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改错字)
景帝闻言,倒是不似德安想象的露出什么惊喜的表情反而是很理所当然的点头赞赏:
“朕就知道!徐卿天下无双小小会试,何足挂齿?!”
德安:“……”
合着您方才在一边拿着本奏折要看不看的是上头没有您喜欢的话呗?
但德安也只敢心里嘀咕两句,这会儿也是笑着道:
“圣上您慧眼如炬徐会元自是不同寻常!况且,从古至今,凡科举者,连中六元不过一二徐会元而今已是连中五元,这何尝不是上天吉兆?”
天公降人才,此乃天意,大周兴盛,指日可待!
“你这老皮几时竟也会说这般油滑之话?”
德安的话让景帝脸上的笑容终于不再遮掩反而大笑起来景帝笑了足足一刻随后这才含笑在桌前拿起奏折仔细看了起来。
若是有人此刻能看到奏折上的内容,便会发现这正是晏南巡抚韦肃之的奏报与之相对的亦有一旁放着的来自清北、河西两地的奏折上面都事无巨细的将当地发生之事一一记载下来。
这三年景帝终究未曾虚度。
但少年天子永远无法忘记当初自己身陷囫囵之时,那少年如一抹光一般,突然降临他的世界。
他那样赤诚坦荡,却锋利无比的替自己扫清了前路阻碍。
哪怕无人知晓他也依旧那般坚定的选择了自己也成就了自己今日。
景帝每听一次少年的消息心中的激荡便无法停止这会儿景帝又不受控制的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看向德安:
“今日既是徐卿大喜你且让云骁卫替朕送些贺礼前不久傲舜国送来的赔礼中有一件前朝玲珑牙雕人物纤毫毕现很是不凡你去寻出来。
朕记得还有一匣子宝石个个都有鸽子蛋大徐卿家中有女眷倒也可以打些头面……啊徐卿年岁也不小了也到了该娶妻的时候了那便再取三斛珠送去……”
德安不由懵了磕磕巴巴道:
“喜喜差已将朝廷的赏赐送至徐会元府上……”
况且徐会元这才只是会元啊!圣上这么大手笔
“朝廷是朝廷朕是朕岂能一样?!”
景帝随即眉眼一利德安也不敢多言忙去寻魏平交接此事不过这几年晏南商业被盘活如林平茶一类的特产也遍地开花不论是国
库还是景帝的私库也都富裕起来。
当初已经衰败的云骁卫也在暗中壮大起来如今御前侍卫中多数出自于云骁卫是以今日景帝的要求虽然突然可也并不难办。
景帝送厚礼前徐家门外已是人来人往右相、安王、胡家、马家
胡氏兄弟二人此番也取得了一个不错的成绩胡文锦没有遇到偏科的数理题但这些年的经年苦学都未曾作假倒是取得了一个二十三名的名次。
而胡文绣的身子被调养的极好如今虽也是丸药不离口可也算是与常人无异此番更是直接摘下了亚元的名头。
但二人有此骄绩当初胡首辅在世时结下善缘的人家倒是也要登门道贺是以只能礼先到了。
而景帝的赏赐送至时因着面生徐家人没敢直接接下反而是徐韶华看到了何先生那熟悉的眉眼时这才意识到送礼之人的身份他让人将赏赐送入府中看着何先生笔挺的身姿拱手道:
“学生恭喜何先生心愿达成。”
何先生连忙托起徐韶华他在圣上身边已久对于徐韶华的身份也有些揣测这会儿对少年心中除了敬意还是敬意。
这般少年竟有如此胆色与朝中权臣对上如此倒是显得自己此前的郁郁失了武者的血性与锐气。
这会儿何先生只是难掩激赏的看着徐韶华:
“徐学子这应是我最后一次这般唤你了要不了多久我怕是要唤一声徐大人了。”
何先生促狭的说着徐韶华也不由失笑:
“您言重了无论何时您都是学生的先生。”
“吾此生最引以为傲之事便是有两位足以名留青史的学生我庆幸当初未曾拒绝刘监正的邀请与尔相识一场!”
