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历练的那半年,在青山城被一伙散修追得慌不择路逃到狐妖林后,苏一枝害怕至极,十分想要找到秦炎,哪怕热脸贴他冷屁股,也好过被人追杀。她于是驾起秦旺给她用来以防万一的纸鸟,飞到了狐妖林上空,没想到飞着飞着,纸鸟就又失了灵,一头栽倒在地,依旧是落到了沼泽之中。
苏一枝这次有了经验,不再胡乱挣扎,她手脚并用,努力不让自己身体下陷,慢慢往前爬,爬着爬着,啪,眼前飞来一根枯藤。
还是那片沼泽,还是那个男孩子。
苏一枝笑了。
被拉出去后,她才知道,这里离狐妖林不远,所以纸鸟才会飞出狐妖林不久就再次失灵。
“我能去你家换下衣服吗?”苏一枝问。
男孩看着她:“你不是去修仙了吗?这么久还没学会用净尘诀?”
“你还知道净尘诀?”
“我说过,这里经常会有修仙的人法宝失灵掉下来。”男孩垂眸,长长的睫毛挡住眼里嘲弄,“你还是好生修炼吧,掉下来的飞行法宝这么多,这么慢的,你是第一个。”
男孩家在林子外侧一个很小很乱的村子里,低矮的半截土墙,围着三间土屋,屋顶搭着茅草。
一路上男孩都紧紧握着苏一枝的手,直到此时才松开:“我家情况不太好,你不会介意吧?”
“能有多不好?”苏一枝不以为然,她自己的家庭就够糟了,总不会比她家还差。
显然,苏一枝的见识还是少了。
他们刚进院子,一样东西就从破窗里飞了出来,男孩拉着苏一枝迅速站远,那东西落在地上,碎了,刺鼻臭味弥漫开来,原来是个尿壶,还是有料的。
男孩叹了口气:“我就说得学会净尘诀吧。”
他熟练地将那滩污秽清理到屋后的菜田,又在檐下的缸里舀了几瓢水将地面冲洗干净,这才示意苏一枝跟他进了三间屋子中西面那间。
苏一枝胆战心惊:“没关系吗?”
男孩摇头,守在门口,背对着苏一枝:“不怕,他起不来,你动作快些。”
苏一枝看着男孩的背影,犹豫了一瞬,麻利将外衫换好,过去拍了拍男孩肩膀:“是你父亲吗?”
男孩点头,带着她来到东屋,进门,那种又酸又臭又骚的味道浓郁得让人无法呼吸,床上堆了好几床破棉絮,棉絮里躺着个男人,脸色焦黑,形容枯槁,但眼神却凶狠怨毒。
床边趴着一个衣衫破败的女人,几乎与那些破棉絮融为一体。
见两人进来,女人忽然起身,扑到男孩面前,掐住他胳膊一把将他扯到床边:“赚,赚了多少钱?有没有买到药?拿,拿出来,都拿出来!你到底,还能不能救好你爹啊!”
“今天不是虫期,没赚到钱。”
“没赚到钱你回来做什么?去,去死,,怎么不去死!你,你去死吧!”女人崩溃推开男孩,却被床上男人抓住。
男人干瘦乌黑的手抓着孩子胳膊,眼里的怨毒简直要溢出来:“为什么没有赚到钱?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另一只手忽然拿起枕头边上的破碗,狠狠朝男孩胳膊上划下去,鲜血流出来,和碗底黑色药汁混为一体。
男孩哭出声:“我下次不敢了。”
苏一枝看不下去,正要上前阻止,就见那瘫着的男人忽然暴起,双手举着破碗就朝男孩头上猛砸下去,破碗彻底裂掉,半边粗陶片插进男孩头顶,男孩捂住头,跌坐在地,血从他手指间流了下来。
苏一枝惊呆,很是后悔自己出手不及,她抱起男孩,将他拖到窗边,这才当着两人的面,从储物袋里拿出疗伤丹药,塞入男孩口中,然后将陶片拔掉。血神奇地止住了,伤口也迅速愈合。
看着那一男一女震惊的样子,苏一枝的愤怒和心痛消失大半,终于得到些许满足。
女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滚带爬到苏一枝面前:“求,求仙人救救我丈夫,这个家不能没有他啊。”
男孩扯了扯苏一枝衣服,苏一枝了然:“你们不准再虐待孩子,我会每过一段时间就来确认一次,直到这孩子平安健康长大,那时再给你丹药,让你站起来。”
开玩笑,瘫在床上都能下这么狠的手,真要让他站起来了,孩子还有命活?
