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的新年从来热闹,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各家各院里也都盈满了笑声。当地最有声望的孟府,更是早早的布粥撒糖,忙完了年庆后,就关上了院门,准备每年最“特殊”的年夜饭。
昆仑山的山神父子下凡来家里一起过年已经十几年了,而宫里的那位年轻的皇帝和太后也会在每年除夕微服出访来这里围在一起吃上一桌年夜饭,再加上九州最有名的杀手组织烈火宫,这一院子的人凑起来吃的一顿饭,是街上的说书先生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的热闹。
孟家最有出息的大女儿孟望舒,也只有每年这个时候,才能赶回家待个几天。她灵资过人,天赋极高,又是原身紫色的九尾,早早地在十四岁就接过了青丘国主的位子。
这些年,能文能武的她已经用孟家的商队通商互市,让本就富庶的青丘,成为了九州最有钱又兵力最强的国家。连自己在江南一带也享有金玉满仓美名的故乡,如今也每年都要派上好多车队,前去这位年轻国主的地盘拉货进药材。
坐在她一旁的弟弟孟白藏,虽然也接过了父亲的产业,把家里的客栈和商铺管得井井有条,但武艺上却比姐姐差了许多。每每在外头惹了事,免不了要一声哀嚎冲上山去找自己告状。
家里本身就开了食肆,这一顿又是新年的晚饭,眼前摆的菜肴真是集天下珍馐于一桌了,只是桌边的姐弟俩此刻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昆仑的飞马车停在后院,一直满脸淡然的孟望舒才有些慌乱地抬起手,理了理有些乱了的头发,有些紧张地起身转向门口的方向。
桌边的人见了这个情景,都憋着笑意交换了个眼神:陆伯都来了。
跟在父亲身后走到门边的少年,望着急匆匆朝着自己赶来的少女,把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潮湿温热的汗意从手心一路顺着手臂蜿蜒而上,直到把耳根也染得通红。
“咱们又两个月没见了!你给我带什么新鲜玩意儿做年礼没有?”
瞧见对面的人臊红了脸,连蹦带跳跑过来的人更是来了兴致,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襟转到了屏风后面。
胸口忽然好像有一阵擂鼓之声越来越响,似乎要穿破耳膜而出了,被揪住衣衫的陆伯都咽了咽口水,渐渐明白了,那声音,是自己的心跳,他低头看着那双含着水波的眸子,投降一般的举起了双手,低声道:
“年礼都在院子里,今儿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单独给你准备。”
这话一出,他既担心这位青丘国主生自己的气立刻就不理他了,又担心对方耍起小脾气来,叫外面的人听见。
正一筹莫展之际,那张漂亮的狐狸脸却忽然离自己近了起来。
一团甜甜的热气混着一股青丘特有的调香忽然蓬的一下萦满了这位神君的鼻腔,孟望舒踮起脚用鼻尖抵住了自己的鼻尖,被揪住的衣襟,和瞬间仿佛被定住动也动不了的身体,都使被抓住的人觉得心里那阵鼓声立刻就要藏不住从心口里奔出来了。
“一次忘了也不要紧,你知道的,我要的,从来也不是物件儿。我青丘如今,要什么没有,对吧?”
少女狡谲一笑后,就松开手放开了那个面红耳赤的少年郎,转身嘻嘻哈哈的进了院子去吃年夜饭了。留在原地的人重重的喘了几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假装无事的跟着走了过去。
一顿年夜饭两人吃得各怀心事,直到饭罢一众人去了河边放烟火,故意走到最后的青丘国主才有机会又溜到了他的身边,她一路踢着脚边的石子,假装无意的又挑起了话头:
“陆伯都,你瞧我现今,把青丘管得多好,金山银山有的是,简直快要堆不下。你为何不肯把自己和昆仑交给我来管?我包会管得很好的!
