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涛惊喘一声,猛然从座位上立起身,惊到附近一大片人。

周围的人都探过头来,想看看这个在好不容易不用跑操的大课间时间,发出大动静的人是谁。

万涛神情骇人,救命稻草一般站起身在教室里四处找人。

唐齐已经过来一拍他的后背,打着哈欠,不满道:

“你小子搞什么呢?整这死动静。”

万涛咽了口口水,面色稍缓,刚想打个哈哈就看见姜皖和谢知青也走了过来。

谢知青说:“万涛,你没事吧?”

姜皖面带担忧:“乔满,是不是做噩梦了?”

万涛惊恐地看着姜皖,突然感到后颈一阵瘙痒。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却意外地触到了一缕柔软的长发。

他呼吸一滞。

姜皖慢慢走到他身边,伸手摸了摸他满是冷汗的额头。换是平时,他肯定会躲开她的手,并闹个大红脸。但此时,那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又来了。

这次谢知青在旁边,但他是多么希望自己没有听到他的话。

谢知青说:“许月,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耳边雷声轰隆,窗外的乌云压天,豆大雨滴打进教室,淋湿了一片书籍。窗户被急降的温度逼出一层雾,模糊了万涛对自己的认识。

他看自己身如竹竿,发尾已经长出些许黑色,发型像一个大布丁;一会又见自己脸上雀斑点点,神情惶恐不安;最后变成一个绑着马尾的沉默少女,面色静如水镜。

唐齐说:“万涛?”

姜皖说:“乔满?”

谢知青说:“许月?”

轰隆轰隆。世界如万花筒般旋转,他或是她站在漩涡的中心,被卷得脑浆涂地、茫然不知所措。

我是谁?

万涛看见自己在叱责数学老师,周围的人应和他,他们势如烈火,誓要燃尽邪恶。

转眼间他站在领奖台上,面前的摄影师举着相机,镜头空洞洞,照射出枪口的冰冷。他两手拿着万元牌,强颜欢笑。

左边的老师告诉他:你也不想失去你的父亲吧?他很需要这笔钱治病哦。

右边的老师威胁他:你父亲的右腿说不定也会出事哦,你只有这一个亲人了吧?

万涛想到离家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幼妹,点了点头。

咔擦一声,物理竞赛一等奖的荣耀尽归他身。

相机旁边,乔满看见自己自己拿着笔,审视镜头前的种种细节。

她是专栏作家,善于速写、描景、记录眼前所见一切事,和她的团队一起把这些事放映给社会。

不对。她是试炼者,天赋是「信笔涂鸦」。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她是谁?

恍惚间,她看见一个青年坐在他面前,看不清脸,但身上的气质十分特别。青年双手交叉放置在腿上,身体前倾,是一副商议的模样。

他问她:“你确定吗?这是你发自内心选择的路吗?”

她张口前思索了片刻,回复青年时用的却是男声,沙哑、青涩,似乎刚变完声不久:

“是的......我不能让她为所欲为。”

青年往后一靠——这是聊天的姿态了,他语气柔和:“那你要选择什么天赋呢?”

“我想用文字改变一些情景......会不会很超标?”

她——他想到自己的母亲是一位作家,幼时常常用自己的作品当作睡前读物念给他听。但他的语文成绩不好,作文尤其差,没有继承母亲天赋的一点。

母亲愤怒离家前,他颤颤巍巍想跟上去,却被她指着鼻头骂道:

“这是你的儿子!一点都不像我!别指望我会带他走!”

“当然不会。”青年似乎十分疲惫,但依旧很温柔。

“你确定要成为试炼里的试炼者吗?出不去,只有人入关时你才能得到片刻做人的自由。”

“我确定。”

他语气坚定。但下一句话又温吞了起来,似乎这话让他很为难。

“如果可以,我能换个形象吗?我......不想当‘万涛’了。”

“当然可以。”青年有求必应。

他想到偶然间看到的母亲年轻时的样子,说道:“我想要变成一个女生,相貌大概是......”

洋洋洒洒说了一长串时,到了结尾的时刻,他挠头想了想,说出最后一个愿望:

“名字叫‘乔满’吧。”

“乔”是他母亲的姓,“满”是他同母异父的幼妹的小名。

这个名字是他得不到的未来。

青年点点头,随即白光亮起,他的身形逐渐虚化。青年深深注视着他——她,叹息一声。

“祝福你。我的同桌。”

乔满作出一个万涛式的笑容,权当最后的告别。

许月收了笑脸,眼睁睁看着手里的小鸟飞走。

她不喜欢寝室,不喜欢教室,不喜欢学校。她觉得这里处处是眼睛,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所有人都是监视她的魔鬼。

她喜欢躲在无人的自然中和不会言语的生命们交谈。

她知道很多人不喜欢她,但她觉得自己是正确的,颇有孤芳自赏的哀怨。

所以一个人的境界是高尚的、脱离了低级的社交圈,获得更高效的进步。她如此为自己的孤独找补,并引以为傲。

但那晚的路上只有她一个人时,她后悔了。

她想掩饰一切,但她的肚子是一个活生生的证据,会动、显眼、令人恶心。她成了班级的焦点。尽管班里的所有人都在为她遮掩,甚至帮她申诉,但她仍然觉得羞耻不满。

要是全部人都死掉就好了。

她恍恍惚惚度过着每一天。

申诉那段时间是她最大的盼头。她敢恶毒地怨念所有知道她的悲剧并帮助她的人,却对数学老师害怕得看都不敢看一眼。别人说她懦夫、孬种,恳求她出面当人证,她却死活不动弹。

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的颜面怎么办?

于是她听凭别人对她的怒其不争,静若顽石。一个名叫万涛的男生,呐喊的声音越大,就越对她失望。她享受着平时万涛对她特别的注视,看到万涛领奖时却忍不住恨上了他。

他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吗?我怎么办?

真是个孬种。

肚子日益胀大,她的头越发抬不起来。班里的人对她冷了心,把她当透明人看,但她总觉得他们在暗地里嘲笑她、窥视她。

高考的逼近让学生日渐焦虑,她的妄想也一天比一天严重。于是在高考前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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