“这……”那女人犹豫。
“不答应就算了,吃亏的又不是我。”
“我们答应,但你要说话算话。”男人嘶哑着声音。
苏一枝牵起男孩的手走出屋子,留下一句:“那是自然。”
被砸后男孩一直沉默,直到走出院门,方才说了句:“你有可以净尘的灵符吗?”
苏一枝:“……”
这孩子到底对净尘有什么执念啊?不过还好,看来他应该没有被刚才那一砸吓坏。
之后苏一枝就经常会去找那男孩,一是为了警示其父母,二来么,确实跟男孩聊起天来没什么顾忌,让她很是放松,可以短暂忘记离火宗的那些不快。
从男孩口中,她得知这个小小的村子叫毒村,村里人以到沼泽里捉毒虫卖给那些修仙人士为生。但捉毒虫这活很是凶险,稍有不慎就会一命呜呼,所以村里剩下的十几户,人员全部健康健全的,一户都没有。
“那为什么不换个营生呢?”
“就因为没有别的活路了,才会来这里捉毒虫啊。”
他说得那样理所当然,没有活路,就来捉毒虫谋生,没有灰心丧气,没有怨天尤人,甚至在见到苏一枝那么多丹药灵符后,也只想要一张净尘符,以解决眼前最容易遇到的问题。
苏一枝忽然觉得自己心态还不如眼前这个孩子。
不管怎样,在这孩子的年纪,没人虐待过她。如今虽然遭受不公,却好歹是可以争取反抗一下的。所以半年历练结束,她回到了离火宗。
然后,她便遭受了林木儿的扒衣踩肚之辱。
而林木儿下手越来越没有顾忌,苏一枝经常被折磨得伤痕累累,当身上秦旺给的丹药消耗殆尽,她拖着半瘸的腿,去丹药峰求药。
掌药的丹药师皮肤很白,样貌清雅,海棠红的高级门派服上绣着几朵梅花,他很温和地看了苏一枝的伤势,托出一盒丹药,正要交给她,药房的墨玉屏风后面闪过一道绿色身影。
“弟子犯了错,当然要受到惩罚,若是人人都来拿药医治,惩罚的意义何在?”林木儿笑得意味深长。
苏一枝到底没能拿到药,她站在丹药峰的观景台上,看着绵绵青山里偌大的离火宗,忽然很想就这么跳下去,一了百了,却在这时,听到一声叹息。
观景台的巨大炼丹炉后走过来一男一女,男的跟秦炎有点像,但看起来比他沉稳成熟不少,穿着鸦青色袍子,女人看着比男人年纪大些,一身蓝色劲装,很是干练,腰间挂了个葫芦。
两人都没有穿门派服,但苏一枝已经猜出了他们是谁。那男的,必然是秦炎哥哥秦旭了。
经常听人提起,秦旺宗主的长子秦旭是个不折不扣的逆子。
秦旭大秦炎12岁,20岁那年外出历练遇到危险,被散修梅踪所救,心生爱慕,结成道侣。
这看起来很正常,问题在于,梅踪那时已经43岁了,她是个纯净的木灵根,生育能力必然很弱。更何况她生性爱自由,年幼时被青木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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