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003
12天够做点什么?
要是作为连续工作的时间,还能算是“漫长”。可当它是生命倒计时的时候,那就实在是太短了!
唯一能算好消息的是,就算没有系统解释,面板上三个数字的意义,也不难被猜出来。
第一个数字,接连两天都没有发生变化,有极大概率是占据的“领土”所转化出的能量值。
按照系统的规则,占据的领土越多,这个数值也就越大。
但很可惜,当今天子并非荒唐之人,绝不会做出给婴孩封地这样的荒唐事。念在年岁尚小,短短十二天里也不可能单独分出个住处。指望着天上掉馅饼,是不可能的。
所以真正意义上归她所有的,只有这一座婴儿床。
第二个数字,每当她被人抱起的时候就会归零,被放回到婴儿床上的时候又会变成2,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个数字代表的是她自己接触到的“死物”地面面积。
也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占领。
可惜她还不到能翻身的年纪,去验证一下,倘若她是侧躺的状态,能不能把这个2变成1。
但反正这个数字有个下限0,为了避免被抱起后当场暴毙,武清月觉得还是不要寄希望在这个数字上比较好。
最后一个数字,则极有可能是“安定公主”原本应该有的寿命!
照这么算起来,系统还将她的寿命给延长了十天呢。
不过……好人卡就不用给这系统发了,谁让婴儿的身体实在很难做出什么有效的应对。
每日如同上刑的喂食也就算了,长安的早晚宵禁信号以四百声擂鼓的形式存在,每次都要把她吵得头疼。
婴儿的睡眠时间本就不短,去掉这两次锣鼓喧天后,剩下的清醒时间就更是寥寥无几。
以至于——
【当前日期已变更,寿命值提醒,剩余10+2+(-1)点能量(每日减少能量值1点),请尽快拓展所属领土,防止寿命值归零。】
收到这条提醒,她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看吧,又少了三天。
而在这三天里,她勉强想出的还是个钻空子的想法。可惜第三位负数的出现,让她想毁掉婴儿床而后更换的想法成了泡影。
想来也对,系统怎么可能会留下这种漏洞。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只剩下一条出路了:必须让那个10的数字变大,超过那个负数的数值。
唯有如此,她才能活下来!
她刚想到这里,忽然感觉到脸上被人戳了戳,连忙收回了苦闷的思绪,让自己看上去还是个寻常的婴孩。
这一转头,就对上了从婴儿床栏杆间探过来的一只手。
手的主人好奇地朝着她看过来,似乎还想靠着踮起脚尖再靠近些。偏偏他探头探脑得太过,脚下忽然一软。若非抓住了栏杆,还不晓得会不会跌倒过去。
这一歪一抓,没吓着突然被打断了沉思的武清月,倒是吓坏了那家伙后面跟着的宫女。
“五郎!”那宫人一声惊呼,疾奔上前。
武清月都还没隔着栏杆看清对方模样呢,这孩子就已经被抱了起来。
这一下,将他从原本的站立高度托到成人臂膀高度,倒是让她和这不速之客打了个完整照面。
来人若论周岁,只有一岁多,但若按虚岁之说,该算三岁了。
早春天寒,他身上穿着件厚袍夹袄,又顶着一尊浑脱帽,瞧着像是一团毛球。
但这毛球样子生得好,哪怕视线模糊,也已能从饱满的脸蛋上看出眉眼秀气来。
武清月眨了眨眼睛。
“五郎”二字一出,就算她此前并未见过对方,也能猜到他的身份了。
五郎五郎,放在宫中就是五皇子。
李治现下共有五个儿子,其中序齿最末的,是和武清月同母所出的李弘。
出身于永徽三年的李弘。
若是武清月能说话的话,就该称呼对方一声兄长。
说起来,李弘的这个“弘”字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名字。
汉末混战,道教兴起,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天灾人祸几乎从未断绝,更是给了道教发展流行的土壤。到了唐初,天下虽已平定,却仍有一种谶言,说是太平盛世若要到来,太上老君的化身必须降临人间,而老君化身的名字,就叫李弘。
唐以道教为国教,李治给这个儿子取了这样贵重的名字,其意义不言而喻。
当然,眼下还一团孩气的李弘不知道自己名字的分量,也还没这个本事给大唐带来盛景富贵,只是坐在宫女的臂弯里,遗憾不能继续戳到小婴儿的脸蛋。
他含含糊糊地张嘴,喊了声“妹妹”,而后——
借着居高临下的视线,他好奇地打量起了摇篮里的小婴儿。
年初妹妹出生的时候,阿娘就指着让他喊过妹妹。可之前“妹妹”不是睡就是哭,让他觉得好没意思。
前几日倒是醒着的时候变多了,结果他自己生了病,被隔在偏殿里,怕将病气过给旁人,直到现在才放出来。
好在现在也不晚。他能出来放风了,正好可以同妹妹一起玩!
但他话音刚落,便见等来的不是妹妹的回应,而是顷刻之间,照看小公主的宫女用同样不慢的速度冲了上来。
一个拦在他和妹妹之间,挡住了他的视线。
另一个则是快步走到了摇篮边上。
这位宫人照看婴孩的经验丰富些,眼见小公主的目光追着李弘挪移,就连脖子也转了过来,连忙将她的小脑袋又给扶正了过来,以防这扭头对她尚且脆弱的骨头造成什么损害,转头便道:
“将五郎带过来也得当心着些,两个孩子凑一处,摔着了怎么好?”
她皱着眉头朝着抱起李弘的宫女看去,面带谴责,又追问了一句:“他是个孩子不懂轻重,难道你也是吗?”
宫女间论资排辈是常态,一听这话,对面那位下意识地便后退了两步。
她讷讷接道:“……五郎想来看看,我等也不好拦阻。”
安仁殿中的看护宫人可听不得这话,当即又是一挑眉,“此话你敢在昭仪面前也这么说?”
抱着李弘的宫女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敢,当然不敢。
刚将五皇子带到这里,她便意识到了问题。
她有照看小皇子的职责,安仁殿内留守的宫人,也有照顾小公主的义务。
所以她们在这眨眼间将小公主保护妥当,就算将她和五皇子当做贼人来防,也没有任何一点问题。
她确实是不该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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