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外的某地。

夏油杰和五条悟迎着夜风前进,这次的工作是京都附近的废旧学校,辅助监督早等在那里了——已经明显迟到的两人加快了速度。

“不过虽然讨厌麻烦……但是悟你答应了吧?”

“啊。”白发男高答得不情不愿,“下次绝对不听那些老头说话了,干脆等我当了家主以后就把他们全揍一顿……”五条悟嘀嘀咕咕地抱怨。

而夏油杰则是任由夜风吹着刘海:“明明就是因为他们很关心你吧,这可是难得的好事噢,上次我和硝子来玩还抓着我们说‘少爷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呢……”

他语气带上了细微的取笑。

五条悟第一时间已经撇着嘴巴啊啊叫了两声:“啊啊、那些人……都说了不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不过他转念又露出了毕竟是我,也很正常的得意表情。

“我这是在攻击你,悟。”留着一缕碎发刘海,夏油杰露出了等号一样的潦草符号表情。

而无下限持有者,物理和心灵上的立体防御者在夜风里扭头看向了挚友:“哈——?”

他完全没能明白那种被动性攻击里的捉弄和嘲笑,又或者是本身就不在乎。

五条悟完全一副自己理所当然位于世界中-央的表情。

“……更加不爽了。”这么说着,夏油杰已经猛地一下将手指下按,命令五条悟骑着的咒灵直接开始向下俯冲。

赶路变成了毫无营养的男高玩笑。

他们直到和任务的担当辅助监督碰头才勉强消停。

然后那个因为强得过分而有些粗心的白发男高着地才看向了夏油:“噢,不过杰你之前在看手机是怎么了?谁的联络吗?”

“啊,那个。”提到这个,夏油杰面上只是露出笑容,“是要搜查的事情啦。”

白发男高十足亢奋:“宝O梦收集?”

“是工作的事情。”

“切。”五条悟肉眼可见地失去了兴趣。

而夏油杰已经露出了笑容:“差不多吧——是拜托‘窗’监视的事情,他们也有雇佣很多编外人员,情报应该很快就会传回来吧。”

两人的声音消失在了帐后。

*

凶宅内。

可供玛利亚支配的金钱:17万。

耳畔先是传来了细微的关灯声,然后坠入了黑暗。

玛利亚诶了一声——眼睛还没有习惯。

所以她问出了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那个时候,和我打招呼的是你们吗?”

没有任何回答。

倒算不上完全没料到。

有些失望,所以玛利亚诶了一声就打算张嘴赶紧叫来去楼下取清洁用品的休闲服姐姐。

她扭开头、但在行动之前,行动突然迟缓了下来。

玛利亚发现了不对劲,没有恐惧感带来的只有本能般的轻视,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思考。

这里是不是……稍微有些太黑了?

之前也说过,这栋大楼的结构是传统的日式公寓,也就是说,开放、阳台式的直线走廊连接着每层楼。

而它是阳台式的,也就是说,哪怕这里的灯熄灭了。

只是及腰高的围栏并非全封闭,围栏外面不远处就是附近的街市和夜空。

而这是二楼,楼上楼下的灯都是完好的。

所以按理来说,哪怕这里的顶灯熄灭,对街、周围房间、上下楼层的灯光,夜晚的星光都应该会提供最基础的照明才对。

……但现在,玛利亚的眼前就像是高野山上的夜晚一样。

眼前是完全的漆黑。

她低头,却完全看不到自己举起来的手,隐约能看到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但心口往下的部分简直像是被墨水染黑了一样,直接消失在了黑暗里。

而与此同时,那在第一天晚上听到过的嘈杂声已经又响了起来。

淅淅索索。

伴随着玛利亚自己的呼吸声,像是有无数个非常细小的多足生物爬上了神经——事实上,打从第一天,她进入这个公寓的时候开始。

这种声音就总是在公寓的白噪音里响动。

伴随着焦躁、困顿,像是被压缩到极点的某种哀嚎声一样。

缺乏恐惧,她只是好奇地眨着眼。

某种撕拉声从正前方传来。

玛利亚思考了一下自己面对的方向——是墙壁那边传来的。

然后空气变得稀薄了起来,她隐约感觉到,继绝对的黑暗之后,走廊上的夜风也停了下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变得响亮了起来。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靠近了。

越来越近。

乱糟糟的头发传来被什么非常细小的东西压住的触感。

理智知道自己应该后退一步,因为实在不知道那个东西继续靠近会发生什么,但玛利亚又有些好奇,这让她往前去摸开关的动作有些迟缓。

就这么两秒的迟疑。

登山服外套布料因为被触碰,而传来了唰唰的摩-擦声。

更近了。

有什么东西想往她的眼睛里钻……口袋里却突然一烫!

