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宅和叶家中间那道墙又再次恢复了存在感,泾渭分明,谁也没有再跨过线。
叶秋水心里很气江泠这么想她,虽然她确实很喜欢江家的点心,每日去蹭饭时江家吃的东西都很不一样,有荤有素,还有瓜果点心,不过江泠都不怎么吃,他饭量少,许多东西都是进了叶秋水的肚子。
但他居然觉得她只是想蹭吃蹭喝!
太侮辱人了,一点也没有将她当朋友,叶秋水很生气,她决定再也不找他玩。
每次出门,她都绕道走,本来火气就大,路上遇到北坊调皮捣蛋冲她做鬼脸的孩子,对方刚咧嘴吐舌头,叶秋水就冲上去,“啪啪”两巴掌,骂道:“吐吐吐,吐死你,同吊死鬼一样,好狗不挡道,滚一边去。”
对面的孩子挨了两巴掌,咬到舌头,神色呆滞,不一会儿嚎啕大哭,边哭边跑,“叶芃芃疯啦!”
她拍拍手,冷哼。
叶秋水揣着小布包,里面装着笔,账本,来到宝和香铺,帮掌柜算账时悄咪咪和他说:“伯伯,我刚才听到刘哥哥他们骂你,说你老不死的霸占着掌柜的位置,他们怎么这样啊,伯伯明明对我们那么好。”
掌柜一听,顿时大怒,从柜臺后冲出去,“刘丙,你是不是找死!”
经常欺负,带头孤立叶秋水的那名伙计叫做刘丙,他突然被骂,挠了挠头,有些迷糊,掌柜冲过去,拎住他的耳朵,劈头盖脸地骂一顿,过不了多久,就找机会将他赶走了。
铺子里清闲下来,叶秋水像从前一样,招待贵妇人,得了赏钱并不全部拿回家,而是一大半分给铺子里的其他人,大家都拿了钱,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渐渐就不再背后说她什么了,若是谁见不惯她讨人喜欢,故意针对,还会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
叶秋水自己可以解决身边的麻烦,江家的下人偷偷跟着她,看到她处理好这些事情,觉得惊奇,回去告诉江泠,他听后,沉默不语,心想:叶秋水离他远点反而更自在些,她那么聪明,又乖又可爱,大家都喜欢她,她自己有能力解决麻烦,相反,同他走得太近就会被欺负。
暮春时,曲州又开始下雨,叶家房顶破了一块,淅淅沥沥地漏雨。
天稍微晴了一些的时候,叶秋水爬上墙,跳到屋檐上,学江泠以前那样,用东西堵住破洞,在上面铺上厚厚的茅草。
做完这些,她直起身,瓦片湿滑,险些摔跤,叶秋水及时抓住屋脊,脚下石子滚落,她重新踩实,小心翼翼地准备下去。
一回头,越过垣墙,看到江家宅院中,江泠坐在廊下正抬头看着她,他神情平静,目光疏离。
叶秋水移开目光,哼了一声,踩着柴火堆滑下。
半个时辰后,院门被人敲响。
叶秋水打开一条缝,门外站着的是江家的小厮阿乔。
他手里提着木板与钉子,还有一捆油布,笑说:“芃芃,这几日下大雨,你们家屋顶可有漏水?库房里正好剩些工具没什么用,本来也是要扔掉的,我想着不若将你家屋顶补一下,省得丢了可惜。”
叶秋水连忙开门让他进来,阿乔身手灵活,攀上屋檐,补好屋顶,又铺了一层厚厚的油布,他填补得很牢固,滴水不漏。
叶秋水很感谢,赠他一块饼,送他离去。
初夏时,大房的长子娶妻,新娘家的嫁妆很丰厚,足足拉了十辆车,江大爷在门前迎客,气氛喜庆,他昂起头颅,长足了脸面。
江大郎成婚,江家象征性地派人过来请江泠回去出席堂兄的喜宴,江泠拒绝了。
他去了,反倒晦气。
气候热起来,江泠仍然穿着几层衣物,圆领袍的盘口系得一丝不苟,他坐在桃树下,修长的手指翻动书页,微热的暑风扑到他的脸上,他巍然不动。
蓦地,不远处传来说笑声,江泠抬头,瞥到墙头趴着几个少年,盯着他,窃窃私语。
“六郎,那就是你三哥啊?”
一名少年推搡了身旁的人一下,说:“什么三哥啊,去去去,我们江家可没有这号人。”
“诶诶诶他看过来了,你们小声点!”
“好凶啊,不会吃人吧,我听说他逼死亲爹,还把娘也给气走了,果然,看着就不像好人。”
今日江大郎大婚,府中喜宴,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不知哪个少年提到那个传说中的江家三郎,几人趁大人不注意,偷偷溜到江公宅这里,要一窥真容。
江泠发现他们的时候,少年们立刻低下头躲起来,不一会儿又出现。
“他是不是真的瘸了,我们说他,他会听见吗,听见了要是生气,站起来追我们怎么办?”
“试试不就知道了?”
一名少年拿起弹弓,瞄准江泠在的方向,拉紧弓弦。
江晖也在,府上客人很多,江四爷与四夫人让他多和贵客家的小公子玩,江六郎是江六爷的孩子,今年才九岁,娇惯长大,十分顽劣。
见他们要拿弹弓打人,江晖连忙说道:“六弟弟,打人是不对的,你们不能这样。”
江六郎不理他,几人将江晖推到一旁。
他们拉起弹弓,互相起哄,瞄准院内。
江泠看到了,抬手用衣袖挡住,石子弹到他身上。
他掀起眸光,定定落在墙头的几人身上。
少年眼神镇静,瞳仁漆黑,看过来的时候像是两柄无形的薄刃。
墙上的人瑟缩了一下,几人低声交谈,“他好凶啊,我害怕。”
“怕什么,他又起不来!你看我们拿弹弓射他,他也只能瞪我们!看我的!”
江六郎探出头,拉起弹弓,瞄准江泠的眼睛。
江晖想拉他,另一个少年说道:“好了五郎,你不要扫兴!”
江晖不敢再说了。
日光晕眩,江泠看不清晰,他扭头想叫下人过来扶他进屋,一粒石子猛然飞射过来,擦过眼皮,打在鬓角。
他吃痛地皱紧眉,墙上传来哄笑声。
“打中了!哈哈哈哈他果然是瘸子,站不起来!”
“让我来让我来!”
江家的下人散漫,江泠喊了好几声才有人快步走进院子,江泠的鬓发已经被打散了,他所坐的地方落满石子。
下人骂了一声,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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