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信先是愣了愣,而后极为不屑地一笑,紧咬着牙,从红生的手掌中挣脱出来:“胡说八道,我父母俱是鲛人,你瞎认什么亲?”
他将红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就你这样的,我娘才看不上,而且你所言之事,已近三四百年,我不过一百多岁,哪里对得上。”
红生抿抿唇,回撤一步,小声嘟囔:“这也不好说,听闻鲛人怀孕后想何时生产皆由心所愿,说不准她是后头才生下来的。”
怀信听得清清楚楚,他嗤笑一声,望着面前这株十分单纯的枣树,思忖半晌:“神仙,单纯的亲亲嘴,是生不了孩子的。”
红生往前迈了一步:“谁说我们只亲了个嘴。”
扶西奋力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微微皱起的眉头带着探寻的意味,她戳了戳红生,眸色中带着讶异:“看不出来哇,红生。”
红生晃了晃脑袋:“我只是看着傻了点,但石榴说了,这叫单纯,是世间最美好的品质。”
怀信偏过头,悄声道:“什么单纯,就是傻,好骗罢了。”
程衣此刻默不作声,正仔仔细细地打量二人容貌,片刻过后,她纠结了会儿仍决定开口:“可是你们,长得确有几分相似……”
此言一出,众人都安静下来,扶西窜上去,一把握住红生的脸蛋左右翻看,又滑过去,不顾怀信大睁的双眼,重重扼住他下巴,上下扫视起来。
她得出结论:“像!你们过来看,怀信的鼻子几乎同红生一模一样,这样的鼻子,安阳老头也有一个!”
“啊呀,还真是!”十一好奇地出声,“难不成,怀信真是红生的儿子?”
怀信挣开扶西的束缚,涓涓细流涌入身体,他比方才好受多了,眉眼之间不自觉漏出邪气的凌厉:“不可能,我怎么会是这个毛头小子的儿子,娘在时与我说过,我爹早死了!”
献流垂眸,语气平静:“你爹是怎么死的?”
“被雷劈死的!”
红生双手一合,啪嗒一声:“我从前就是差点被雷劈死了!”
扶西想起来,连忙附和:“对对对,之前安阳老头说过,红生渡劫不成,反被雷劈,而后有人从海里出来,顺走了他。”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安静如鸡。
怀信亦从方才的全力抗拒变作将信将疑,可他明明记得,母亲说过,父亲被雷劈死,她将他的尸首葬在了旭日初升的海波上。
“不可能。”
扶西偏偏头:“这有什么,我们去安阳山,找老头验血脉。”
红生神色惊恐:“这,难道此刻就要捅破给父亲吗?他,他会作何感想……”
怀信冷笑:“方才你说得情真意切,这会儿又有什么好怕的,我娘惨死,若你当真爱过她,难道不该为她申冤,找到真凶,此刻畏畏缩缩,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他力气似乎终于恢复,双手撑着水缸跳跃而出,透明的水迹滑过半空,五彩斑斓的鱼尾化作双腿上流光溢彩的下裳,他一把按住红生肩头:“若我真是你的儿子,我叫你整整一个晚上的爹。”
红生望着他那张与石榴十分相似的面容,霎时下定了决心,抬手冲着天空重重一挥:“我去!我没什么不敢的,就算被父亲打死,也没什么好怕的。”
怀信勾起一边的唇角,暗送白眼。
于是乎,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安阳山而去,连变成石桌的好石头也站了起来,跟着去了。
红生来到家门口,近乡情怯,缓了一会儿才轻轻敲门。
安阳老头却没动,贼兮兮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这么快?扶西把你退回来了?”
“不是的,父亲,我有事与你说。”
“哎呀!”他磨蹭着过来,慢悠悠地打开房门,一边说话,“之前我都答应她把你送过去了,既然你们从前两情相悦……”
他话瞬时咽进肚子里,外头四五双眼睛,黑不溜秋,滴溜溜,圆乎乎,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
他唇上两条细细的胡子抖了抖:“怎么都来了?”
扶西率先开口:“老头,都是误会,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安阳去望红生。
红生憋了一大口气,终于可以尽情倾泻,他张口,声如洪钟,滔滔不绝,连口水都不带喝,洋洋洒洒,恍若作诗行文,不过一刻,就将来龙去脉全部说完。
安阳老头的银发也渐渐从脑袋上竖起来,一双眼睛里的愤怒缓缓变作火苗,燃成大火,最后在红生收尾时化作灰烬。
他呆愣迟疑地望着面前比他高处近两个头的怀信,负手绕着他行了一圈:“你说,这是你儿子?我孙子?”
红生重重点头。
安阳老头瘪瘪嘴,啪的一下狠狠甩了甩衣袖:“胡说八道!”
扶西忙上来解释一通,又将红生怀信二人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示给安阳,他拈着胡子,终于松口。
“验!我这就验!”
此前入人间,扶西便是靠着老头的一瓶精血找到红生所在,正是因为他二人血脉相连。
此刻,安阳招呼着红生怀信坐在案前,伸出手指取血。
同时,他也忍不住观察起来。
怀信面色青白,形容精致俊美,双眼看似无神却试试透出丝丝缕缕的邪气,尤其是在抬眼看人的时候。
再瞧瞧自己的傻儿子,面颊红润,眼神清澈单纯,红衣衬他眉眼,只要别一直傻笑,还是看得下去的。
一个死鱼眼,一个没头脑。
怎么可能是……
就在他已经否定之际,两滴泛着微光的鲜血缓缓升至半空,光芒霎时大作,血滴外包绕的琉璃外壳猛然吸在一处。
安阳目瞪口呆:“真,真的是……”
红生见状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他埋在怀信胸口泣不成声,还分出空来摸了摸他的头以示慈爱:“儿啊!为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
怀信面白如纸,目光死死咬住空中两团红光,花费了一刻钟才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爹?”
“哎!”红生答得毫不迟疑。
安阳老头咳嗽两声。
怀信便只好冲着他干巴巴道:“爷爷?”
“嗯。”安阳并不欣喜,也不生气,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对待这个突然出现的孙子。
扶西放程衣怀信二人离开扶西山,红生也收拾了行囊。
“我去帮他们,找到害石榴的真凶,她已死了,我只能这样补偿她了。”
安阳老头立在海滩之上,扶西身侧,望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夕阳西下,他咳嗽两声,终于跟扶西道了歉。
“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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