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直接回答晏昭清的询问,吕太后单单赞叹,“你当真令我惊讶……”显然是没有料到晏昭清能推算出这一切。

吕仪不得不对她竖大拇指,“你很聪明。”

“我确实不是吕仪,但我也可以是她,就像你不是凌正晴,却又可以是她一样。”吕仪笑眯眯地望向晏昭清,似乎又给她出了一个难题。

晏昭清有些不敢往下接着想,她惊讶到捂住嘴巴,“因为你已经……死了?”

吕仪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晏昭清无比清楚她的意思,因为此刻外界的“晏昭清”也同眼前的老者一样,已经死了。

晏昭清觉得自己脑袋晕的厉害,她并不清楚这一切是否和文字告诉她的修正故事线有关,她无法确定。

但她明了,这一切都是人为,有人需要她们成为吕太后,成为凌正晴,或许说是希望她们原本的存在消失。

 “我知道你身陷困局,我知你被束此地。”

对上晏昭清炽火般的视线吕仪表现的格外游刃有余,哪怕被晏昭清戳破身份,她依旧不为所动。

“我帮不了你。”吕仪站在浓墨的夜色里,语气笃定,她说,“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

闻言晏昭清皱眉,她停了片刻,而后一道略带迟疑的声音响起,“为什么?”

“你为何这般自信,我会帮你?”

晏昭清深感无奈,她连自己被人关在哪里都不明白,怎么有能力去帮助别人?吕太后的话引得她不免失笑,因为如今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有人和我说过你心慈,”吕仪坐在石椅上,缓缓的靠近晏昭清。

她说,“我待你并无坏心。”

此时吕太后讲出了一开始晏昭清好奇的答案,她慢慢讲着,“我原本想带你去的地方不过是另外一间厢房。”

“厢房?那里有什么?”晏昭清问。

“什么都没有,我不过是想带你去哪儿待着,想让你能静下心来。”

晏昭清红唇微启想再问些事,可惜不等她嘴里的言语倾吐,吕太后伸手阻止了她。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没有所谓的出口,不过是我随口一说。”

吕仪脸上浮现一抹苦笑,“在这儿,根本逃不掉。”

“你说的对,岁末并不尊我。”话落吕仪颤抖着掀开了自己头顶的银白发丝,里面竟然藏着深褐色的伤痕。

她指了指自己后松开自己布满皱纹的手掌,上面有厚厚的茧,“因我不过一山野村妇。”

吕仪看向晏昭清,“你同我不一样,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明白。”

“你的眼里只有迷茫,没有恨意。”

她说,“我是自愿来的这里扮演的吕太后。”

晏昭清追问,“为什么?”

她眼中满是困惑不解,为什么会有人自愿选择成为另外一个人,为什么吕仪愿意舍弃掉自己的存在。

晏昭清的询问将吕仪的怒火彻底点燃,她耻笑着冷哼道,“因为我的儿子是世上最无能的蠢货!”

“什么?”晏昭清听着听着已经迷糊了,她呆呆的追问,“为什么?”

吕太后对上她茫然的双眼后忽而冷静了下来,她不再恼怒。

“罢了……”吕仪自嘲的笑了笑,“终究是我这个老东西自作自受。”

“我叫吕玉,我儿名唤安载思,如我先前所言我是一个山野村妇……”

*

平静的山村中,炊烟袅袅,忽而泥泞的山路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伴着一声尖呼,一行身着蓑衣的人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玉儿!”

“玉儿!出事了!”

坐在破茅草屋内修补衣裳的女子放下手中针线,她缓缓向外走,动作并不快。

“怎么了,严大婶。”

咿呀—门开了。

闯入吕玉眼前的是一盖着草被,躺在木架上的男子,领空往下艳红的血珠不停往下淌。

“不!!!”

那是她男人安发,死了。

遭受刺激的一瞬吕玉双脚发软,她捂着自己的肚子崩溃的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她喊过的严大婶连忙扶起她,不想才伸出手,“玉……玉儿,你流血了!”

严大婶不敢再扶吕玉,对这种情况她没有任何经验,只能站在一侧干着急。

“快快快!去请医师!”

在这声疾呼中众人放下木架,草被在慌乱中掀起一角。

同他们的慌乱不同,吕玉失神的望着那儿,像是在验证什么,可不论她如何不愿,那上面躺着的人确实是她男人。

暴雨如注,雾气茫茫中嘹亮的孩童啼哭带来了新春的喜讯。

吕玉的夫君是个猎户,姓安,他死在了那个寒冷的冬日。

死在想为自己妻子添补身子,长着滋补中药的崎岖悬崖峭壁下。

自他死后吕玉便开始不吃不喝,她再没有求生的念头,吕玉那时一心寻死。

可她还有个孩子。

*

吕玉笑着,“我夫君是个猎户他离世的早,我的孩子此生从不曾见过他的父亲。”

“一个人养家太难了,更别说我还带着一个孩子,可我从不信命,因为我没有信奉那些虚妄存在的时间,我做了我能做的所有苦活累活。”

“冬日我去替人浣衣,夏日我去当苦角,望着祭拜哭践……”

“日子跑的太快了,我拉扯着我孩子从咿呀学语到出口成章,在燕端一个坊间百姓想要读书识字是一件难事。”吕仪缓缓道,“但我不愿意我的儿子当一名猎户,我不想他和他父亲一样再去山林里奔波,所以我耗尽心力,替他请来了教御,教导他。”

“可他还是长坏了……”

“他脑子里存的诗词都变成了荒谬愚妄的神仙鬼怪。”

*

“娘!你不懂,习学根本无用!”

站在茅草屋里安载思对着吕玉狂吼,“读书读书,你只叫我读书,然后呢?然后我还是受尽欺辱!”

“功名利禄,我求来了又能怎么样?娘!没有用!”

安载思抓狂,他尖叫着,“我根本无法崛撼高山。”

吕玉听不懂,她不明白为什么进京赶考的儿子得了功名后为何如此失控,但她明白,她儿子不能当猎户。

“你必须习学,哪怕不愿!”

自茅草屋内吕玉和安载思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后的结局是安载思背上自己的行囊去往京城。

回忆起过往吕玉脸上悠悠流下两行泪,“我儿子是个不知分寸的混账!”

“他没有想过我一个山野村妇将他培养成顶天立地男子汉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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