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山得知孩子们在回来的路上抓到一只兔子,喊媳妇去取刀,他要给孩子们露手绝活。
黄杏看着三个孩子蹲在床边齐齐盯着丈夫,忍不住笑问女儿:“阿瑶怎么也在这?”
以往丈夫在家中处理猎物时,女儿都会避开,只因她不喜血腥味,没想到今日倒是往跟前凑。
沈青山望向孩子们:“怕吗?”
孩子们齐齐摇头。
见女儿仍旧蹲在原地不动,沈青山眼底带笑,伸手从筐篓里抓出被绑的兔子,左手抓住兔子的后腿,右手拧着兔子的脖颈。
只听咔咔两声,那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就在他的手里因头颈关节脱位昏死过去。
沈青山撑着床板往外挪动身体,接过媳妇递来的刀,割断兔子颈部血管,鲜红的血液滴进地上放置的空碗里。
放完兔子身体里的血,沈青山便将兔子倒挂在床头的木柱上,先用刀刃在兔子后肢脚掌上方环形切开,从切口处朝大腿往上划至腹下,左右两边交汇。
再从大腿处缓缓向下扯,渐渐的皮毛与兔肉剥离。
剥到前肢时,沈青山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用刀刃划开前肢,将前肢折断从皮下推出,这样一整只没毛的兔子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杨文英早已在放血时,就捂住眼睛不敢继续看下去。
沈瑶和黄冬生倒是看得热血沸腾,尤其是看见爹在皮毛腹部划了一刀后,一整张完整的兔子皮毛就展现在她们眼前,堪称完美的艺术品。
“爹,这样就能用了吗?”沈瑶激动的站起身来。
沈青山将兔头和四肢砍掉,刮走皮下的残肉和筋膜,用热水洗去毛上的血污道:“还不成,得用米粉浸七天,咱们家里还有糙米吗?”
“有,我这就去捣。”沈瑶去厨房拿米袋子时,发现糙米不多了,“爹,没有其它法子鞣制生皮吗?”
沈青山拿抹布擦掉床柱上的血渍,看向孩子们:“你们这么着急要,可是要做什么东西?”
黄冬生和杨文英齐齐看向沈瑶。
沈瑶没想到会被爹给察觉出来,其实她并没打算瞒着家里人,便说要给舅舅和杨继宗做双护手的手套,方便他们冬日戴着采石。
“倒是有另外一种法子硝皮,只不过这样硝制出来的皮子味道有些难闻。”沈青山靠坐在床头道。
三个孩子巴巴的看着他。
黄杏在旁瞪了丈夫一眼:“还不快告诉孩子们,卖什么关子。”
“我爹,也就是你们阿爷曾教过我用烟熏处理生皮,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咱们家可穷可穷啦,要不是你爷会打猎,只怕我都娶不上你娘……”
沈青山讲起过往,就将话题给扯偏了,要不是有黄杏在旁提醒,只怕天黑,孩子们都不晓得这法子。
“爹,那我就按照你说的去鞣制。”沈瑶拿起皮子就要走。
她一动,另外两个孩子也跟着她一块儿要离开。
沈青山在孩子们跨出房门时,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阿瑶,那你晓得他手掌有多宽吗?”
这一问将沈瑶给问住了。
原身和杨继宗只简单拜过双亲,根本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她哪里晓得杨继宗的手有多宽多大?
说实话,若不是有杨文英日日在跟前晃,她都快忘记杨继宗是何模样了。
沈瑶被父亲看的有些心虚,回头询问杨文英:“你晓得你哥哥的手有多大吗?”
“我、我不清楚!”杨文英脸颊似要滴出血来。
“表姐,要不咱们明日挑着担子去万河乡吧,正好是往东郊的方向走,顺便看看我爹和表姐夫,量下他们的手掌再回来做就是。”黄冬生这话说出来后,他突然觉得自个也挺聪明的。
表姐夫三个字听得沈瑶头皮发麻,见爹娘都不反对,只好在二人殷殷期盼的眼神中答应下来。
“表弟,你回去把舅母叫来家中用饭。”沈瑶生怕黄冬生继续留在这里会再吐出什么惊世骇语,把人先支开。
黄冬生并未多想,临走时还不忘同黄杏交代:“姨母,咱们晚上吃兔肉,就配糙米饭,我家糙米还很多,姨母就别熬豆粥啦!”
不等黄杏拒绝,这孩子已经跑到了地里。
“娘,就听表弟的,兔肉配糙米饭呗。”沈瑶拽着黄杏的手来回晃,以后家里有粮了再还便是。
“你们一个个的都惯会拿主意,娘哪管得了你们,说吧,这兔肉你想怎么吃?”
沈瑶嘻嘻一笑,左手挽住娘亲,右手拎着兔肉往厨房去。
杨文英和屋里的沈青山行了一礼,也匆匆追上往外走的母女。
兔肉切成拇指蛋大小的肉丁,大火煸炒出油脂,放入葱姜蒜爆炒,再加入切成段的腐竹,泡发的草菇,香气顿时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苗氏和儿子带着小半袋糙米过来时,就被这院子里的香味给勾得直往厨房里钻。
“二姐,您这灶上手艺可真好!”苗氏边夸赞黄杏,边拿碗舀了三碗糙米淘洗干净,放入陶锅里煮饭。
黄杏看着三个小馋鬼围在灶台前,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锅里的肉,无奈的拿勺子盛了几块肉出来:“你们替我尝尝味道!”
杨文英和黄冬生再次齐刷刷看向沈瑶。
沈瑶轻作为首领,捻起一块放入嘴里:“那咱们尝尝。”
她发了话,两个孩子才跟着拿起来勺子上的肉放到嘴里。
“弟妹,你也尝尝!”黄杏将勺子送到苗氏跟前。
“孩子们尝就行了,我不用。”苗氏推拒未能成功,兔肉入嘴后,香的她险些流口水,“真好吃。”
沈瑶怕自个呆在厨房里,娘亲会忍不住将所有的兔肉都投喂给她,于是领着杨文英和黄冬生在院子里用沙盘认字。
文英先生再次开课,还多了一个同龄的学生,越发严厉起来。
沈瑶在她这里是属于天分极高的,但黄冬生就属于课堂上让先生们教的最头疼的那个。
连最简单的人字,他都写的歪歪扭扭似虫爬一般。
杨文英和黄冬生到底年少,两人耐心都不足,学着学着竟拌起嘴来,最后竟谁都不服谁。
“你若是不好好学,将来咱们买卖做大,你大字不识,又不会看账目,怎么帮阿瑶管理?”杨文英气得摔了手里的枯枝。
黄冬生抬眸看向表姐,眼神询问她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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