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一夜未合眼,独自坐在赵忽卧房,看着儿子用过的器物、抄过的诗书,不觉潸然涕下。儿子自幼娇生惯养,落入歹人手里,不知要遭多少罪,一想到此,赵胜坐立难安,恨不能将绑架者千刀万剐。

侍从慌张敲门:“主人,大王来了。”

大王?赵胜顿感不妙。

“不知大王亲临,有失远迎。”

赵胜疾趋入堂,望着赵丹便拜。赵丹殷勤搀扶他:“叔父,你我自家人,何须多礼。”

赵胜请赵丹入座,命仆人准备浆饮,“叔父不必忙了。”赵丹制止,“叔父,忽是我看着长大的,出了这么大事,为何不告诉我?”

赵胜执壶的手一抖。

赵胜处变不惊的功夫已练至炉火纯青,不动声色斟满酒,“诸事烦忧,大王已经够烦了,此等小事,岂敢劳动大王?”

赵丹嗔道:“怎能叫小事?叔父乃一国之相,狂妄宵小挟持忽,就是在威胁赵国,我岂能坐视?”

赵胜听出了赵丹含蓄的“威胁”,当即痛表决心:“大王,国事家事,孰重孰轻,我拎得清,万不会因家事废了国事。我意已决,绝不同暴秦苟合,哪怕牺牲掉忽。”王权之下无叔侄,唯有君臣。

忽是赵胜最宠爱的儿子,为了赵国,连忽都能牺牲。赵丹感喟:“叔父之心,可昭日月。我有叔父,何愁秦兵不退!”说到到情处,落下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眼泪。

***

天刚亮,赵枢家的后门钻出一贼头贼脑的小厮,背上驮着个比半岁婴孩还大的包袱,野犬般撒腿疾奔。

他穿过几条街,敲开一户煊赫宅院的后门,宅院的门子机警地左右张望,空巷无人,才放他入院。

旭日高升,一辆高敞的马车驾出了宅院。

马车绕了许多弯路,近午前赶到丛台附近一处气象荒芜的小院。院门太窄,马车进不去。

御者掀开车帘,郭起探了出来。

敲门,三长一短,门开了。

看清来人,钟离克收了刀,请郭起进来。

“你说什么?赵简抓了我父亲?”孟弋正教嬴政摆算筹,听了郭起的话,嚯地跳起来。

赵姬颤声问:“会不会弄错了?庐陵君不像是蛮暴凶徒。”

嬴政搁下算筹,想起了在狱中,老狱卒要杀他,赵简救了他,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郭起赌咒发誓没撒谎,“我的宾客亲眼所见,诸让和辛一干仆人也被抓了。孟弋,赵简他疯魔了。”

孟弋自知十恶不赦,新婚夜新妇逃婚,不止令赵简颜面扫地,恐怕还勾起了他屈辱的回忆,要知道,上一次大婚前夕,准新妇孟楼被赵丹劫走了。这回自己又弄了个寡妇偷天换日……怕是赵简要坐下心病,日后谈婚色变了。想想,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可与父亲无关啊。

孟弋了解赵简为人,他不是残酷的人,为何要迁怒家人?原因只有一个,逼她现身。如此时现身,少不得被抓回去,永生被关在后宅做一个贵族夫人,那决不是她想要的。可是,要一直躲藏下去么?

踌躇为难之际,忽听有人破门而入,前后门同时发出声响。

孟弋脸发白,抖抖唇:“难道是……”

“稍安勿躁。”钟离克扛刀出去了。

孟弋冲赵姬丢个眼色,赵姬驱动瘦弱疲惫的身躯将儿子藏入挖好的地洞,贴耳嘱咐:“一会儿发生什么都不能出来。”

旋即,钟离克去而复返——被持枪荷矛的士卒逼回的。

孟弋越过众兵卒,一眼望见了他们的统帅,心提到嗓子眼。

几日不见,赵简气色很差,面色阴沉,似寒冰冻住的生铁,双眉深锁,仿佛蓄力的毒蛇,眼刀一劈,孟弋立觉凛意森森。显然,逃婚是虎口拔须,猛虎要发威了。

赵简挥挥手,士卒让开道,赵简步步逼向前,直冲孟弋而来。孟弋紧张地退后一步,生怕迟一步就被他撕了。

钟离克护在孟弋身前。

“滚开!”赵简狂吼。

钟离克寸步不让:“她不愿跟你走,你不能逼她。”

“你也配说这种话?”赵简轻蔑地“嗤”一声,“当初她不死活肯嫁郭起,求你带她私奔,你做了缩头乌龟。她被父亲关起来逼嫁,你吭都不敢吭一声,现在又有甚脸面站在她面前?钟离克,你也配称义士?不过沽名钓誉之徒!”

不等钟离克开口,郭起不满道:“公子,你这就不厚道了,我和孟弋都哪年的老黄历了?可别误伤我。”

赵简迅速将其视为标靶:“差点忘了,你也有份。”冷冷地扫视一圈,见少了嬴政,冷笑,“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当事人孟弋闭闭眼,深吸一口气,抬头迎上赵简盛怒的目光:“祸是我一人闯的,与他们无关。我跟你走,你不要为难他们。”说着,轻轻推开钟离克。

睃见赵简一副恨不能将孟弋生吞活剥的架势,钟离克担忧,试图跟上去,却被赵简手下叉起长矛挡住了去路。

孟弋回头安慰道:“安心,我没事的。”

赵简眼睛被深深刺痛,蛮力拖走孟弋,命士卒严加看管宅院。

***

知赵简在气头上,孟弋不反抗,顺从地由他牵着,被他扶上马背。

身后一沉,赵简骑跨上来,双臂从她腋下穿过,控起缰绳。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马儿伴随赵简多年,熟悉主人的肢体动作,察觉主人坐稳,不待催促,奋蹄腾骧。

赵简左臂箍在孟弋腰间,一路缄默,纵马狂奔。

到了一片林子,勒停了马,抱下孟弋。

几日未见,四肢一接触,两人都有些僵硬,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做声。

赵简忆起婚房最后一面,孟弋央他早点回来。等他心怀雀跃、迫不及待奔回婚房,迎接他的却是掉了包的新妇……她一而再施展柔情伎俩,使他麻痹大意,待他掉进温柔陷阱,她狠厉果决地往他心上攮刀子。

他应恨她的,最好一刀捅死她,洗刷掉她带给他的耻辱,可悲的是,一见她躲在那种破陋的地方,东躲西藏,下巴都尖了,他硬起来的心肠一下就软了。

孟弋率先开口:“你怎么找到我的?”

赵简直视着她的眼睛,半讽刺道:“多亏了你那兄长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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