没来得及伸手去摸口袋里是怎么回事。

“——玛利亚!”玛利亚就被黑暗外休闲服姐姐的紧张声音吓了一跳,她一个生理性震颤,眨了眨眼。

而一个飞快地脚步声只在外面左右踱步犹豫了片刻,已经突入了黑暗中,接下来是啪嗒的一声开灯声,走廊灯一下子被重新点亮了。

确实是休闲服姐姐。

玛利亚看见了她摔在一边地板上的清洁用品。

但很快视野就变成了休闲服姐姐的脸——对方一把抓住了玛利亚的胳膊。

金发笨蛋的重点仍在别处:“不应该是先叫我的名字,然后由我来开灯吗?”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还顾得上这种事啊你这个笨蛋!而且那家伙到底说了多少实话谁也不知道……”

就连一贯好脾气,秉持着在生活面前投向,不行就跑主义的休闲服姐姐都急了起来。

“没问题吧?”

“嗯。”玛利亚揉了揉眼睛,只感觉眼睛有些发干。

而休闲服姐姐抓紧了玛利亚的胳膊:“就算你没有恐惧心灯熄灭的瞬间就应该马上喊人过来才对,这才两层楼,怎么样也能稍微听见……”

倒是玛利亚心情很好地点了点头:“因为很好奇,而且感觉也没事……而且我有想问和确认的事情。”

“感觉?”

“……感觉应该没事。”

她比手画脚地终于说起了第一天看到的事情,那些在地板下的奇怪淅索声,还有在外面隐约看见的招手,甚至还有那些东西试图往她五官里钻的事情。

而休闲服姐姐只是皱着眉听着玛利亚的叙述——

也不知道是对她这种毫无紧张感的态度不满、或是认真在思考她说的事情。

看来是后者。

因为休闲服给出了回答——

“玛利亚……这样说来的话你应该是具有灵感的体质。”对方表情严肃,给了玛利亚一颗甜枣的时候也直接给了她一颗暴栗,“但是,这种事应该先和同事讨论,比起自己在这里搞实验——听好了!玛利亚。”

不要产生可以和‘异常’交流的错觉。

“也许它们确实是按照某种模式和规律来行动的,但异常的本质就是不可理解。”因为一旦产生了可以理解的模式和交流的话,那就只是‘生物’而已,“玛利亚没有恐惧心,所以更需要清醒的脑袋。”

人类的恐惧是一种求生本能,它在限制人不去超越极限的时候,也会强迫人类遵从一种生存率最高的模式行动。

过分胆小固然是一种人性上的障碍。

但这个阀门完全关闭绝对不能算是什么好事。

这位已经有着丰富‘灰色’经验的姐姐——夏目麻里。

认真嘱咐道。

“我看过很多人在这行来来往往,玛利亚,但是做灰色兼职的第一要务是什么,你知道吗?”麻里姐叹了口气。

做好面对意外的准备。

情报收集必不可少。

尽可能找到帮手,确认好同伴。

但最重要的是保持警惕,需要当机立断。

“不管是对工作还是自己、特别是异常……不要心存幻想。”这话到底是麻里姐对自己说的,还是玛利亚说的呢?

完全没有被训的自觉,玛利亚想回嘴来着。

但她看着麻里姐面上复杂的表情,却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要说比较好。

这倒不是求生欲。

只是觉得……这个前辈表情好像有些悲伤。

所以玛利亚是等到那种微妙的表情从麻里姐的脸上消失之后才开的口。

“那个——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么说着,玛利亚指向了走廊的那面墙壁。

“好像不是黑暗的问题。”

只见之前还印着一个人形的位置此刻已经什么都没剩下,取而代之的,是玛利亚正前方的脚底下,已经像是犯罪现场一样,出现了一个‘躺倒’在地板上的黑色人形。

“……什么意思?”

“它们应该是想移动到我的身上吧。”玛利亚毫无紧张感地猜测,“之前灯熄灭的时候好像有听到这个东西移动的声音。”

不仅如此。

眼前一片漆黑,连本来能看到的、听到的都感知都没法感觉到了。

“那种事情我也能猜到。”不对,重点不是那个,“……我在认真的害怕,玛利亚你可以稍微正经一点吗?”麻里姐有些脱力。

“总之重点不是那个啦。”

“不是才怪!”

