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
想要打破诡域只有一种办法，那便是杀死身为诡域核心的诡异，即域主。
但诡怪会移动，异物会将自己隐藏起来，它们还会混淆视听，想要找到它们格外困难。
很多年前，曾有灵者在一部分高等级诡域中发现了类似限制的规则，有针对灵者的，还有针对诡异自己的。被困在诡域中的灵者试图利用这些规则破开诡域，最终却发现这些规则之间完全没有关联性，它们甚至全都不完整。
就像是发育成长到一半便被迫终止了。
这使得灵者们对“诡域是另一种规则怪谈”的猜测还没开始，就中途否定了。
后来灵者们对诡域中这些毫无关联且不完整的规则的主流看法是，它们是诡异抛出来的诱饵，专钓不信邪的冤种倒霉蛋。
意思就是——
谁信，谁傻叉。
这打破诡域的唯一办法是无数前辈用血实践出来的真理，直白且高效。
宁柯柯对自己实力非常有数，三级越级打六级，无疑是在做梦，因此她之前一直在坚持着等待不知道能不能收到求救仪信号的救援。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但不提倡用，更不适合她用。
——因为她用不了。
那便是用灵域去和诡域对狙。
诡异有诡域，灵者也有灵域。
同诡域这样的异空间不同，所谓灵域，可以理解为气场的升格，以自身为核心，灵力施以强化，继而形成名为灵域的能量场。
诡怪五级能够构建诡域，异物只需要四级，而灵者却要到六级才能形成领域。
宁柯柯……三级。
菜鸡泪流满面。
之所以不提倡，是因为灵者和诡异的力量对立且排斥，二者对撞的瞬间，即刻互相吞噬，强的一方吞噬弱的一方，理所当然。
但是，身处其中的非域主生命就完蛋了。
当两个能量场对撞，任何一方领域之内都会产生能量的暴动，形成无形的狂乱流，轻易就能要了任何等级低于域主的人的小命，动也死，不动也死。
其中诡异亦然。
倘若二者力量持平，则能在能量场对撞的区域形成一个狭窄的缓冲区，缓冲区内是绝对安全的，但它存在的时间很短，基本上只有几分钟。
几分钟能干什么？
外面的人甚至连进都进不去。
诡异不会在乎同类的性命，人类不可能不在乎。
因而，释放灵域和诡域对撞，使其崩溃，这种办法只能在确定被困者全部撤离后，或者诡域里一开始就没有被困者的情况下使用。
又或者……
在诡异过于强大，能救一个是一个的情况下。
而通常发生了这样的情况，释放灵域的那个人……除非比诡异更强，否则九死一生。
可若是比诡异强大，又何必做出这样同归于尽的决定，所以这一设想一开始就是一个伪命题，最后一句才是血淋淋的结局。
与之相比，杀死诡异这个核心就要安稳很多了。
灵网能够检测到诡异的等级，派去执行的灵者都是相应等级乃至更强的，他们经验丰富，执行过程十拿九稳，从未出现过意外，完全用不着这样有同归于尽的风险的手段。
从来如此。
宁柯柯本该觉得安心，但是……现在出现了灵网未能检测到的六级诡域，甚至更高。
它是个例，还是……
宁柯柯深吸一口气，不敢再想，她已忍不住浑身发冷。
弟弟已经被她重新背在了背上，她现在太疲惫了，以至于一百三十多斤的重量都叫她有些承受不住。她沉重地喘息着，一步不敢落下地跟紧前方黑色的倩影，汗水滴进眼睛里，刺激得眼球火辣辣的疼都没有分去她的注意力。
疼点儿好，疼了她才不会累得想倒头就睡。
群鸦默声行走在四周，所到之处，无论是坚硬得让宁柯柯虎口开裂的高耸大树，还是浑身长满荆棘的灌木丛，全都在眨眼之间变成了中元拜祭时，于火盆里烧尽的灰黑纸灰。
毫无疑问，这些乌鸦的等级也在她之上。
……就离谱。
诡域中无风，灰黑的尘屑铺满视野，踩上去，竟然有地毯的触感，一踩就是一个明显的脚印。
那黑纱垂地的殊丽之人亦无声地行走在前方，所过之处，痕迹全无。
她真的脚踏实地地在走吗？
不是飘着的吧？
她到底是什么？
宁柯柯到现在也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灵者能够感知到诡异，诡异给与灵者的感觉是冰冷、邪恶、排斥和悚然的，但这个未知存在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连一开始给她的那股莫名安全感也消失了。
小姑娘想不通，难道这世上还存在除灵者、灵兽和诡异之外的第三方吗？
倘若有，为什么她从未听前辈们说起过？
宁柯柯不认为这是不能说的。
如果第三方存在，是善，便可以是他们的同伴；是恶，便是他们刀剑所向的敌人；是中立，那便意味着可以争取合作。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被隐瞒。
他们有知道的必要。
没说起过，没听到过，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没有第三方。
问题又回来了，她是谁？
不是人类，不是灵者，不是灵兽，更不是诡异。
她是什么？
……
危越任由身后的小姑娘打量自己，她知道自身的实力远不如他，所以打量的目光毫不遮掩，光明正大。
宁柯柯知道的事，危越自然也知道，他们的信息来自于同一只猫。
在踏入这个诡域的瞬间，他便获悉了一些隐秘。
——这个诡域的主人还没有诞生。
它还在诞育之中。
可这个诡域是完整的，它是一个循环的圆，无数的起点，无数的终点，一点扣着一点，困在里面的人永远都出不去。
诡域的边际在点之外，而力量在诡异之下的是看不到位于点之外的边际的，他们只会沿着环扣的点一直往下走。
直到绝望将他们腌入味，诡异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享受到一顿至上的美味。
一个还未诞生的诡异不该有这样完整的诡域。
七级的诡异就是比四级的前菜有趣得多。
头戴荆棘王冠的美人轻轻勾起唇角，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她怀中的白镜空空荡荡，那张撕裂的大嘴不知去向，镜面冰冷地反射着灰蒙的光。
咔嚓，咔嚓。
微不可闻的啃食声从脚下传来，无尽的幻象为它们的女主人啃食出了一条通往诡域边际的道路。
前方出现了空白。
一条黑色的小路直直地插入空白之中，无比突兀。
宁柯柯脚步一顿，有些犹豫。
行在前方的黑纱美人回过头来，笑容不变:“怎么了？”
宁柯柯抿了抿轻微干裂的嘴唇，实话实说:“我没见过这条路。”
她虽然累，但没有忘记观察四周，哪怕四周千篇一律，几乎一模一样，她也试图从中观察出细微的不同。
这条路，和这个诡域，似乎是两个东西。
换而言之，这条路不该出现在诡域里。
黑纱美人笑了一下，称赞道:“真是个敏锐的姑娘。”
她肯定了她的猜想。
这条路确实不该出现在这个诡域里。
——是她造出了这条路。
宁柯柯笃定。
能在诡域里随意开辟出一条路，不是域主，就是比域主更强。
宁柯柯同样可以笃定，她不是这个诡域的域主，那股阴冷她记得很清楚，绝不是眼前这个人。
看来，只能是后者了。
可不要小瞧一个灵觉堪比八级的人形雷达。
死机的灵觉:你到底在骄傲些什么啊？！
他们继续往前走，群鸦无声飞起，连振翅的声音都听不见。
宁柯柯紧随其后踏上了这条本不该存在的小路，脚下传来的感觉令她莫名悚然。
软的，有弹性……
像是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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