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景龙二年,中宗最宠爱的女儿安乐公主广发“英雄帖”,要在她新修的定昆池畔,举办七日幻术大会。
一时间,大唐以及周边列国的幻术师纷纷赶往长安,定昆池畔三步一能人、七步一异士,幻术大赛尚未开始,长安城内坊市上的幻术表演已经令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正是十五上香日,慈恩寺门前的广场上摩肩接踵,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人声鼎沸中,猛然“哐——”的一声巨响,嘹亮的铜锣声如石破天惊,令众人齐齐望向锣声的来处。
只见正对着慈恩寺塔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牵着白驴的豆蔻少女。
少女姿容艳丽,身形颀长,上着龟背瑞花桃红圆领袍,下着菱格瑞花淡粉百褶裤,脚踩蜜色宝相花纹云头履,乌发梳成俏皮的多鬟髻,端的是俏丽灵动,艳若桃李。
只是这样一个美娇娘,却手持一只破锣,一双耳垂还坠着只有胡人才佩戴的耳珰,多少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见此情状,便有好事之人三五成群地议论起来。
少女恍若未闻,镇定泰然地朝着众人团团一礼:“某名唤果儿,乃是一名游走列国的幻术师,初来长安,今日在此为诸位表演一门绳技——名曰‘神仙索’,好教诸位留个印象。”
果儿声音清脆稚嫩,言语中却透露出身怀绝技之人方有的傲气,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一时竟真将众人唬住了。
幻术在大唐风靡已久,长安更是幻术表演的聚集之地,人群中有不少了解幻术之人。他们全都听闻过神仙索的传说,但真正看见神仙索表演,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皆瞪大了双眼,神情中有震惊,也有怀疑。
“神仙索?小娘子口气不小。”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率先道出了自己的怀疑,语气中隐含不屑。
“二十年前,老朽也曾在西市见过幻术师表演神仙索,可惜他只顺绳攀援至两层楼高,便连人带绳一齐跌落,当场摔断了一条腿。”
众人闻言十分唏嘘,再看果儿时,便面露怀疑之色。
更有好事者起哄:“小娘子身娇体弱,这要是摔一下,不知要摔断几根骨头?”
果儿闻言不发一言,只冷冷一眼向那人扫去,上下打量一番,冷傲的眼神里写满不屑。
果儿身形颀长,约莫六尺,而说话那男子身量尚不如果儿高挑。
男子被少女居高临下的这一眼看的恼羞成怒,大声嚷嚷:“小娘子已是适婚年纪,不若老老实实回家待嫁吧!”
提起女子婚嫁,顿时引起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
“是啊,娘子好颜色,何必日晒雨淋,学人做什么幻术师呢?”
更有人放言道:“娘子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偏学那胡人穿耳刺洞,既已非‘完人’,若无郎君愿娶,不如入我府中为妾,如何?”
说话之人身着织金锦衣,大腹便便,眼角炸花,一眼看去已有不惑之年。
果儿眉梢一挑,冷笑一声:“何物老狗?口出秽言!”
她稚嫩的声音中却透着森寒冷意,竟散发出与年龄穿戴截然不符的霸气来。
锦衣男子万万没想到,不过是随口调戏一个街头卖艺的贫贱小娘子,对方竟敢如此嚣张的辱骂于他,一时气红了脸,张口就要回骂。
却见果儿素手微抬,衣袖中猛地蹿出一根食指粗细的麻绳,如蛇走龙游般直冲男子面门而去。
男子尚未出声,便被麻绳层层叠叠包裹成了个人形蚕茧。
果儿随即轻轻一甩,如抖落脏污一般将人甩了出去,教男子如陀螺般在广场上转了几十个圈,才狠狠摔了个狗吃屎。
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围观之人均兴奋地喝起彩来,方才对少女的怀疑也减弱了几分。
“小娘子将绳索用的出神入化,说不定真有几分本事!”
方才那老者却依旧不屑:“雕虫小技,与绳技绝学‘神仙索’,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众人议论间,那锦衣男子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他本就肥胖笨重,又被绳索甩的眼冒金星,努力半晌也未能起身。
人群中一个鬓边簪花的粉衣小郎君看不过眼,上前一步将他扶了起来。
锦衣男子却连道谢也无,爬起来就对着果儿破口大骂。
“好一个不识好歹下作狠毒的田舍奴!今日不教你血溅当场,你便不知马王爷有几只眼!”
男子说着,便撸了袖子上前去抓果儿的衣襟。
果儿不闪不避岿然不动,手中绳索却蓄势待发。
白须老者见状,上前一步,拦在了锦衣男子面前:“郎君休恼,此事郎君出言不逊在先,小娘子虽先对你出手,却也留了余地。慈恩寺乃皇家寺院,佛门重地,郎君在此对一尚未及笄的小娘子喊打喊杀,未免失了体统。”
锦衣男子一脸不耐,碍于头晕行动不便,便未出手推开老者,只叉腰怒喝:“你又是谁?休要多管闲事!”
老者浑浊的眼眸透出一抹精光,淡淡道:“老朽不才,乃是检校工部员外郎。”
长安官吏贵族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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