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逐渐变得热烈,雪水融化流进土里,唤醒沉睡的种子。干枯的树枝冒出点点新绿,在寒冷与温暖交织的春风中轻盈摇曳,焕发勃勃生机。

江氏镖局院中停着几辆镖车,镖车里装载了沉甸甸的银两,江远倾站在院内检查接收镖物的清单。

“公子,您真的要和我们一起走镖么?”一旁的马镖头走上前问道。

“我已经决定好了,江氏镖局是父亲呕心沥血建立的,作为江氏一脉,有将江氏镖局发扬光大的职责。并且我也想出去历练一番,走一遍父亲走过的路。”

“有公子在,我们江氏镖局一定能重振雄风!”马镖头信心满满道。

“公子!”江全从门外走了过来,“公子!这是通行证。”

“好。”江远倾接过通行证,环顾四周收拾行李的兄弟,“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等大家收拾好,就可以拜镖旗了。”

江远倾扫视着院内的兄弟,突然眉毛微蹙,眼神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马镖头,怎么不见钱家兄弟?”

“哦,钱家老三出入赌坊,一日夜里不知撞见了什么,吓得精神错乱,得了癔症。钱家老大带着他四处寻医也不见好,只得在家里照料,脱不开身。”

“什么时候的事?”

“几个月前的秋天,我记得那时还没有下雪。”

“我们镖局里不是严禁出入赌坊么?”

“是的,钱老大平日里也是这样管教钱三,可钱三不听,私下里仍去赌。若不是赌钱,就不会撞见不干不净的东西,好好的人说疯就疯了。”

“不干不净的东西,难道是撞见鬼了?”江全在一旁好奇道。

“这我可说不准,反正赌坊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日后还需跟兄弟们提提醒,立立规矩,要不然和钱三一样得了癔症,一辈子就毁了。”

“嗯,既然是镖局里立下的规矩,那就要严格遵守。”

话罢,江远倾看了眼时辰,对院内的兄弟道:“各位哥哥,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该是出发的时候了。”

几个镖师带着院里的其它兄弟整齐地站在江远倾身后,由江远倾领头,携众人朝着江氏镖旗郑重地拜了三拜。

拜完镖旗,江远倾面朝众人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诸位哥哥都是家父生前患难与共的好兄弟,如今家父不幸死于贼寇之手,江氏镖局也不再如从前。但诸位哥哥仍对江氏镖局不离不弃,远倾在此替家父衷心谢过。日后我江远倾定会竭尽全力,将江氏镖局发扬光大。”

“好!不愧是总镖头的血脉,我们信你!”一位镖师气势豪迈地喊道,其它兄弟也接连响应。

“远倾资历尚浅,还请各位哥哥往后不吝赐教,多多包涵,多谢了。”江远倾抱拳行礼。

“哪里的话,公子有这份心意,也属难得。日后兄弟们定齐心协力,助公子一臂之力。”

“多谢,多谢。”江远倾连连拱手道谢,抬眸时却瞥见了门口站着一位衣着素朴的女子。

“那请各位再去做最后的准备,不多时我们便出发。”

江远倾解散众人,见那女子仍驻足在门口,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他穿过人群走上前,这才辨认出站在门口的是巧烟。

巧烟的穿着不同以往,十分的素净,面容也憔悴苍白了许多,江远倾竟一时没有辨认出来。

“巧烟?你怎么来了?”

“我去江宅寻公子没有寻到,想着来镖局瞧瞧。”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公子这是要出远门么?”

“是的,我要出门走镖。”江远倾看着巧烟的神情有些奇怪,有气无力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怨,再往她身后一瞧,还背了个包袱。

“巧烟姑娘,你背着包袱,是要去往何处?”

“我要回乡下照顾母亲。”巧烟说话的声音十分微弱,气若游丝。

“发生什么事了?你与你家小姐感情甚好,你走了你家小姐怎么办?”

巧烟听了这话顿时瞪大眼睛,她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眼神直直地盯着江远倾。

这时,江全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径直拉住江远倾的手臂往镖局里走:“公子,马镖头有事找你。”

江远倾还未听得巧烟回话,便被江全拽走。

“江全,你拉着我做什么?我正和巧烟说话。”江远倾一边撤回手臂,一边回头看巧烟。

这一回头不打紧,却让江远倾顿时脊背发凉,心中惶惶不安。

只见巧烟的表情瞬间变得奇怪扭曲,站在原地张大了嘴巴诡异地放声大笑起来。

江远倾立即有了不详的预感,他用力地甩开江全,快走几步来到巧烟面前。

“巧烟姑娘,你笑什么?”

