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说“我可等到你啦”之前,林雪君是累得快虚脱的瘦猴子可听到“我可等到你啦”之后她摇身一变成了一身腱子肉的大金刚。

人呐,有时候就是这么爱面子,喜欢逞强。

渴望被认同的人被狠狠地拿捏了,林雪君回血恢复状态又咬着牙看了好多病畜组织藏民处理了好多问题,维持了许多秩序,行了很远的路。

在拿着地图跟着翻译向导绕过一条大江时,春天已经远远地走了,夏天虽然来得晚到底还是来了。

第一场夏雨降临后,日子越发难熬。

既要防范山体滑坡、泥石流还要防备江河拓宽带来的各种麻烦和危险。更不要提林野中的蚊虫叮咬等总是扰得人不得安宁。

绕了很远的路终于过了怒江完成了大部分地区的防疫和治疗工作,开始环形折返,一路上一边治一边往拉萨走,终于连阿木古楞和衣秀玉也要被留在需要兽医熟手监督和落实后续防疫、隔离、治疗工作的隔离区。

林雪君带着欧珠等两名藏民,还有吕团长和另一位士兵变成小小的队伍继续后面的路。

在接下来各公社长或县长根据拉萨开会的内容拉起的隔离区,林雪君不仅要校准公社里藏民们的隔离工作、防疫工作对病畜进行治疗还要教会藏民使用草药、掌握喂药的节奏和对症喂药的方法因为了解这些工作的兽医和工作人员已经在前面的隔离区耗尽了。

现在只剩她了,而她还要接着去下一站,不能停留。

本地藏民不会打针,林雪君只留下草药针剂和西医器具都还带在身上。

绕过一个种植青稞的小丘地时林雪君捏着地图跟吕团长和欧珠比对了半天就是这里。

虽然丘地里只住着两户7口人但为了种植而养了8匹马其中有5匹是母马。之前来落实优种改良的工作人员特别负责任这两户人家的5匹马也认真授-精成功了。

可原本标注在地图上的桥不见了取代的是滚滚而过的宽阔河流。

他们上下游往返了好几趟仍然没能找到能过去的地方。

最后一次绕回到距离丘地青稞田最近的河段吕团长几人举着喇叭不断朝河对岸呼喊。

2个小时后吕团长已经生了退意

林雪君商量这里就不去了的时候,对岸终于出现了一位瘦高青年的身影。

那人不断朝着他们摇手,虽然一直大声呼喊什么,可河流的声音太吵了,这边的人根本听不到。

最后吕团长尝试了七八次终于将结实的麻绳丢过去,青年一把抓住麻绳,默契地将之死死拴在岸边最粗壮的大树上。

吕团长转头看一眼瘦了许多的林雪君,再次询问:

“你和欧珠可以留在这里,我和嘎子带着药过去就行。跟着你们跑了两个多月了,虽然还是没学会打针,但配药已经学明白了。什么样是得了马鼻疽病的,什么样是没得的都能看出来。

“你真的不用跟我们一起过去。

麻绳下的河流很急,波涛如怒,四野虫鸣鸟叫都听不清楚,只听得到河流奔涌的涛声。

林雪君虽然锻炼得身体很好了,但臂力等还是欠缺的。

哪怕身上绑着绳挂在滑索上,也还是很危险,吕团长不想让林雪君冒险,毕竟在这次的任务重,林雪君完全是队伍的灵魂,是大家的定心石,她决不能出事。

“没事,我应该可以。林雪君仔细盯了一会儿河对面站着的藏族青年,仿佛有咳嗽的动作。

拉住要打头阵过去的吕团长,林雪君指了指对方的衣兜,“把口罩戴上。

“你是说?吕团长转头望向河对岸的青年。

林雪君点点头,“谨慎一些没害处。

“好。

待吕团长落地后,与藏族青年讲了几句话,便从兜里掏出另一个口罩递给青年。

林雪君看着河对岸藏族青年戴上口罩,就知道多半是已经感染了鼻疽了。

夏季丰水期一些这样的地方会在几个月时间里与世隔绝,习惯了这种生活的人每年会提前几个月囤够物资,安然度过这些与世隔绝的日子,该种地种地,该放牧放牧。

这是在没有意外的情况。

一旦遇到生病这样的意外,尤其还是传染病,没有电话,家里囤的药草等东西不起作用,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如果人也生病了,光喂药恐怕行不通。

急症的话致死率有80%左右,人命关天,不能存在侥幸心理。

腰上绑好安全绳,打结挂在滑索上。

双手也分别绑上麻绳挂上滑索,林雪君深吸口气,抓住滑索麻绳后双脚抬起交叉缠在麻绳上。

身体往对岸挪一点,挂在滑索上的麻绳也往对岸挪一点。

林雪君尽量不去看身后的河流,哪怕后背能感觉到河水奔流时带起的凉风水汽。

她努力调节自己的呼吸节奏,鼓励自己不要害怕,一点一点地按部就班往对岸挪。

当吕团长的双手终于托住林雪君的肩膀和后腰时,林雪君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几乎完全湿透了。

在吕团长的帮助下双脚落地,慢慢解开绑绳,她扶着树干喘了好一会儿气,等士兵嘎子将氧气瓶递过来吸了两口,人才觉得慢慢好起来。

大脑恢复清明后,她第一时间便看向对面的藏族小伙,发现对方一直热切地望着自己。

“扎西德勒。”她说。

“扎西德勒!”小伙说罢指了指自己,“索朗,索朗央宗。”然后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林雪君这两个月来藏语听得多了也能听懂一些,会说一些,可索朗说的快,她只听到求救的意思,其他都没听懂。

欧珠一落地,一边解绑绳一边帮林雪君翻译道:

“他的爸爸妈妈和妻子都生病啦,爸爸已经被山神带走啦,妈妈和妻子也快不行了,求我们救救他们。”

“你不要担心,我们来就是带着药来的。”林雪君转头说到。

欧珠又耐心地翻译过去。

索朗听后便要跪下磕头,欧珠下意识便要伸手去扶,可想到对方生病,伸出去的手又停下了。

林雪君刚才抓滑索的时候手上便带着帆布手套,这会儿忙拉起索朗。

待所有人都顺着滑索来到河这岸,林雪君立即带队跟着索朗走向青稞田后森林边的木屋。

每个人都在路上戴好了口罩和手套,先进屋去看人。

索朗父亲的尸体还没有处理,被索朗用白布裹好,在屋后凉爽的森林中垒了个平坦的土坯台放置。

他要等河水退了请喇嘛来念经为亡者引路后才进行天葬,可尸体在夏天放在森林里实在太危险了,尤其鼻疽病毒可传染的动物很多。

欧珠和藏族向导联合起来说服索朗这个唯一还能正常走路说话做事情的人:

“洗

净后火化啦,将骨灰洒在山顶或江边,是贵人的葬法啦。是对亡者的尊敬啦。

“不火化要传播疾病的,你和你的家人就都好不了啦。

他们说破天去,索朗就是不同意。

木屋内忽然传来惊呼声,索朗冲进去,他的妈妈也没挺过去。

“老人身体弱,扛不住。卓玛现在也很危险。林雪君转头看向跪在母亲尸体边的索朗。

欧珠翻译后,索朗忽然抱头痛哭起来。

二十几分钟后,索朗终于同意了火化。

隔壁另一户里一家三口中的老人也没了,中年母亲和19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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