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岚看着她。
冰冷的面具遮掩着,看不出情绪,只是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带着不知所起的冷冽之色。
沈宁音都要气笑了:“大人,妾身费心帮您,倒是帮来帮去帮成了仇?”她目下依旧能保持寻常的神色也全靠着前世对薛岩的忌惮。
若换一个人,她早就发作了。
薛岚冷着脸看了她良久,突然冒出两个字:“虚伪。”
虚伪?是在说她?!沈宁音瞠目。
薛岚转身绕过她,走路带起的风竟叫人心烦意乱,鬼使神差的,沈宁音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胳膊。
薛岚身上的肌肉明显地僵了一下。
上京城的贵女们,尤其是文臣家的嫡女,大多都是内敛的,再加上薛岚的凶戾恣睢诨名在外,现在的薛岚,即便是清河郡主,也不敢随意拉扯。
但沈宁音此刻脑子里的火气蹭蹭向上,哪里管的了这许多:“我自问并无得罪你之处,大人何故处处针锋?”
薛岚转过身,一把搡开她的手。
力道之下,沈宁音后退了两三步,后腰径直撞在了桌沿,疼得她红了眼眶。
她素来能忍,故尔闷哼一声之后便连眼泪都一并忍了下来。
“许家,家破人亡。”薛岚盯着沈宁音的眼睛,一步一步逼近。他垂下的眸光,冷得像冰,更像一把锋刃直直朝着沈宁音剜去。
“!”沈宁音震惊莫名,男人此刻的那种压迫感,仿佛随时能将人吞噬的冰冷黑洞。
“你以为冠英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
“你以为是谁害他躺在这里苟延残喘?”
“是你。”
他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每说一句,便踏前一步。
沈宁音被逼到角落,想要从旁边躲开,一只手掌就按在她身后的墙壁上。
“我不知道。”沈宁音脑子有些乱,她隐约猜到了。
“你不必抵赖。”没有什么是诏狱里问不出来的,除非对方是个死人。薛岚还没用刑,便从青衣胡同问到了许冠生逆贼消息的来源。
沈宁音不蠢,这些天做过什么,一一排查下来,也只剩这一条。
她当时便觉着许冠生这名字怎生叫人耳熟,如今一琢磨,沈宁音终于记起来——
这不就是前世乱党中最大的几个中枢之一么?他出身名门,祖上都是忠烈之士。却是伪朝残存下来的拥趸。
陈大人抓的乱党就是这许冠生,也是沈宁音当时开出去交换薛岚的最大筹码。
沈宁音此时此刻的心情复杂极了。她深吸一口气:“我那时,只是为救你。”
“救我?”薛岚冷笑。
沈宁音捏着裙裾,凝眉:“是,我也是为救公爹。”
“你若不能出诏狱,侯爷便也回不来,我需要达到目的,而手里正好有牌,为何不能打出去?”
沈宁音没办法告诉他的是,自己之所以选择许冠生,是因为,在前世,就算自己不告发,那许冠生也躲不掉的,他会在一个月之后被当场格杀,许家满门尽屠。
而他兴许,早就暴露了。
沈宁音知道自己大约也借不着薛岚的东风了,索性便也说些自己想说的、薛岚不爱听的话。
“我劝你不要惹祸上身,许家早就被盯上了。”
沈宁音这句话语气很淡,很笃定,没有懊悔,冷血无情。这出乎了薛岚的所有预料。
他一时没说话。
“你不必这般看着我。”说开了之后,沈宁音倒是轻松了了不少,她理了理衣袖,垂眸:“我就是这般女子。”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死的?”沈宁音微笑着看向薛岚:“对外人再狠有何难,难的,是对自己人心狠。”
做不到,便会功败垂成。
薛岚沉默着,就像是座风中的雕塑,半晌,才开口:“那又如何?”
“砌辞狡辩。”男人微眯着眼:“你还想再害他一回?”
沈宁音扫了薛岚一眼:“人是你从上京城偷出来的,该烦恼的是你才对。”
“我与此事再没了瓜葛,也没那个闲心做个恶人。”
薛岚一把捏住了沈宁音的脖子。
他的力道本就惊人,更不知轻重,就算收着力,沈宁音也觉着脖颈痛极,像要断掉一般。
疼痛夹杂着窒息的感觉喜上心头,沈宁音奋力抓着他的虎口。
“你已经作恶,便别想袖手旁观!许家之事,你须负责到底!”
沈宁音感觉快要喘不上气了,可细嫩的脖子被薛岚掐着,根本使不上力,连点头都做不到。
就在她觉着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终于听见薛岚冷声开口:“救人之事,答应,就眨眼。”
沈宁音视野模糊,艰难地眨了一下眼。
薛岚松手之际,她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空气刹那间灌入肺部,沈宁音剧烈地咳嗽着,生理性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日头西斜。
沈宁音方回到厢房歇息。
也不知薛岚用了什么方法,总之没多久皇城司的人便被他带了回去。
寒山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这件事雷声大雨点小,不两日就恍若没发生过一般。
只是,沈宁音隔三差五就会去心正禅师的阁楼里头“抄经”,实则是去给他疗伤。
许冠生的身份敏感,非但不能请外头的郎中,便是寺里的也不行。
沈宁音考虑过找柳郎中来,但人家一个告老的太医,委实没有必要拿着脑袋陪着她冒险。
而且,许冠生的身份暴露提前了一个月。
沈宁音猜测,大约是因着这个,皇城司的人尚未很好的收网,他这才得了一线生机。
但知道归知道,沈宁音原就是利用了许冠生,去照看他的伤势倒也没有怨言。
只是,那伤势实在严峻,到第三日,他就快要不行了。
一路照看下来,沈宁音内心是不愿他就此殒命的。可理性上讲,死无对证,对薛岚来说才是最好。
已经暴露的棋子便废掉了。
她犹豫着。
“如何?”心正禅师询问时,沈宁音的思绪从纷乱里收回。
她听见自己说:“去找薛岚。他能救许大人。”
沈宁音说出口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感觉惊讶。心软不智,这是最不该有的。会要命的。
“好。”心正的声音飘散在空中。
那日下了暴雨,夜晚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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