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拭面

萧芜听见了脚步声,由远及近,不轻不重,是朝他这边来的。

或许是薛随,或许是其余的刑官,手上拿着器具,正准备在他这副残躯上试上一二。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萧芜敛着眸子,靠坐在墙边,心想:“没什么关系。”

断脉还一抽一抽发着疼,着疼不是划伤皮肉,而是深入骨髓,像成群结队的蚂蚁顺着血管,一点点向内蚕食,他实在提不起精神,也没有力气。

左右不过薛随殿上提的那些,受便是了。

可他听着那脚步停在跟前,有人用钥匙开了牢上的锁,铁门吱嘎一声,便没了动响。

谢枢在打量他。

作为游戏前期最重要的角色,萧芜的脸模就足足建了七版,每版都颜如冠玉,俊逸出尘,却又各有千秋,不尽相同,建模和美术组拿不定主意,将方案递到了谢枢面前。

谢枢一眼挑中了其中一个,又让建模改了些细节,改到最后定稿,倘若那模型能变成真人,再添上几分颜色和模型建不出的清冷气,就该是萧芜这样的。

唯一可惜的是,萧芜脸上有大片血污,硬生生将他的好颜色压下去大半,谢枢没法尽看,略有些遗憾。

他在萧芜身边跪坐下来,铁质食盒放于地面,溅起些许泥土,谢枢将声音压的清亮了些,像个未长成的少年:“仙君,下仆是这归墟水狱的杂役,来给您送粥的。”

他说着,从食盒中取出粥饭,温度恰到好处。

他拉起萧芜的手,作为魔修,谢枢的体温已经很低了,萧芜却比他还冰,指尖泛着乌青,简直像是冰雪的温度。

谢枢一顿,执着萧芜的手碰到了粥饭:“仙君快吃吧,您多日不曾用饭,该好好吃些东西。”

萧芜一愣,像是没想到他这等阶下囚还有人送饭,但是指尖敛住瓷碗,粥的热度又清晰的传来,便下意识的露出微笑:“多谢小友,有劳。”

谢枢很轻的捻了捻手指。

剧情是他过手的,他当然知道筋脉寸断有多疼,设定中,这苦楚足以让最顽强的铁汉痛哭流涕,跪地打滚,凡间刑狱里的几百样刑法加起来,也未必比得上。

但现在

,他还能对着牢狱里的仆从露出微笑,说上一句:“小友有劳。”

设定中仅有平平无奇的八个字,说是平芜君“克己复礼、霁月光风”,真到了近前,才知道这八个字是何种分量。

他停顿见,萧芜已经摸索到了碗沿和汤匙,正想将它们端起来,可废了经脉的手虚软无力,还不如个普通人,碗端的歪歪斜斜,眼看就要落了。

谢枢单手扶住,接过汤匙:“仙君用不上力,还是我来吧。”

萧芜便放了手,他一界仙君,落得碗筷都拿不稳的下场,却也不见怨怼,依旧是平和斯文的模样:“麻烦了。”

谢枢执起汤匙,递到了萧芜唇边。

说来也奇怪,谢枢后世身价不低,做起这伺候人的活儿却熟练的很,他将粥吹冷了停在萧芜唇边,等那淡色的薄唇将粥含走,才继续舀下一勺,手稳得很。

热粥顺着咽喉滚下,很好的熨帖了饥饿的胃袋,连冰冷的身体也有些许回暖,闷痛在热意下缓和些许,变得没那么尖锐胀痛了。

但是等下一勺递到唇边,萧芜抿住,偏头没用了。

他像是有话要说,谢枢便收了手:“仙君?”

“小友,这粥名贵,你是从何而来的?”

谢枢这碗是瑶柱鲜虾粥,他来前吩咐厨房现煮的,因着谢枢不了解魔宫饮食,怕多说多错,便没指明,只说要碗好克化的粥饭,而宫主点名要粥,厨房自然卯足了劲儿烧好的,这才有了萧芜吃的这碗。

但鲜虾瑶柱这东西,怎么也不应该出现在俘虏的饭食里。

谢枢早打好了腹稿:“哦,是宫中大人物们用餐用剩下的,浪费可惜,赏了我们下人。”

萧芜微顿:“这粥给了我,可会牵连到你?”

在他的视角中,仆役说“赏了下人”,那便不是该给他送的饭食,而魔宫规矩繁多,这仆役要是被薛随发现私自给重刑犯食水,怕是要吃好大一顿苦头。

谢枢敛着眸子:“不会,您这牢房偏僻,尊者不常往这边来。”

顶着仆役身份,他敬称薛随一句“尊者”。

而此时,“不常往这边来”的薛尊者正远远站在思幽阁一里开外,和个霜打的茄子似的,看着紧闭的大门发呆。

宫主在他的地界上,他就得随叫随

到不能近了打扰宫主也不能远了听不见宫主传召要是宫主在思幽阁和那平芜君住上一晚上他就得在这儿装一晚上门童。

萧芜自然不知。

听见谢枢解释他才重新张口将粥含了进去:“麻烦了。”

谢枢一勺一勺的喂着粥:“仙君不必这么客气您见过我的您可能不记得了。”

他笑了声装出恰到好处的腼腆:“上陵宗山脚下的洼洼里有个宋家村那一年山上凶兽作乱叼走了好几个村民包括我父亲我们求到上陵宗就是仙君你提剑斩了凶兽将我父亲救回来的。”

