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罩着浓云,京都城一切太平。

林挽朝一早便进了宫,说前线有战报而来。

林挽朝从裴舟白手中接过战报仔细看了看,心中的石头才一点点落了地。

“边城和朔州都算是守住了,接下来,就等裴淮止。”

裴舟白说:“朔州粮食充足,可云昌进攻太猛,薛行渊说最多守两日就该退了。”

“我们这仗本身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两日,够了。”

——

云昌这次出动了五万精锐军队,薛行渊却只派出了三万大军。

这两支军队在朔州城外交锋,一来一回打得昏天暗地。

薛行渊听林挽朝的,他也信林挽朝的。

所以不恋战,每次点到为止。

云昌一次次见北庆的军队还未打起来便开始退,只能向泽渠汇报。

泽渠看着攻守图纸,冷冷笑了。

“还以为这薛行渊有什么通天本事,还不是要畏惧我云昌铁蹄?”

泽渠合上手中的图纸,眼中闪过势在必得。

"继续加强攻势,让朔州和边城都不好过,我倒要看看裴舟白派出这样无能的守将,该如何收拾残局!"

“王子英明!”

“不……”泽渠往前一步,拿起自己的寒刃长刀。

“我要亲自带病,踏入北庆城池,亲手砍下北庆第一将军的人头,为我妹妹祭奠!”

薛行渊刚从城墙下来,便听见外面来报,泽渠亲自领兵攻入了朔州领地,现在正在向朔州城池而来。

“他倒是半分等不及了。”

“将军,事到如今还不反击么?”

“不。”

“为何?朔州百姓都已撤离,不如放弟兄们殊死一战!”

“帝师有令,避战为先,谁再敢多说一句,军法处置!”

众将士纷纷噤声,退了下去。

城外,大批兵马不断靠近,来势汹汹,铁蹄蹚水踏入朔州领地,势在必得。

曾经被北庆碾压战胜的阴霾终于从云昌士兵心中散去,他们仿佛找回了自己心中的尊严。

——

开战第四日,阴雨阵阵,伴随着冲锋鼓声。

雨水冲刷着大地,泥泞湿润了视线。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雨帘遮住了守门军士的视线。

远处战火不断狼烟四起就连雨水也压不住硝烟滚滚。

“是何人?”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冰冷清冷的脸。

“林挽朝。”

“帝师!”

守门将士惊呼一声急忙冲远处高呼“快开城门迎帝师进城!"

守门的士兵打开城门林挽朝的马车缓慢驶了进去。

薛行渊亲自带兵出征三次硬是将势在必得的云昌兵马整整击退了三次。

只是三场仗死的人甚至不足上百。

直到今夜泽渠又进行了第四次突袭。势必要拿下朔州。

雨天雷电刹那间伴着轰鸣霹雳照亮了所有人的面容。

泽渠骑在高马之上拔出腰侧的剑指着薛行渊。

“薛将军终于又见面了。”

薛行渊冷笑一声手持长戟应道:“是啊殿下这么迫不及待见我?”

“是迫不及待——杀你。”

话音落他用力一蹬马背挥舞手里的利器一跃而下朝马上的薛行渊砍去。

薛行渊也毫不犹豫手中的长戟直直刺了过去两柄武器相撞溅起漫天的火花。

刹那之间空中再次爆出霹雳般的雷鸣。

泽渠身后密集的箭矢伴随着炸开的闷雷随着暴雨重重而来。

薛行渊目光一怔高声道:“撤退!向城内撤退!”

士兵纷纷后退只留下与泽渠纠缠在一起的薛行渊和泽渠同时翻身坠落下马。

泽渠看着地上缓缓爬起一身狼狈的薛行渊不屑一笑。

"镇边大将军就这点本事?"

