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大喊道:“说得对!学徒比赛的裁判你们准备找谁?可不能用工坊里这几个老家伙,他们肯定偏向自己的徒子徒孙,对我孙女不公平。”

彭城脑门擦汗:“陆师叔,这个您不用担心。工坊里就这几位老师傅,既然答应了您,谁做裁判都会公正裁决的。

如果您还不相信,那就请您自己去找。什么时候找到好裁判,什么时候我们再说比赛的事儿?你看这样行不行?”

陆青予说:“彭叔叔,那您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自己找到裁判,比赛随时可以开始吗?”

彭城支支吾吾地说:“你们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就做裁判吧。至少也应该是在我们工艺界或者文化界有点名气的,有点资历的。”

老爷子犹豫起来,他这一辈子都在工坊里老老实实干活,可还真不认识什么人。更不用说认识什么知名人士。

他悄悄去看孙女,陆青予表情淡然。她没那么悲观,只要有机会考试,裁判肯定可以找到。80年代的城市就这点儿大,找找总会有的。

于是陆青予拉着爷爷站起来。“彭叔叔,谢谢您同意我的提议。我们这就去请裁判,您看什么时间比赛比较合适?”

彭城看了王敬国一眼,暗示他现在该你说两句了。

王敬国想了想对老爷子说:“虽然我不太懂你们的技术,但肯定不会是明天后天吧?师叔您老找裁判也需要约时间不是?

师叔,您看一个月以后行不行?裁判你们出,考试的题目,就由我们定。”

老爷子说:“你们准备出什么题?”

“嗯,那就出个基础点儿的题目吧。学徒们自己画一幅花卉图,做成一个掐丝珐琅的铜盘。也不用做得太大,就三寸吧。”彭城斟酌着说道。

老爷子转头看向陆青予,陆青予心里默了默点点头:“就做三寸铜盘,我们同意。”

苏远宸在旁边听到了全场,见证了爷孙为自己争取权益的过程,表示我不参与意见,你们的意见都可以。

见大家都同意了,彭城客套两句送走两爷孙和文化馆小干部,回了办公室。

爷孙两个人窃窃私语走出画室,离开了工坊也不搭公交车,往城中心走去。

刚走出两步陆青予回头一看,发现苏远宸推着自行车跟在自己身后。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陆青予好奇的问。

“我没跟着你,我只是要回我的单位而已,”苏远宸抬着下巴,望着远方。

“你单位也是这个方向?”陆青予不相信。

“对啊,我们文化馆是这个方向。它和总工会是同一栋楼,我们在楼上,他们在楼下。你们是不是要去总工会啊?”

陆青予哽住了:“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总工会?”

苏远宸得意地笑:“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你们要去请一位文化界、艺术界的知名人士做裁判。除了总工会,我想不到你们还能找谁求助?”

陆青予哼哼了两声,算你这个臭老九猜得对吧?

于是三个人两种心思往总工会走。

爷孙俩在前面,苏远宸慢悠悠推着自行车在后面。不过一站路的距离,就到了总工会所在。

这里是几个单位共用的一个地方,以前听说是清朝人留下的校场。

高大方正的石头门柱上左边挂着“南州市劳动人民文化宫”的牌,右边挂着总工会、文化馆、图书馆、剧院等牌子。

陆青予和老爷子走进院子,找到一楼总工会。

苏远宸没继续跟着他们,上楼去找自己的领导汇报今天的情况去了。

跨进走廊,望着一排挂着小木牌的办公室,老爷子就蒙了。绕了两圈,都不知道他们应该去哪个部门求助?

劳动保障部?工坊不给解决困难职工退休替岗的问题,好像应该去这里。

经济技术部?工坊举行技术比赛,好像归他们管。

女职工部?工坊重男轻女不收女工,好像也归他们管。

……

不管是冉青还是陆青予,都没找过工会。陆青予只记得父亲去世的时候,码头工会派人来慰问过。

办公室内坐着穿白衬衣的工作人员,和两爷孙的灰蓝布如此格格不入。

两个人犹豫半天,苏远宸下来了,还带了一个大约五十多岁,花白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灰白色短袖衬衫的男人。

当然,他胸前的兜里也插着钢笔,还是两支。

男人露出笑容,走上前来热情地握住老爷子的手:“这是陆师傅吧!我是文化馆研究室的负责人,我叫沈俊文。”

苏远宸进一步解释:“这是我的上级沈主任,听我说了关于珐琅工坊准备举行学徒比赛的事,有些兴趣。你们愿意和他聊聊吗?”

一听啥啥主任,陆青予知道这是真大佬,麻溜地凑过来也握住了沈俊文的手:“沈主任好,领导同志好。我们需要请名人做裁判,正犯愁呢!”

沈俊文露出温和慈祥的笑容,领着爷孙往二楼走:“不愁不愁,你们这事好办。”

“领导大老爷啊,这事真的好办?为我一个孙女入职的小事,请名人帮忙来当裁判合适吗?我自己一个人都不认识,还要来工会麻烦大老爷们。”老爷子惶恐不安地说。

“陆师傅啊,这可不只是你孙女一个人的小事,是关乎行业传承改革的大事啊!”

沈俊文让两爷孙坐下,笑着摇头说:

“你们要知道,我们的传统工艺传承方式一直靠师傅带徒弟,口口相传,代代相传下来的。这样的传承方式在和平年代不说了,如果遇到社会动荡,非常危险。小苏,你来给陆师傅讲讲。”

苏远宸接过话头:“就拿景泰蓝工艺为例,本来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明清时期达到了顶峰。可就在抗战短短几十年间,饭都吃不上,没人需要景泰蓝。工匠们为维持生计纷纷转行,我们本地的景泰蓝工艺几乎失传。

新中国建立后,国家花了大力气寻找到最后几位老匠人,才勉强恢复了景泰蓝制作。改革开放后,我们需要景泰蓝为国家创汇,更希望她能发扬光大。那么老旧的作坊式流程和封闭的传徒方式就没法适应快速的社会发展需要了。”

沈俊文乐呵呵地大声道:“说得对!所以,破除禁锢发展的老观念非常重要。都八十年代了,还有人歧视女同胞呢!我们文化馆全力支持你们,评委的事我们来找。

我们还要把比赛举办得热热闹闹,人人知晓,最后让小苏写文章发表在报纸上。我们要让大家都看看我们南州市破旧立新的勇气。”

陆青予透过沈俊文的眼镜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光,一道希望的光,通向未来的光。

“太好了!大老爷太好了,你们都是恩人哪!”老爷子激动得语无伦次,干瘪的嘴唇哆嗦着,握紧了沈主任的手,又握紧了苏远宸的手。

“你们说得太好了,这不是我家小丫头找工作的事,是我们行业的大事。我们的经营生产方式、养徒弟方式确实有问题,但我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你们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啊!”

“哈!老爷子您也是高瞻远瞩啊!”沈俊文哈哈大笑起来。

苏远宸跟着笑了起来。

淡淡的笑容,让他的眉眼少了一些冷峻高傲。不像个臭老九,像是照亮夜晚的星子。

陆青予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露出乖巧笑容:“谢谢沈主任!”

呵呵,还有臭老九。

两爷孙离开文化宫的时候,走路都是飘的。

老爷子突然说:“青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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