何先生说罢冲着徐韶华亦是庄重一礼还不待徐韶华回礼他便直接道:
“孩子且往前走吧先生会在你身后看着你。”
何先生拍了拍徐韶华的肩膀随后看着已经走出来的云骁卫勾了勾唇:
“好了回去吧先生就是来看看你。”
何先生说罢便直接大步离去徐韶华看着何先生的背影面色微凝。
若是他不曾猜错如今云骁卫已经缓过劲来了可何先生方才那话倒像是要出一场远门。
徐韶华心有疑惑随后招来大用让他去给自己买一份馄饨加饼回来。
回到府中云骁卫送来的赏赐被整整齐齐的放在明堂
林亚宁好奇开了一箱,被那宝石的华光晃了眼,直接吓得撒了手,一家子看着那几箱珍宝,没有一个敢上手。
反倒是一旁的卫知徵略有猜测,却只是撇了撇嘴,合着他爹现在连工具人都当不了了,圣上已经不想掩饰他对华弟的偏爱了吗?
安望飞亦是多有好奇,可他知道华弟做事自有考量,什么东西能收,什么不能收,他定是心中清明,故而这会儿他也只是坐在一旁,未曾多言。
等徐韶华送了何先生等人离开回到明堂时,一进门就被好些双眼睛看着,徐韶华不由好笑道: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这般看着我?”
算起来,这里头最沉稳的竟然只有还在麻利上茶的大用了。
林亚宁咽了咽口水,半天这才颤声道:
“华哥儿啊,娘知道你读书不易,可是咱们家不着急,有口吃的就行,你,你可不能想偏了啊!”
“娘,您说什么呢?”
“华哥儿你,你今个才中了会元,就有人送了这么多的东西来,这一箱子都是鸽子蛋大的彩石头!
你可别瞧着你娘我不懂,京里米粒大的彩石头都得二钱银子,人都说这彩石头越大越贵,这,这么多……”
林亚宁急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徐远志也开口道:
“华哥儿啊,咱们收人这么多东西,要怎么回给人家?这世间,哪有不图回报之事?”
“爹说的是,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亦是古礼呀。”
徐韶华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看着徐远志,徐远志起初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到很快他看着幼子两位同窗那面色不变的镇定模样,一猛子站了起来:
“我儿,你这是,这是……”
“听说我当初中了解元,便得了一座解元楼,倒也不见您二老这般激动呀。”
徐韶华笑吟吟的说着,徐远志激动的手直抖,林亚宁还有些没有想明白:
“那,那是圣上赏的,岂能,岂能……”
“咳,老婆子,不必多言,华哥儿自有思量。”
徐远志见方才并非是圣上明旨送赏,当下也不再多提此事,反而是徐韶华开了箱子,看到里面的宝石和珍珠后,直接道:
“正好这两日大嫂也来了,便请大嫂陪着娘一道打些首饰吧。”
张柳儿有些错愕:
“我,我也有?”
“大嫂这是什么话?我虽不在家中,可也知道爹和大哥在外奔波日久,全赖大嫂在家孝敬娘亲,这是大嫂该得的。”
徐韶华说的
真诚,可张柳儿却不由得微红了眼眶,诚然,她一路抵京,虽然知道自家男人和儿子是遭了无妄之灾,在心里劝慰住了自己,但最开始她还是有些怨的。
若是光平县主再晚去一刻,她或许就没有平郎和齐哥儿了!
这两个都是她的命,她在这世间的根!
为何小叔出了风头,却要让自家来抵?
她不止一次这么狭隘的想过,更是在得知光平县主与小叔有婚约后,直接大喇喇开口道来,意欲让光平县主与小叔生了嫌隙。
可小叔素来玲珑心肠,他岂能不知自己心中所想,心中所怨?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就好似还是自己当初一颗饴糖便能哄好的孩子一般,连赏赐也都惦记着自己。
“华哥儿,我……”
张柳儿想要说些什么,可对上少年含笑的眼,仿佛洞悉一切一般,只轻轻道:
“大嫂在家中操劳多年,这几日便陪着娘松快松快可好?”
张柳儿噙着泪点了点头,又道:
“县主那里,都是是我嘴快的错,也不知可有碍了县主的声誉,我,我该赔罪的!”
徐韶华摇了摇头:
“大嫂不必这般,诚如大嫂所言,家中都是自家人,自不会有风言风语传出去。”
徐韶华之所以迟迟不养奴仆,便是为防人言之祸,最起码……现在还不可以。
张柳儿点了点头,可心里还是决定待弟媳过门,定要重新赔礼才是。
而一旁的林亚宁看到这一幕,心里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昨日华哥儿走的快,她旁敲侧击让老大吐了口,生怕两个儿子因此事起了龃龉。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大家受了无妄之灾,华哥儿与光平县主之事未有眉目便被张柳儿道破,林亚宁有心想要做些什么,可也一时无从下手。
反倒是今日华哥儿这一举,看似无意,可却是正经八百将老大一家都惦记着……
“华哥儿,既然今日说到这里,那你与县主的事,可是真的?”
