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考卷翻到策论处,原本一目十行的阅读速度也慢慢缓了下来,这篇策论以农民和耕地的关系入手,指出如今耕地存在的问题以及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案。

当朝耕地一大半都属于世家贵族,农民自家有着几亩耕地便已经是幸事,多的是百姓由于无地只能沦落为租这些世家们的地进行农作。

可是世家贵族们可不是大发善心之人,租出去的田地往往都要进行抽成。

要是运气好碰到仁心一些的贵族们,或许只收个三分收成;若是运气不好碰上恨不得扒一层皮下来的地主们,恐怕就要收六成以上的收成。

相当于百姓们种一年地下来只能勉强养活自己,一旦要是碰上个天灾人祸,恐怕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

这篇策论便以百姓和耕地的现状作为开篇,进而细细谈现状出现的原因,最后又提出了两种解决方案,一种较为温柔但只能触及表层,另一种则是完全相反。

谢景和看到最后忍不住摇头笑出了声,这个考生胆子还真不小,但又实在是聪慧,他将两种完全相反的方案都呈现在考卷之上,意思是任凭掌权之人自己选择。

这既没有表明自己支持哪种方案,还让掌权者拥有了选择的机会,实在是有意思。

下方的考官们察觉谢景和的异样面面相觑,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这位谢大人在阅卷时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谢景和却没有分享的意思,将这张考卷画了红圈后便继续阅读剩下的考卷,只可惜后面却再未出现令他惊喜的卷子了。

越阅卷他就越满意之前那张考卷,不仅策论写得不错,诗歌作的也好,这样不偏科的学子可不多见呐!

更何况这两者单独拎出来在学子中都能算得上是佼佼者的存在。

考卷都是各个考官轮流着看,这张备受谢景和喜爱的考卷很快便传递到了其他考官的手中。

“这张卷子答得确实不错啊!”一位年迈的考官捋了捋胡须,边看卷子边点头,同时顺手在考卷上画了个红圈。

等考官们将卷子全部批改完成,便交由手底下的人将卷子按照成绩一一整理好。

谢景和拿起最上面的一张考卷浅浅一扫,发现众考官果然和自己看中了同一张卷子。

他将卷子放回那一沓考卷当中,挥了挥手让人去密封所有试卷准备去撰写排名。

底下的考官们也纷纷在猜测此次被选为上阳府解元的卷子就是何人所写。

“这样好的卷子,这样敏锐的眼力,我猜定是那个王恒之那老家伙的弟子所写,不然论策论一道,上阳府还有何人能比得过王恒之?”

“此言差矣,王恒之所收的弟子无一不是世家出身,而这人对农民耕地之类的事如此了解,极有可能是富农出身。”

考官之一的钱学政摩挲着手中的狼毫笔,看着身侧的考官们争论,心中却隐约有了个猜测。

但接下来公布排名之时,排名第一的却并非钱学政心中之人。

众考官看见排名时倒是没什么反应,纷纷认为第一名便是写出了那张令人惊喜异常的考卷之人。

只有钱学政不敢置信,连忙从紧紧聚在一起看排名的考官们中间挤了进去。

等看清楚名单上头的名字后,他又连忙把揭了糊名的考卷拿来瞧。

果然考官们所定解元的那张考卷是他心中猜测之人所写,可是排名名单上的第一却是另一人。

想到乡试中选择解元不仅仅看考卷,还需要平日里的声名累积,钱学政无奈叹了口气。

毕竟那人才声名鹊起不久,他的名声在京城确实是比不过一代大儒的弟子。

*

乡试后的一个月,终于到了要揭“桂榜”的日子,上阳府府衙门口的布告栏前人头攒动,众人都翘首以盼着放榜的人。

府衙附近都是居民住地,基本没有商铺的存在,因而这次乡试揭榜不似上次在贡院门口揭榜一样,可以从附近的酒楼之上看到榜上内容。

宋群青和谢淮安天还未亮便已经在布告栏前等着了,本还以为他们来的已经够早,结果等他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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