紫云山都被我翻了个遍了,你就从了我,让我管一座更大的山嘛。”
这话虽然听着有些玩笑,说话的人却鼓起了十万分的勇气,低着头偷偷打量身边少年的孟望舒只觉得此刻忐忑又心酸。这些年明里暗里自己的心意不知道翻出来给对方看过多少回,只是哪怕整个三界的人都知晓了她的一片痴心,身边的人却从未回应过。
果不其然,新年也没出意外,陆伯都只一声不吭的走路,并不答话。久久没等到回答的人委屈和难过一齐涌上了心头,在夜色里红了眼眶狠狠地跺了跺脚,便转身跑走了。
只留下无措的少年神君和躲在暗处偷偷叹气的孟白藏,他们对视了一眼,又都尴尬的错开眼,不再说话。
那一晚负气而走的青丘少主不会想到,她在描金嵌珠的大殿里辗转反侧的时候,那位被自己留在原地的昆仑山神,也站在神殿前,对着满冠雪白的梨树站了一整夜。
她更没有想到,再见到那个屡屡让自己伤心的人,会是因为那个窝囊又胆小的弟弟。
“孟白藏!你是不是真以为青丘整日里都是闲来无事的,出了什么岔子只管点一张唤神符把我叫来便是!山里那一大摊子我都不必管!”
裹着沙石的狂风呼啸里,是沙漠里的黑水国,一名抱臂而立,衣着华丽的女子抱臂而立,训着身前比她高了一头还有余的一位公子哥。被训的人虽然不服气,却也不敢回话。
漫天沙尘里,这位年轻的国主一双妩媚的狐眼轻轻上挑,鼻头微翘,嘴唇因为怒意而微微嘟起。叫人看了一眼又忍不住想再看一眼,在这尘土漫天的大漠里被一抹艳光囚住了心神。
对面站着挨训的孟白藏生了一双含情的凤眼,高鼻窄脸,也是清秀俊俏的一副好模样。他低着眉听着训,直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才露出一抹狡谲的笑意,救兵来了!
“既然青丘事忙,孟少主分身乏术,不妨就此掉头回去。我昆仑近日倒是清闲,可与令弟在此慢度几日。”
陆伯都的声音比起他的父亲来,多了许多的懒倦。他挑一挑眉毛,那双墨黑的眸子里藏着的戏謔险些跑了出来。正被弟弟装模作样的乖顺气得没法子的人,听见身后的人到了这时候还有兴致打趣她,更是柳眉倒竖。
身后这个冤家,就是她自小在神界学堂里看上的昆仑山神陆伯都。虽然父亲三令五申,自己不可与昆仑扯上关系,可自己身为青丘最年轻的国主,自然不会将那些话放在眼里。
说到底不过是母亲年少时和这个冤家的父亲好过,可那都是老黄历上的事儿了。两人不沾亲不带故的,凭什么不能在一起?只可惜自己有意,对方却无情得很。
除了与眼前这个爱闯祸的弟弟是交情最好,有求必应的好兄弟。那家伙对青丘和自己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见了面像今日这般打趣几句已经是极亲近的了。
平日里,任自己把昆仑山下的小路都踏穿,也有一百个理由推诿,他也关起门来不见。今日好不容易见了面,对方却连自己的正脸都没瞧到,就赶起人来,孟望舒想到这儿,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我走?我凭什么走?我亲弟弟叫我来救他,我还能撒手不管不成?”
孟望舒放下双臂,转过身改成叉着腰,可这手落到腰上之前,又还抽空理了理鬓边的一缕头发。这不经意流露小女儿心思的一瞬,她自己觉得不明显,却被两个在场的男子尽收眼底。
三人在沙地里找了一处大石坐下,听孟白藏把经过细细说了一通才明白。这几日这小子派出去的商队,接连消失在了这大漠里,不止进去的人一个没回来,就连骆驼和向导也没一个生还的。
听弟弟的说法,他一路打听一路走,好不容易到了大漠周围,听见附近逃命的百姓说起,才知道这大漠里闹起了妖怪。最先是周围猎户养的狗都被掏空了肚子吃个精光,以为是被大漠里的狼暗算了。
却不想过了些日子,进大漠的人回来的越来越少,周围的骆驼也时不时就有失踪的。再到近日,孟家和几家大户的商队都在茫茫沙海里没了踪影,就再也没人进过这儿了。
难为了这个锦衣玉食的孟掌柜,独自在这一毛不拔的苦地蹲守了两天,才发现作恶的是一只成了精的老鹰,据他描述,那东西长得老大一个,啄瞎了人畜的眼睛,就用利爪擒住带回洞里去。
他跟了整整一夜,发现那洞里还有几只身量相当的精怪。思量再三,觉得自己并无胜算,只好点燃了两张唤神符,叫来了这对欢喜冤家,好活捉了那妖怪,还这大漠一个太平。
“不过是打几只鸟,倒的确不必再叫只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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