林亚宁没有明说,但这问话的意思众人皆知,徐韶华斟酌了一下,倒也未曾再用回避的态度对待:
“那玉佩的原主,确实是江家家主,不过我与县主之事,待我三日后向县主登门致谢后,再与娘细说吧。”
林亚宁听了徐韶华这话,心里便有数了,她也听过江家的事儿,这怕是两个孩子此前便有纠葛,现下还未曾理顺。
“也好,不过既然要致谢,也带上老大一家吧。”
林亚宁虽然出身
乡野但却考虑周到:
“我听柳娘说县主已经及笄一人在家总不好独自接待你。”
“是娘考虑的周全。”
林亚宁这会儿面色一下子舒缓下来今日幼子高中会元婚约之事也有了眉目可谓是双喜临门。
是以众人说了会儿话林亚宁便干劲满满的带着张柳儿去厨房忙活了。
考虑到二人的手艺有限她们还请大用去酒楼里买了几道硬菜家常与佳肴的滋味同席而享卫知徵一时都忍不住多饮了几杯:
“好!我就爱婶子这道烩豆腐任他再好的厨子也做不出婶子的味道!”
卫知徵带着几分酒气可这话一出倒是让林亚宁不由得欢喜的眼睛都要看不到了。
安望飞虽没有多言可是一会儿功夫已经喝下了三碗甜汤那与娘亲相似的味道让他在这异乡多了几分归属感一时也不由得勾了勾唇。
“来华弟!干!贺华弟高中之喜来日鹏程万里青云直上!”
“华弟你我满饮此杯愿来日前路无阻一片坦途!”
……
没过多久徐易平一杯就倒
“嘿嘿我是会元他哥!”
“我是会元他爹!”
“我是他哥我最厉害!”
“我是他爹还是你爹你说谁厉害?!”
徐远志还保留着一丝清醒这会儿很是有逻辑的反问了徐易平一句徐易平呆呆的“哦”了一声:
“是哦!可是我还有儿子!我儿子将来要和他叔一样!倒时候我也是会元他爹了!咱俩一边大你说我是你谁?”
徐远志试探道:
“兄弟?”
“对喽!”
“哈哈哈!好兄弟今个高兴咱们来喝!”
徐韶华等人:“……”
张柳儿尴尬的将帕子揉的打皱终于忍不住扯了扯林亚宁的衣角:
“娘要要不我先送当家的回去吧不然明个爹醒了得把他吊起来打!”
张柳儿想起那个画面都替徐易平疼。
林亚宁这会儿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忙点点头:
“快去吧!!得亏今个是在家里不然这人都要丢一城了!”
徐宥齐看着祖父和爹爹的模样本想偷偷尝口酒水的滋味但却被徐韶华一把抓住只得吐了吐舌头装模作样的喝起甜汤。
随后父子二人又上演了一场兄弟间
生离死别的好戏,还是大用眼疾手快的扛着徐易平直接就走,这才让这场庆贺之宴重新回归正道。
虽然有了些小插曲,可是这样一顿亲友皆在,温馨的庆贺小宴让在场中人皆纷纷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徐韶华抿了口茶水,唇角微翘,他做了许多,为的不就是今日吗?
三日时光,一晃而过。
江宁安处早有回帖,是以今日徐韶华等人早早就已经准备妥当,因着景帝私库的援助,倒是让徐韶华此番的谢礼十分厚重。
这会儿,徐韶华与徐宥齐一架马车,徐易平携张柳儿一架马车,朝着江府而去。
江家在京中的宅子不似徐宅地段好,已经到了城东与城西交界之处,不过这里的屋子更加敞亮一些,还未至府内,便可见里面巨木参天,桐花漫天。
这会儿,一行人刚至府外,门子便殷勤的上前相迎:
“小人见过徐会元,徐郎君,徐家娘子,徐小郎君,县主已经备好小宴,请几位过府一叙。”
“有劳了。”
门子十分有礼,将众人都招呼到了,徐韶华颔首致意,徐易平等人原有些紧张,见徐韶华自如,这也学着道谢后,方才进了江府大门。
江府占地不小,乃是正经的三进院子,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界能有这么一座府邸,实属不易。
更遑论,当初江家早就已经化为飞灰,景帝虽然对江宁安有所赏赐,可谁也没有想到,当初的小小女娘,不过数载便能在京中置了产。
徐韶华等人一路行进,每十步便会有婢子上前引路,虽是低眉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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