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晨光灼媚,阶下少年和少女意气风发。春风眷恋地扫过发梢,将二人的发缠到了一起。
端国公鬓发斑白,不知想到什么,眼中竟蓄满了泪水。皱纹沟壑之中,满是追忆之色。
端国公夫人走过来,“对了,应远已先一步去学院了。你们到的时候应该能瞧见他。”
“衔青,我也不管你从前是何身份。总之如今在外,需得记着你是端国公府之人,自省言行,切莫随便。”
端国公泪意一收,浓眉一皱,朝她道:“他欲如何便如何,你别苛求那么多。”
“我苛求得多?我苛求什么了?”
“咳咳”,山溪礼及时开口打断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先走啦。国公和夫人放宽心便是。”
端国公瞅了瞅面色不虞的夫人,唇角嗫嚅,几绺白胡子微颤,“算了,不与你争辩。”
山溪礼热络地推进下一步流程。终于,她和花衔青,以及小厮暖宝,一同登上了出发的马车。
车轱辘转动,碾得石子轻响,外面的昂扬绿意尽收眼底。
智闲学院坐落在风京城东北角,占地甚广,离城中心很远。
据悉,其已有几百年的历史。既往用作帝王行宫,而后再改做学院,专门用于贵族教育。
山溪礼回想着关于智闲学院的描述。
同话本子里一样,智闲学院也有禁地——不悛碑林。
这名字听上去便不普通。只是,若失踪妖族真在此禁地有所踪迹,背后牵扯便大得多了。
毕竟,学院与闻人皇室息息相关。而近百年前,玄知君等人亦在此逗留许久。
想到这里,她打定主意,决定先将整个学院内外搜查一番,实在找不到了,再去禁地找找。
靠在窗边,她扫了眼低头安静看书的花衔青,放轻了动作,开始闭目养神,调息术力和妖力。
近日她愈发觉得两种能量互斥。稍有不慎,一处微小血脉便会如烟花一般,“啪”的炸开,痛得她龇牙咧嘴。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暖宝掀开车帘,唤了一声:“公子,学院到了。”
花衔青将书卷合拢,揉了揉眉心。山溪礼先一步下车,将他稳稳接到地上。
鼻尖,有不知名花草的香气随风涌动。山溪礼抬头,成荫的高大乔木将天空遮的格外晦暗。
她面带疑惑地往四周眺望。只见来路宽阔平整,规规矩矩排了一溜或华丽或清雅的官家马车,前路却陡然一变。
那是一条看不到头的羊肠小道,杂草丛生。
前方有一位藕粉长裙的女子,其身后跟着个丫鬟。此时她二人正提起裙边,小心翼翼地行进着,以免金贵的浣花锦被晨露弄脏。
“咱们走吧?”
山溪礼顺手提溜起行李,抬脚先迈了一步,却被一个壮汉挡住了路。
“小姐,我帮您拿吧,学院还远着呢。只需要一两银子。”
他脸上堆笑,憨厚地举起胳膊,展示了一番手臂上扎实的肱二头肌。
山溪礼看了一眼,正欲婉拒,便听花衔青道:“姐姐,让他拿吧。”
闻言,她虽觉得自己能行,这么点行李远比不上当初学武拉弓时的负重,却还是依言放下了东西,交由男子代拿。
那壮汉爽朗一笑,挑起行李,健步如飞地带起路来,“公子,小姐,我来带路。”
“他应是为了赚学分。”花衔青轻声道。
此话听上去善解人意。只不过,他并没那么好心帮他,只是单纯不想山溪礼受累罢了。
“他是学生?”山溪礼问道。
“不是,应当是他家主人派他来顶替自己的。”
花衔青顿了顿,道:“我听说,学院内有许多匪夷所思的设计和安排。比如这学分制,便是要求每位学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每参与一项活动,便能赚取相应学分。”
山溪礼:“?”
这似乎,听上去有些耳熟。
此等理论过于超前,她按捺下疑惑,继续开口问:“这学分制度是何人提出的?还挺有意思。”
“衔青也不清楚,只知道这制度似乎也是百年前才定下的,彼时玄知君力排众议,才顺利推行下去。”
“不过现在看来,也只是走个形式罢了。”
山溪礼瞧着前面那壮汉的身影。
的确,现在只是走个形式罢了,贵族子弟怎么可能放得下面子亲力亲为呢?
她将疑惑揣进肚子里,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实际上,这段小路并不如壮汉说的远,走了不过几分钟,眼前便豁然开朗。
众多学子三五成群地站在广场上,等着学院学官叫到名字前去报道。
山溪礼陪花衔青站在角落,看着巍峨石碑上“智闲”两个大字。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1]”她逐字念着下面那排小字,随后又抬头远眺。
石碑后峰林险峻,云雾缭绕,学院内入目尽是绵延不绝、依山势而建的楼阁台榭。
莫名的,她觉得这智闲学院与御妖阁的建筑风格很像,都带着些神秘幽深、亲近自然的意境。
学院入学只允许带一位贴身随侍。虽规定可申请随行一位妙道行者,但妙道又不是市场里的大白菜,大多只有家中势力强悍,且又备受宠爱的嫡子嫡女才能配备。
是以,周围的学子身后大多都只有一位随侍。
也正因如此,孤身站在一侧的三人便格外扎眼。他们瞧着面生,容貌又精致,尤其是那被护在中间的,更是位鸢紫色绛纱的绝世公子。
一时间,众多半试探半疑惑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往花衔青和山溪礼身上瞟。
但山溪礼并未在意,而是被一侧告示栏上的金纸墨字吸引住了。
只见那标题上书:她,如漆暗夜中唯一的光——山溪礼
很显然,这便是罗佩打赌输了后,为她贴的道歉书和宣传文。
山溪礼瞧着自己想的标语,颇为自豪。风京告示栏内容纷杂,一眼望去全是广告,她自然也入“栏”随俗,取了个夺人眼球的夸张标题。
倏尔,一阵风吹过,那张宣传单粘贴不牢,被剥落下来,顺着风越扬越高。
山溪礼收回了眼。
另一处,袁丰止住身旁妙道行者的动作,伸出手,将那张飘到身前的金纸捏在了手中。
“她,如漆暗夜中唯一的光——山溪礼……”
他眨着一双圆润精致的眼,发色和瞳色都比常人更浅,显出十足的乖巧来。
抬头,看着角落里站着的三人,他狡黠地勾了勾唇,侧头问道:“那个女人,就是山溪礼?”
随行的妙道行者开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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