巧烟盯住江远倾,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转变成了恨意,一双怒目审视着他。

“我家小姐已经亡故,公子让巧烟留下服侍谁?”

“什么……”江远倾愣在原地,面容凝滞,半天说不上话来。

“公子到现在才知晓么?江全都不曾告诉你么?江宅的所有人都不曾告诉你么?”

江远倾立即回头抓住江全的胳膊,声音颤抖道:“她说的是真的么?”

江全的表情皱成了一团:“公子,小的只是不想让您伤心……赵兰姑娘……的确已经亡故了,请您节哀……”

江远倾松开江全的胳膊,朝巧烟道:“她是怎么死的?”

“她是被逼死的,被你和老爷逼死的!”巧烟一边说着一边泪流不止,“小姐死前和老爷大吵了一架,她趁我们不在的时候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骗走守卫的佩刀,自刎而死……”

巧烟的哭声凄厉,引得镖局里的兄弟围了上来。院里一片静默,只留得巧烟的哭嚎声。

江远倾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他缓缓转身,镖局里的兄弟们纷纷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他。

“公子……”马镖头小心翼翼地朝江远倾道,“您还要和我们走镖么?要不您留下罢。”

江远倾深吸一口气,心口隐隐作痛。他抬头望了眼天空,此时日光和煦,万里无云,湛蓝的空中一群鸟儿振翅高飞,和往常一样平静祥和。

“不,我和你们走。”他的嗓音有些嘶哑,却十分坚定。

“江全,你将巧烟姑娘好生送走。”

“是。”

江全走到巧烟身边,巧烟止住了哭声,走前不忘回头对江远倾说道:“江公子,这是巧烟替小姐最后一次看你。”说罢,巧烟兀自离去,江全欲跟上巧烟,却被江远倾叫住。

“公子还有何吩咐?”

“我此次出门,你替我在家中好好照料母亲,好好打理江宅,等我回来。”

“好,公子放心,公子路上也需多加小心。”

“嗯。”

说罢,江全快走几步去追巧烟。

江远倾平心静气,整理面容,转身朝着望向自己的镖局兄弟道:“启程。”

于是,众人推车的推车,背行李的背行李,井然有序地往外走。马镖头牵来两匹马,将其中一匹马的缰绳递给江远倾。

“公子,您真的决定好了么?”

“我已当着众兄弟的面许下承诺,怎有反悔的道理?”说罢,他一跃上马,朝着已经行进的队伍前头行去。

马镖头暗暗叹了口气,也骑上马追了过去。

镖局队伍按照路线出了风灵城,朝东行去。一路上风和日丽,春水淙淙。路两旁的枯草已经发了新芽,鸟儿停在柳枝上发出婉转的叫声,一副冰雪消融、生机勃勃的景象。

“春天终于来了,今年的冬天实在难熬。”话说出口,马镖头的心中顿时有些后悔。他悄悄瞥了眼江远倾,见他仍是副平静的面容,便松了口气。

“熬过去的才是春天,熬不过去的,都叫冰雪化进了土里,待到明年此时,谁还能记起?”江远倾坐在马上喃喃自语道,一双眼睛十分木然,任路旁的风景从眼角掠过。或是脚下轻盈明艳的野花,或是近旁溶溶漾漾的溪水,或是远处一闪而过、身姿灵动的兔子。

马匹朝前走着,他的身子似乎还留在原地。脑海里反复闪现着巧烟痛苦扭曲的面容和带着哭腔的诉说,他试图从巧烟的话里想象赵兰最后的模样,却想象不出,只一味地浮现出她射箭时明媚的笑容。

她笑得越灿烂,他的心口越是疼痛难忍。一阵血腥味从鼻腔涌出,江远倾只觉得胸中痛痒至极,不禁咳嗽了起来。

“公子,您还好么?”一旁的马镖头见他咳嗽不止,心中有些担忧。

江远倾咳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突然他停顿了一下,猝然呕出一口鲜血。

鲜血吐出后,江远倾的身子忽地一软,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公子!”马镖头慌了神,连忙朝后面的队伍招手,“停下,快停下!”

队伍停下脚步,不再上前。马镖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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