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夫人。”蔺昭淮十分自然地接过明素簌手中书册,开始翻阅。
明素簌观望四周,拎起案几上一壶茶水,倒了一盏茶,摆在蔺昭淮面前。
“方才你说了这么久,也口干舌燥了吧?”
蔺昭淮随手接过,笑意涟涟:“不及夫人奔波辛苦。”
明素簌深以为然地点头,确实辛苦,今早牺牲了她宝贵的睡眠时间,特意去靖国府上借她爹的令牌,又持太子殿下口谕,方能进入玄铁营取得出入记录。
玄铁营有数位统领,分管不同事务,互不干扰。因此,她方能绕过谢统领,取得完整无缺的记录。
不过,她更对蔺昭淮今日经历感兴趣。
“我这仅仅是体力活,你今早之计策,才算是环环相扣。”明素簌也给自己沏一盏茶,细抿一口。
蔺昭淮翻一页纸,随口搭腔:“夫人有何高见?”
明素簌回想她方才在隔壁雅间听见的内容,扳起指头数着。
“其一,你先向众人施压,让他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其二,你故意露出破绽,让他们心存侥幸,其三,你突然发难,杀鸡儆猴,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心里大起大落,自然再无反抗念头。”
蔺昭淮一心二用,翻阅记录同时也听进去她方才所言,赞许颔首:“知我者,夫人也。”
不知怎的,明素簌忽觉有几分不对。她何时与蔺昭淮这么熟了?明明才相处两个月,倒像是真正夫妻一般。
她饮下一口茶,掩饰心里的不自在,继续言正事:“只是,你之后为何放他们一马?只是不想得罪他们?”
“不是我不想,”蔺昭淮已看完书册,将其合上,目光凌凌地看向她,“是太子不想。”
本来他们当中许多人,便是无意被卷进来。眼下赃银寻回,皇帝那边也可交差了。至于拿哪些人开刀,便是由底下人定夺了。
太子明摆着不愿让嘉淳公主受罚,哪怕她才是主谋,那蔺昭淮就得寻另一个位高权重之人顶上主谋之位。而其余不甚重要的人物,哪怕罚了也不会罚多重,只会徒增怨结。
“那你还选卫国公,做那只儆猴的鸡?”明素簌避开他的目光,望向窗棂外。
卫国公也算是太子长辈,他就这么肆无忌惮,不怕太子不愿让其替嘉淳公主顶罪?
“比起朝臣,太子还是更偏向胞妹,”蔺昭淮不再看她,俯首饮茶,“何况,卫国公如今功高震主,势头比岳父、安国公更甚,对于此事陛下也会乐见其成的。”
此言颇为大胆,可谓直击朝中暗情。明素簌深知,他所言无半分不对。
若非卫国公并无适龄嫡女,她与李宁茹成为太子妃的可能性,恐怕微乎其微。
不过,纵使卫国公尊贵如此,他的生死,也就在皇帝一念之间。眼下,皇帝恐怕会顺水推舟,名正言顺地除去这一开国元勋。
“你还真是妙算无遗,”明素簌疑惑已解,起身准备离去,“那何时查抄玄铁营?”
“稍后。”蔺昭淮放下杯盏,随即站起,与她一道离开。
他可不会给远在玄铁营的谢将军,又一次转移银两的机会。
——
晨曦渐升,蔺昭淮上路了。
他领着东宫亲卫,携太子之令,奉命查抄玄铁营西部。
在苍茫古道上,营帐连绵,坐落于京郊原野上。
城外道路崎岖,蔺昭淮并未乘坐马车,而是与其余亲军一般,御马奔驰。
见玄铁营将至,他翻身下马,望向营门之上高悬的帅旗,耳旁充斥着猎猎作响的风声,心中却毫无常人应有的敬畏之心。
今日,响彻天下的玄铁营,就要被破除“军纪严明”的金身了。
营门前的守卫见他们一行人,立即上前敬军礼:“见过蔺大人,不知大人可有通行证明?”
不需蔺昭淮开口,他身旁随从便立即呈上太子手令,以及东宫令牌。
检查无误后,守卫拱手行礼:“请进。”
但他观蔺昭淮身后不在少数的人手,心中略有不安,莫非营中出大事了?
守卫垂首不语,压下心中疑惑,只静静为他们领路。
不远处,谢将军已等候多时,他身旁立着禁军统领,谢知夜。
虽说蔺昭淮已足够迅速,但谢家是何许人家,他们自然能先闻得风声。
不过,蔺昭淮此行已有万全准备,他不卑不亢地行礼:“下官见过谢将军、谢小将军。”
“不知蔺大人此番,可有何要事?”谢将军沉稳嗓音中带有一丝忌惮。
蔺昭淮扫一眼谢将军,不动声色道:“太子殿下探查贪污案之事,想必将军也有所耳闻,我此行便是奉殿下之令,搜查玄铁营。”
“既是殿下之令,臣自当依从,”谢将军面上无半点心虚,侧首对谢知夜道,“你去给蔺大人带路,既然要查,那便查个明白,以免辱没我玄铁营之正名!”
他身旁一直冷眼相待的谢知夜,终于有些许反应,语气不善:“不知蔺大人欲前往玄铁营何处?”
迎上对方紧蹙的眉眼,蔺昭淮仍含笑道:“西营。”
“那便随我来。”谢知夜随即转身,向前阔步,不再看他。
那身着银甲的挺拔背影,只冷声撂下一句:“只是,西营存放众多贵重之物,还请蔺大人不要带无关人士来此。”
蔺昭淮稍稍侧首,回看一眼身后“随从”,了然一笑:“我带的人,均是过了太子殿下那一关,谢小将军若有疑议,何不寻殿下道明?”
听闻此言,谢知夜噎了一瞬,语意更冷:“那就祝蔺大人所带之人,此番勿要空手而归,让殿下所托非人了。”
“我便借谢小将军吉言了。”
蔺昭淮仿若听不出他语中讽意,从容迈步,跟着谢知夜前往西营。
但他似乎刻意放慢脚步,在等着他身后的“随从”。
不同于其他东宫亲军,这位“随从”举止随意,甚至有几分逾矩,她身着便衣,头发束高,但明显不是男子,而是一位女郎。
她便是明素簌。
明素簌可不愿错过这一机会,自然要跟来。而今民风开放,她稍作男装进来,也无人敢有质疑。方才谢知夜不轻不重地刺一声,更多的不是因她,而是因罪行将要暴露的惶恐。
俶尔,明素簌几乎与蔺昭淮并肩齐行,她侧目,小声问道:“你知晓他们把东西藏哪儿了?”
蔺昭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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