萧芜眉头微动似在回忆。

谢枢:“后来仙君开坛讲道为天下有仙缘者开蒙我也去听了可惜我没什么慧根终究没找到入仙廷的法门不过倒是向仙君求了道符咒我现在还带在身上。”

他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了那道太上清心符:“仙君请看。”

萧芜指尖微动摸索到了符咒表面凸起的朱砂痕迹他顺着笔迹仔细描摹认出了落笔的“芜”字信印。

确实是他的手笔。

萧芜轻轻松了口气回忆道:“我知道了我记得这事。”

他将符咒还给谢枢谢枢好好的收进袖中继续喂粥。

等一碗瑶柱粥喂了大半萧芜的脸色好看了些许谢枢又道:“仙君是为何……嗯我听说您的修为出了岔子?”

若非修为出了岔子也不至于被宗门当弃子一般丢出来落的如此狼狈浑身血污的关在魔宫牢狱中等死的下场。

只是萧芜的断脉剧情在游戏中属于未补完的阶段还未定稿谢枢也不了解。

他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天之骄子跌落神坛平白遭此劫难。

萧芜苦笑摇头:“来得突然我也还未有头绪。”

他不愿多提谢枢的仆从身份也不好多问

他顿了顿装作犯难一副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的模样。

萧芜莞尔:“落难此处也没什么下仆仙君的了小友姓甚名谁?直呼其名就可有事尽管开口。”

谢枢:“哦下仆宋小鱼这回是想……哦下仆虽然资质愚钝

,但看着仙人们御剑凌空,很是羡慕,现在在这魔宫做活,也总想着有一日能逃出生天,但是四周都是绝壁,我这逃也没法逃,于是想问问仙君,这修炼的事,能否指点一二?

萧芜:“可。我上陵宗的秘法不好告知于你,通用的法诀却是不缺的。

他说着,便伸手轻轻搭上谢枢的腕子,谢枢一惊,刚想躲,却躲避不及,被扣了个正着。

“……

摸脉是仙门百家收徒时的常用法门,将灵息灌入经脉,便能查看此人天赋如何,是否仙缘深厚。

谢春山是百年不世出的天才,天赋当然是极好的,唯一的问题是,他是个魔气深厚的魔头。

谢枢的视线落在腕上,落在萧芜白玉似的指尖,硬生生忍住了挪开的冲动。

二息之后,萧芜怔然收回手,失笑道:“抱歉,萧某一时忘了修为已废,探脉探不出东西了,我便与你讲些修炼的法门吧。

谢枢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嗯。

萧芜便叙述起来。

他先前在人间开坛讲道,接引仙缘深厚之人,听众都是没入门的凡人,故而萧芜习惯了将浅显的法门拆开了嚼碎了,没半点卖弄高深的东西,谢枢从未了解过,却也听的明白。

他语调清晰,叙述平和,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讲完了运气的诀窍。

萧芜:“你可知道我说的几个穴位在哪里?

谢枢神色一动:“不知,可否请仙君指给我。

仙君也好,魔尊也罢,功法再千变万化,运气的法子就那么几个,穴位也大差不差,萧芜给他将明白了,谢枢就能回去照猫画虎,练他的《无妄心经》。

萧芜便指了指自己小腹下的某处,示意谢枢:“这是气海,丹田便在此处,是灵气的起始之地。

谢枢微微蹙眉。

小腹他明白,但是隔着两层衣料,萧芜用指尖随意一点,谢枢却摸不准位置。

谢枢从小就是学霸,还是第一次别人讲了,他却听不明白。

他干巴巴:“仙君,我找不到。

倒真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弟子了。

萧芜平和道:“你第一次研习仙法,这很正常。

他又在自己身上示范了两次,但隔着厚厚的衣料,看不

清演示他又没学过中医每个参照谢枢又不能叫萧芜把衣服脱了给他演示眉头越蹙越死还是不得法。

萧芜轻声叹息伸出手悬停在虚空:“抱歉小友你介不介意……”

话音未落平芜君猝然顿住有两分不好意思。

新弟子第一次入门一百个有九十九个摸不准穴位只需要让仙君看上一眼手把手的点出来就好。

可问题是萧芜他看不见。

看不见就只能靠摸了。

平芜君捻着指尖轻声道:“小友若不介意可以将我的手指放在你摸不准的几个位置我帮你指出来。”

谢枢:“无妨。”

这宫主当的命都要没了让萧芜摸两把算什么况且萧芜这档次的美人他也不算亏。

他当下想握住萧芜的手指引着他放在小腹但视线一落又道:“仙君我这外袍几日没换全是汗水泥泞稍等片刻。”

无妄宫宫主的外袍当然不可能泥泞而是真丝所制袍服顺滑软糯

这袍子可绝不是下仆能穿的起的。

可是谢枢脱掉一层中衣也是好料子再脱贴身里衣的料子更加名贵软糯。

“……”

眼看着脱无可脱谢枢表情一顿最后将保暖的中衣扯出来往草叶上摩擦两下让布料勾丝起球变得手感粗糙这才覆在了胸腹。

谢枢垂眸引着萧芜的手放了上来。

隔着一层中衣冰凉的手指便点在了腰腹。

他们两人都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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