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舟确实第一次被骂蠢货,而那个人还是他的实习下属。

他无奈的说:“章教授不要取笑我了。”又一边吩咐特罪署其他人将疑犯押上警车。

“抱歉,我接通太晚了。”章典歉意的说:“希望你和那位实习探员没有受很严重的伤。”

“没有,伤的不严重。”白世舟说。

才说完这句话,鲍啸和安嘉树就一左一右的扶着沈探员下楼上了救护车,鲍啸还在叫嚷:“天啊这么严重!快快快!抬上救护车!”

白世舟皱了皱眉,他记得沈探员的伤口应该是子弹擦伤,没那么严重,难道里面有弹片?

他朝救护车走了走,又听见手环里的章典说:“实习探员很聪明敏锐,她很了解疑犯的痛点,善于利用痛点掌握主动权,也果敢。”

看来章教授是听到沈探员激怒凶手的那些话了。

“是很聪明果敢。”白世舟承认沈探员确实抓住疑犯的性格弱点,迅速做出了最有利的判断——激怒疑犯,将疑犯注意力吸引到她自己身上,救下人质。

但是……

他目光看着救护车的方向,有些头痛,“不顾自身安全的果敢就是莽撞,她似乎完全不把纪律放在眼里。”聪明的撒谎,果敢的偷枪。

“没有聪明人会遵守规则。”章典带着笑意说:“规则、纪律在她们眼里只是文字游戏。”

白世舟顿了顿,他很少听章典夸赞谁,从前对司康也只是说:还算聪明。

“看来章教授对实习探员印象不错。”白世舟试着问:“你有没有兴趣带一带她?就像当初带司康一样,带她两个案子。”

在他看来,沈探员确实聪明、敏锐又擅于发现细微的线索,二十四小时内找到突破点,抓住疑犯,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期。

她是个优秀的人才,只是有时候看起来没有章法、太蛮干了,或许是因为她缺乏经验,如果章典愿意带她几个案子,她一定会成为极其优秀的探员。

可遗憾的是章典拒绝了他,说最近有要忙的事。

白世舟很想问:忙着做沙发吗?

又听见章典问:“白署长还记得五年前,你曾在绿洲缉拿了一批赌场里的赌徒吗?”

白世舟记得这个案子,因为这个案子非常轰动,那年他还不是署长,带领特罪署和特警队在绿洲的大赌场里缉拿了一批贩卖异能体器官的罪犯,缉拿时他们正在销金窟里赌钱。

“其中有一位叫沈一的女孩你还记得吗?”章典又问:“那年她大概十九岁,异能体是山羊,你亲自将她抓获。”

“沈一?”白世舟仔细想了想,却没有什么印象,“不记得了,当时抓获了太多人,其中混杂了很多赌博的,她们被交给当地的警方了。”又问:“章教授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章典先说了一句:“没什么。”

而后,白世舟在嘈杂的车声、人声里又听见章典说:“那位叫沈一的女孩儿在刑拘释放之后就死亡销户了,真奇怪。”

白世舟没太明白,章典已经挂了电话。

他和章典这么多年抓过的重犯数不胜数,五年前一个赌场里被抓获的女孩,为什么会让章教授突然问起来?

白世舟实在想不起来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赌徒女孩。

救护车呼啸离开。

“署长。”安嘉树丧眉搭眼地过来,心虚地说:“配枪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沈探员是因为紧急情况才取走了我的配枪,而且她伤得非常严重,可能会截肢……”

“截肢?”白世舟皱眉,有什么严重?

安嘉树肉眼可见的更心虚了:“可能会……署长这种高危情况下的自我防卫,您能不能不要处罚她使用我配枪这件事?”

取走、使用,安嘉树多么努力的在合理化偷枪这件性质恶劣的事件。

白世舟看着他忽然明白了过来,什么严重到要截肢,是沈探员为了免于责罚编出来的吧?

居然连安嘉树和鲍啸也跟着她一起撒谎、包庇。

他气的无语失笑。

安嘉树听见笑声偷偷看他,摸不准署长笑了意味着什么?

白世舟把枪还给安嘉树的时候就不打算追究这件事了,他本来是愿意宽容对待沈于蓝探员,情况危急她的行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她非但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反而策反安嘉树和鲍啸替她一起合理化违规行为。

她需要认识到错误。

“既然沈于蓝探员严重到要截肢,那这件事就暂时不追究她的责任。”白世舟说。

可不等安嘉树高兴,就又听到白世舟说:“但你违法纪律丢失配枪,暂时停职。”

安嘉树的脸色一下子就吓白了:“署长……”

“正好你可以去医院照顾即将截肢的沈于蓝探员,鲍啸回局里。”白世舟除去安嘉树的配枪,转身上了警车离开。

※※

“凭什么处罚?我是为了抓罪犯!”沈初一坐在病房里,刚包扎好的肩膀气的疼痛加剧:“他是不是有情感缺失症啊?活的跟个人机似的!不讲人情不知道变通!”

安嘉树忙按住她气到挥舞的手臂,小声说:“你别激动小心你的肩膀。”鲍啸走的时候再三嘱咐要照顾好她,她肩膀擦伤都见骨头了,又忙说:“没事的,我只是暂时停职,署长虽然收走了我的枪,但警员证没有收走,也没有通报,说明他可能打算小惩大诫,让我停职两天就算过去了。”

“处罚一天也是处罚!我破了案还要惩罚?”沈初一不服,处罚就说明她犯错了,那她的头等功奖岂不是没了?!休想!这个头等功奖金她必须拿到手!

“不是处罚你,你破案立了功,怎么会处罚你。”安嘉树忙和她说:“是处罚我,我丢失配枪确实是很严重的大过。”又耐心的说:“但我知道这件事不怪你,当时情况确实紧急,如果没有拿走我的枪第一时间击倒疑犯可能你和署长都会有危险。”

他放低声音悄悄说:“我其实知道署长没有真想给我们处罚,只是他如果不处罚我,岂不是鼓励违反纪律的事情发生?你想如果人人都可以拿走警员的配枪,只用加一句[情况紧急]的免责声明岂不是乱套了?”

安嘉树就坐在病床边,双手温柔地扶着沈初一肩膀,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像哄孩子一样哄她:“这真的是非常危险的事儿,有些纪律、规定其实是用来保护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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