"哼——"雨水沿着薛行渊的侧脸下淌污血伴随着雨水滴落他缓慢地笑了:“殿下别急鹿死谁手不到最后一刻还不得而知呢。”

话音落他手腕一转长戟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直直朝泽渠袭来。

"最后?那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

泽渠阴冷开口从腿侧抽出弯刀趁其不备狠狠割向薛行渊的脖子。

薛行渊瞳孔骤然一缩手中长戟一横挡住了泽渠的刀锋但右臂却被划伤

泽渠看准了时机,一把拽紧他的衣领,一个飞身勒住了薛行渊的脖子,两个人摔在泥潭里。

泽渠转手又用弯刀劈下。

这势来的快准狠,薛行渊退不开半分。

他快被勒的断了气,手颤抖地去摸索着周遭。

他睁着猩红的眼,看见豆大的冰冷雨水砸了下来,逐渐变缓,他好像看见了林挽朝。

像是人死之前的幻像。

就在此时,暗处射出一支箭弩,直冲泽渠而去。

泽渠躲避不及,被射中了左肩,鲜血染红了半个肩膀。

薛行渊也在地上摸到了一把长刀,趁他失神,用力劈去,泽渠下意识向后退去,松开了薛行渊。

泽渠看了眼肩膀上的箭伤,抬头看向箭弩发射的方向。

此时,雨停。

一抹纤细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雨雾弥漫的城墙之上,站在火把旁,身上的绯红官服仿佛浴火涅槃的凤,面容又冷又艳。

薛行渊也回了头,不可置信的皱起眉。

“阿梨?”

原来,不是幻像。

他没有看错,

苍茫天地间,天边出现一抹鱼肚白。

阴云退散,曙光重现。

林挽朝高声道:“云昌国主已交出护国铁印,甘愿臣服,泽渠,你还要殊死搏斗么?”

“什么?父王……林挽朝,你做了什么?!”

城门打开,上万士兵正立于门后,像是一尊尊雕像,早已蓄势待发。

随即,又有人在城门快速堆好木柴堆,撒上硫磺。

薛行渊撑着剑站了起来,目光冷然:“泽渠,你想让云昌的灭亡是因为你么?”

林挽朝也随即开口,眼中的瑰丽在此刻染上戏谑,透着邪性。

“这么多日的只守不退,你就半分不对都没察觉?果然,仇恨会让一个人,失去所有的理智。”

“你胡说!你……你和裴舟白搞得什么把戏?呵,凭薛行渊,凭你们这些胆小的士兵,就想打败我?不可能!”

薛行渊站了起来,随意扯下一块布缠住流血的伤口,眼中的坚韧泛着冷意。

“泽渠,回头看看吧,你的这些将士陪着你在朔州鏖战了这么久,可还能再浪费多少时间?”

“我

们云昌兵强马壮,粮草充足!鏖战又如何?”

“是么?”

“你有多久,没有收到粮草的消息了?”

“如今,快要被困死的人,是你。”

薛行渊往后退去,眼中夹杂着不明所以的笑意,泽渠这才后知后觉的回头。

是啊,他将所有的兵力都调来了朔州,那云昌呢?

云昌……他们在此之前就已经盯上了云昌。

难怪,难怪这几日云昌的粮草一直没有了消息。

他还以为是车马太慢,没有放在心上,只想一心替妹妹复仇。

这几日的厮杀打仗,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泽渠站不稳了。

“我不信……我不信……”

“泽渠,你一定要裴淮止砍下你父王的人头,才肯相信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了么?”

“不要!”

泽渠跪倒在地,痛苦地闭上眼睛,喃喃开口。

他怎么能够相信自己输了?怎么能?

“是你和裴舟白杀了我妹妹!她到底做过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情,要你们杀了她!”

林挽朝觉得可笑,可她却笑不出来,她太累了。

“泽渠,你当真要我戳破你的阴谋?是谁,用扩宽商道的名义安插奸细?是谁,一次次刺杀,又是谁,先挑起纷争?泽渠,你根本就不是为了复仇,你只是,想要谋反!”

谋反。

这才是他遮羞布下,真正的野心。

他不甘,不甘曾经败给了林挽朝的哥哥。

所以,是他的野心害死了自己的妹妹。

“放了我父王……还有我的弟弟。”

“我是云昌将,誓死不受降。”

“可求你,放了他们。”

林挽朝目光冷着,将一边的火把取下,高高扔下。

点燃了城楼下的硫磺,滚滚黄烟直冲天际。

“我也从没有想过,要留你一命。”

薛行渊听见林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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