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刻尔伯洛斯很慌张。
作为来自冥府的三头犬，魔兽提丰的子嗣，流淌着最为凶狠与蛮横的血脉的魔兽，看守冥府之门的看门狗，刻尔伯洛斯很慌张。
哪怕用三个脑袋想破天，刻尔伯洛斯也想不到某一天要变小，变成普通小狗的模样，被主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放在某位神明的窗户之下，被迫卖萌。
刻尔伯洛斯死命摇晃着尾巴，用柔软的小舌头舔舐着珀耳塞福涅的下巴，接着用余光看向哈迪斯所站着的方位——用刻尔伯洛斯的嗅觉发誓，它嗅见了主人哈迪斯身上散发的荷尔蒙的气味。
“你从哪里来呀？”
珀耳塞福涅抱着刻尔伯洛斯，站在花丛之中环视了一圈：“这里很少有小狗小猫的呀。”
刻尔伯洛斯：“汪！”
可爱的小狗朝着珀耳塞福涅轻轻汪了一声，小爪子扒拉着珀耳塞福涅的衣服，摇晃着小尾巴模样让珀耳塞福涅的心脏都柔软成了软绵绵的小蛋糕。
“哇！好可爱！”珀耳塞福涅抱着刻尔伯洛斯欢呼了一声，轻轻跳了起来：“我来帮你去找你的主人！”
刻尔伯洛斯只想死回冥府，或者用嗅觉找到主人哈迪斯，狠狠咬在主人的脚踝之上。
要一只凶猛的巨兽伪装成可爱的小萌物……刻尔伯洛斯表示太强人所难了。
这只“猛兽”用三个脑袋发誓，哈迪斯就在不远处，戴着可以隐身的头盔，用那种恐怖的视线看着怀抱着它的那位神明的身体和面容。
想着想着，刻尔伯洛斯忍不住露出了鄙视的眼神。
珀耳塞福涅可未曾想那么多，他赤裸着双足从花园之中离开，提起裙摆询问了那些在山谷之中的宁芙与女神们：“请问这是你丢失的小狗吗？”
穿着纯白裙子的那伊阿得斯们于泉水和溪流之中嬉戏，察觉到珀耳塞福涅的到来之时纷纷摇头：“不是我们的宠物。”
珀耳塞福涅只好抱着小狗去山林那里问问。
“是你们丢失的小狗吗？”
抱着刻尔伯洛斯，将这只小狗举起来的珀耳塞福涅看见那些山林的俄瑞阿得斯们纷纷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不是！不是我们的！”
刻尔伯洛斯看向不远处。
站在树丛的阴影之下的冥府之王只是凝视着珀耳塞福涅，但那些敏锐的俄瑞阿得斯们似乎察觉到了冥府之王的力量和气息，纷纷逃窜。
珀耳塞福涅：“……啊。”
低下头的珀耳塞福涅看见了怀中小狗鬼鬼祟祟的眼神。
“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珀耳塞福涅抱着小狗，将面颊埋入刻尔伯洛斯的胸膛里：“从外面来吗？”
吸狗大概几分钟之后，珀耳塞福涅总算是将面颊从刻尔伯洛斯的胸膛里抬起来了：“真好啊，你能看见外面的风景……”
金色的发丝垂落飘散，珀耳塞福涅露出了寂寥的表情。
“外面的世界啊……”
鲜红嘴唇之中吐出的，是对于外面世界的向往。
珀耳塞福涅露出了迷惘的表情，他怀抱着刻尔伯洛斯，轻轻叹息道：“我是否有一天，也能去外面看看呢？”
于树枝的阴影之下站着的冥府之王将珀耳塞福涅眼眸之中出现的寂寥和迷惘看见，哈迪斯听见了珀耳塞福涅的叹息之声。
哪怕是被德墨忒尔如此深爱，如此看护，但怀抱着刻尔伯洛斯的神明并不开心。
哈迪斯攥紧了手指。
冥府之王站在不远也不近的地方，观察着珀耳塞福涅。
珀耳塞福涅的微笑，喜悦，迷惘，寂寥，都被哈迪斯一一收入眼底。
……所以，哈迪斯想要拯救那个寂寥的眼眸。
冥府之王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哈迪斯要做的是拯救珀耳塞福涅，把珀耳塞福涅从这个如同乐园的牢笼之中拯救出来……至于珀耳塞福涅是否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哈迪斯未曾思索太多，抑或哈迪斯明白自己的心思是什么，只是这位亡者之王有自信能让珀耳塞福涅在他的身边生活得快乐和自在。
那种“爱”，那种深刻的，禁锢的，供养的“爱”，从未从珀耳塞福涅的身边离开，从母亲德墨忒尔，直到冥府之王哈迪斯。
哈迪斯观察着珀耳塞福涅许久，从白天到夜晚到来。
珀耳塞福涅从窗户爬回自己的房间之中时，他先是洗干净自己的脚，而后把刻尔伯洛斯抱进房间，用衣服搭了一个小小的窝，就于飘窗的角落，他侧坐在柔软的毯子之上，任凭那长而微卷的金发垂落蔓延，翠绿的眼眸之中流淌出喜悦的神情，伸出手抚摸着刻尔伯洛斯的毛发，珀耳塞福涅在不知不觉之间蜷缩起来，熟睡了。
于科林斯柱下站立的冥府之王见到珀耳塞福涅睡着了，才摘下自己的头盔。
这位王伸出苍白而冰冷的手，将刻尔伯洛斯抱起，而后俯下身体。
冰冷的黑发垂落在珀耳塞福涅的脸颊之上，让睡梦之中的珀耳塞福涅本能地皱了皱眉头，看起来哈迪斯的气息让这位睡着的“少女神”感觉到心悸，以至于珀耳塞福涅下意识呢喃着哈迪斯的名字。
“……哈迪斯叔叔。”
冥府的君王于月光之下俯下身体。
哈迪斯听见珀耳塞福涅嘴唇之中的呢喃，嘴角下意识勾勒起弧度，那是个喜悦的微笑弧度，苍白的嘴唇凑近了珀耳塞福涅的脸颊。
是即将到来的亲吻。
但是下一瞬，哈迪斯的动作停顿住了。
珀耳塞福涅似乎感觉到哈迪斯的气息，又接着嘟囔着：“你好奇怪呀……哈迪斯叔叔……”
哈迪斯：“……”
冥府的君王直起身，下意识捂住脸颊。
“我在干什么啊……”
珀耳塞福涅的嘟囔让哈迪斯冷静了下来，这位王直起身，于月光照耀之下微笑着，将毯子盖在珀耳塞福涅的身躯之上，下一刻，哈迪斯的眼眸猛然从温柔变为了冰冷。
“盖亚……？”
刚刚突如其来的神力……属于大地的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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