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浣拉着谢炳,小心地绕过沿路爬山的人,稳打稳扎地向上攀爬。

没想到十年过去,她从被拽的那一个,成为了能够牵着别人前进的人。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两人成功登上了山顶。

云山主峰耸立巍峨,比周围的山头都高了不少,如今满山红叶一览而尽,枫叶似火,银杏如金,层林尽染震撼着人心。

谢炳自觉地松开了苏浣的手腕,苏浣上前了几米,站在了山顶栏杆边,举起手机拍照。

谢炳自然是不敢上前的,他心中仍对高处有着些许的畏惧。

他在侧后方默默地望着苏浣,乌黑的长发在风中轻轻摇曳,随着她胳膊的抬起,粉色的外套向上移动,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若隐若现。

他还能看到苏浣脸上清浅的笑容,枫叶热烈,却不抵她半分明媚动人。

对于谢炳而言,这漫山红叶虽然绚烂,却不过是秋的尾声,树的枯败。苏浣站在那里,像是一棵掩藏在山林中美到了极致的海棠。

生意盎然,娇美清幽。

于是他的眼中只剩下这一抹浅浅的粉。

也许秋日之神也分外偏爱这个美丽淡雅的姑娘,派遣风向她致意。

微风轻拂,一片火红色的枫叶,从她身侧的树上悠悠飘落,打了几个转而后调皮地藏在了她的帽子里。

苏浣正忙着拍照,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片叶子。

谢炳见证了枫叶的单方面亲昵,眼神落在了苏浣的后背。

纠结了片刻,而后他鼓起勇气,迈腿朝苏浣走去。

他伸手,修长的手指夹住那不安分的红叶,苏浣注意到他的靠近,转过头来。

谢炳有些慌张地把手里的叶子揣进了口袋,僵着身子站在原地。

苏浣见他绷紧下颌,眼眸低垂,一动不敢动,想来是有些恐高。

“谢炳,你看远处。”她浅笑着鼓励道。

谢炳睫毛轻颤,如墨般漂亮的眼眸随着她的话语慢慢抬起,点点红色映入眼底,他的眼睛一瞬间变成了熠熠闪烁的琉璃。

果真如想象中的一般好看。

谢炳努力将眼前的一切镌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或许数十年后,这一刻恐惧却又勇敢的感觉依旧清晰。

苏浣感受到他好像在轻轻颤抖,见他不敢扶着栏杆,于是贴心地把自己的衣袖伸了过去。

“谢谢。”

谢炳收回眺望的目光,轻柔地握住,认真表达谢意。

“谢炳,你不是说要给我讲故事吗?现在可以开始了。”

苏浣目光中有些好奇,语气友善。

下一刻,谢炳的脸上出现了两抹可疑的绯红,眼神也飘忽不定起来。

他心中一阵害臊,这才意识到方才在半山腰实在是太过冲动和莽撞了。

可他不愿再被苏浣说没有契约精神,也打心底不愿再当逃兵。

谢炳加速的心跳逐渐缓慢下来,回归了正常的频率。

“小的时候,我和……母亲爬过乐水市的璃山,那座山要比云山更低些,但在记忆中,那座山很高很高。”

谢炳语气谈不上生硬,但许是回忆太过痛苦的原因,听起来不如以往温柔和煦。

苏浣没想到“故事”是谢炳自己的儿时记忆,她微微侧头,安静地凝视着谢炳,听他把话说完。

谢炳便将从小对山的畏惧、被抛弃在半山的无助、独自爬上山顶的艰辛,毫无保留而真诚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说到后面,谢炳竟然还有心情轻笑起来,声音也恢复了低沉柔和,仿佛那天挨饿受冻、被丢弃的人并不是他。

谢家在江淮市,距离雁华市好几百公里。谢炳的父母似乎都已经不在人世,他与谢家的亲戚这几年来走动得极少。

因此他们结婚虽然已有五年,但谢家的事情,苏浣不太清楚。

“后来呢?”

苏浣问道,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语气中隐藏起来的一缕心疼。

“后来……我独自下山,景区的工作人员见我孤身一人,主动帮我报了警,我的母亲深夜才匆忙赶来。”

“她是不是不小心和你走散了,应该没有哪个母亲会想要丢掉自己的孩子。”苏浣猜测道,试图安慰谢炳。

岂料谢炳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苦涩。

“那时候,我已经被她决心放弃过一次了。”

谢炳语气有些低沉,眼眸微垂,看起来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狗,让人莫名生出了同情心。

苏浣心下一惊,没想到他的童年竟然还有如此惊险的经历。

从谢炳的只言片语中,她忽然意识到……谢炳或许并不是如她想象中一般,在爱中长大的。

难怪他从前如此敏感。

谢炳没有告诉苏浣的是,那天他听到了警察和母亲的谈话。

他们调取了景区的监控,发现她在半山腰处便折返——她是故意把他留在那里的。

她离开的样子果断而坚决,脚步轻快,就像是扔掉了沉重的垃圾。

也是那天,他听到警察严厉地警告她,这样的行为在法律上构成遗弃。

幸好尚未发生恶劣的后果,否则她属于刑事犯罪。

母亲在斥责之下红了眼眶,那双因为生活而万分疲惫的眼里有若隐若现的怨恨。

警察蹲下来,和幼小的他平视,对他说。

这个世界上不仅有母亲保护他,还有法律,还有警察。

那是谢炳第一次认识“法律”。

或许冥冥之中,法律救了他一次,他故而必将为此奉献终身。

而苏浣,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又救了他许多次。

“苏浣,谢谢你。”谢炳一字一顿,万分庄重地对身边的姑娘道。

苏浣看见他脸上的苦涩与无奈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真诚的谢意。

他这一路上,似乎都在认真地道谢。

“谢我什么?”苏浣不解地问道。

“谢谢你没有抛下我。”

……谢谢你给了我勇气。

今后爬山,他不会再如此害怕,他记得的再也不是被遗弃的无助,而是那手腕上温暖的触感。

是那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胳膊,带着他一步步向上走。

“谢炳。”苏浣轻轻叫他的名字,与谢炳对视,眼神澄澈,“现在,没有人可以抛弃你了。”

“你的母亲不能,我……亦不能。”

“只要你接纳自己、忠于自己,那你便不会再心生畏惧与无助。”

谢炳愣住了,他看见苏浣白皙姣好的脸庞上写满了坚定不移。

此刻她就如同太阳一般,高悬天幕,散发着炙热的光,传递给他无限能量。

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告诉他,别害怕。

谢炳的心中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生出无限勇气,陌生的感觉充斥着他的身体,震得他指尖发麻。

苏浣见他有所触动,便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将手腕从他的手掌中抽离。

谢炳必须学会,自己独立于这山巅。

栏杆就在身前,悬崖峭壁尽现眼前,可他不再觉得那是噬人的万丈深渊。

他缓缓低头,看见脚底山谷溪流闪烁金光,村落静谧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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