“……它好像超级害羞的。”

“嗯?”麻里姐没搞懂玛利亚的意思。

玛利亚只是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点也没有‘我会猜错所以你先听着’这种程度的不安感。

“因为它好像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移动的瞬间嘛。”玛利亚歪着脑袋,像是踩砖块一样轻快地跳起,用力踩上那块印在地板上的霉斑人形地垫,“就像是这样。”

“会蹭到鞋子上的。”

“啊、忘了。”

这么说着。

玛利亚用鞋子蹭了蹭地板,然后移动到了距离霉斑地垫一米远的地方,示意麻里姐离远点,站到隔壁的灯光下,一手摸上了灯的开关。

“你给我等——”

然后玛利亚在麻里姐惊恐的表情里啪嗒一下关上了灯。

在旁观者的角度,麻里姐借着自己这里的光线,只能看见站在黑影里,玛利亚影影绰绰的影子。

而玛利亚这头,能听到的只有麻里姐的“你在做什么!?快点开灯!”的惊叫声,淅淅索索的声音消失了。

然后玛利亚又啪嗒一下秒速开灯。

黑影一动不动。

“麻里姐,你可以闭上眼睛吗?”玛利亚开口。

“喂!……明白了。”

于是那淅淅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

于是玛利亚啪嗒开灯,然后又关灯。

淅淅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

开灯。

“这次睁开眼睛。”

然后是开灯、关灯、开灯关开关开关开关——

把走廊灯玩得跟迪斯科灯球一样的家伙直接被麻里姐一拳砸上了脑袋开始了正义制裁。

“够了!”麻里姐脸都要涨红了,“……啊。”

这次,那些东西几乎只移动了非常微小的距离。

她慌张的声音很快变成了一种疑惑。

“灯光只是一种表象而已……总之是类似的那种感觉吧。”解释不清楚,所以玛利亚直接任由对方意会了,“但是因为之前麻里姐也在旁边,能‘看到’,所以不能动了。”

而麻里一旦闭上眼睛。

影子又会动起来。

似乎是在它们无法被注视的时候,那些东西才会移动,黑暗只是‘让人无法注视’的一种手段而已。

……所以才需要两个人同时在。

“可是之前开灯的时候也没动、还有白天的时候没人看着它也几乎没在移动……”

“我想监控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一种‘注视’?”

但在明白这件事的同时,麻里姐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

穿着休闲服的姐姐把手用力按在了玛利亚的头顶上:“……你以为自己在玩一二三木头人吗。”

“……稍微?”被按住脑袋的家伙非常老实,这可能是出于她毫无危机感的关系。

“给我适可而止。”

*

但总而言之。

“我想就是因为这样,白天那个时候,我们看的监控录像才会那样出现了屏闪……在镜头适应夜视之后,黑色的霉斑就不再移动了。”

移动的瞬间应该是出于什么原因,不可以被目击,无论如何都‘看不到’。

“不,可能与之相反。”麻里姐思考了片刻,举起一根手指,“应该是被看到就无法移动,观测者效应?算了,‘灰色’的事情本来就讲不清楚。”

所以重点很可能并不是灯光熄灭。

而是灯光熄灭,周围变黑的时候——眼睛和器械都还没能习惯黑暗的短暂瞬间。

所以这些家伙白天就算不盯着、不维持着开灯状态也无所谓,因为无法造成强烈的视觉反差让机器和人眼失灵。

“而之前我待了一会儿,明明眼睛应该已经习惯了黑暗了但是还是看不到……”玛利亚歪着脑袋思考。

恐怕……

毫无紧张感的笨蛋伸手,在自己的周边比划着一个球形的罩子形状。

当时的她应该是被移动中的霉斑,这么给包围住了吧。

被‘蒙上’了眼睛。

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移动的:“大概是这种感觉吧……搞不好是这种集体出动的包围模式、”

“不、那种事情我不想知道。”麻里姐拒绝理解地伸-出了拒绝之手,“不如说,就算知·道·了它是怎么让你听不到、看不到的——对目前这个状况应该也没有什么帮助吧。”她长长叹了口气。

反倒是玛利亚拖长声音诶了一声:“所·以·说——”她举起一根手指,“虽然也能固定住,但两人一组开灯的意义就在于要给这个东西移动、将猎物包围的‘时间’吧。”虽然它肯定还有什么别的意义。

麻里姐看向了她。

玛利亚语气懒洋洋地:“因为在需要维持着开灯这一前提下,那么在熄灯之后,一般人……”

“会马上就打开灯。”麻里姐补上了玛利亚没说完的话。

玛利亚哼着调子:“那样就会马上被看见吧……移动的窗口期很短啊。”她一副‘我很聪明’的表情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正想说话。

但是如果‘必须要两人一组才能开灯的话’。

待在黑暗里的人会需要‘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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