。”言罢扶西从怀里掏出一片木板丢进摆渡人胸腔里,“东海之滨,扶西山。我最近有些困难,与你赊着,后面还。”

摆渡人愣了愣,砸吧着这人的话,想了想,划船的速度更快了些。

扶西移开几步,在船头上趁着月色睡下,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耳边传来声音。

“对不住,方才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是因为……”

声音越来越小,越飘越远,行船的速度似乎陡然加快,风声呼呼刮过耳畔,等再醒来的时候,她又睡在了船舱。

扶西揉了揉太阳穴,快怀疑自己昨夜记忆出岔子了。

夜色已过,船舱外透进来天光,扶西弯腰拨开船帘,抬眼对上峡谷之中那束散着水汽的阳光。

“快到了……”她喃喃道,“这次怎么那么快?”

摆渡人感知到她出来,船划得更加用力,满头满脸的汗水,地上都有一些。

看得扶西目瞪口呆。

原来昨夜行船突然加快,不是错觉。她视线放到旁边打着坐的献流身上,本不欲同他讲话,想了想还是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后背。

“哎。”

献流睁开了眼睛。

“何事?”

“你昨夜同他说什么了?你威胁他了?”

献流不明所以地摇摇头:“没有,我同他道了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言罢他回忆着昨夜的笑容扬起嘴角。

扶西看着他那张笑比不笑还冷半分的脸,算是明白过来:“谁教你这么笑的?”

献流收回嘴角,正色道:“我一直都是这么笑的。”

扶西冷冷道:“笑得很好,以后也就都这么笑吧。”言罢她上前拿过摆渡人手里的船桨。

“你歇歇吧,我来。”

摆渡人一双手悬在半空中,一头的汗,这两个人到底想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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