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百三十年前啊,魑王在暮云山脉诞世,天地风云霎时剧变,各大仙宗无不胆寒,纷纷放弃千年道统,撤离南赡部洲。这仙门尚且如此,凡人又当奈何,无非等死二字。
“在此绝望之时,却不想挺身而出的竟然是那素来唯我独尊、不近人情的罚恶使。
“他与魑王在暮云山脉深处大战了七天七夜,最终以同归于尽的代价阻止了魑王出世,拯救了南赡部洲百万之众……”
这里是镇上唯一的酒肆,镇民劳作之余都喜欢来喝上一杯,侃侃大山。若再请下学归来的老学究喝一小盅,便能让他说上一段书。以上便是这座偏远安宁的小镇上为数不多的乐趣。
酒肆外,卖杂货的摊贩也撑着手听得投入。就在故事将要进入高潮时,一道人影投下:“店家,咳咳,朱砂。”
来的是个穿着简陋道袍的年轻人,摊贩手脚麻利地递上早就包好的纸包:“一早给您准备好了,最纯的货。”
年轻人如同往常一样,沉默不言地给钱、接货,转身离去,走出老远还能隐约听到他的咳嗽声。
做生意的工夫,说书已讲完了一个篇章,茶客们叫嚷着:“这些早就听过了,讲讲带劲儿的呗。”
老学究忙着回去给媳妇儿做饭:“快下雨了,回家了。下回,下回讲,大家改日请早啊!”
听他这么说,旁人也看向外边,天色确实比寻常暗得多,浓重的黑云从东向压来,沉得叫人心惊。
*
惊雷劈过,风雨扑打向暮云山脉。夜色下的伏魑谷。锐利的山峰如天钉拔地而起,丈余高的石碑耸然立于其巅。
碑为镇压魑王残余祟气所立,满刻晦涩铭文。足有腰粗的锁链从石碑底座探出,伸向山谷中央,与另外八根共同缠绕住一把半截没入地下的巨大石剑。
石剑历经百年岁月,剑身坑洼,漆色斑驳。闪电落下,照亮剑身的铭文:伏恶镇邪。
“咳咳……咳咳——”
断断续续的咳嗽穿透喧嚣雨幕,穿着简陋道袍的清瘦身影从嶙峋怪岩中手脚并用地爬出。雨水在清秀的脸上流淌,乌眉下一双眼偏执地盯着被锁链缠绕的巨大石剑。
那本书上说,只要将准备好的东西埋入伏魔剑下,然后……
年轻道人一一布置好祭品、阵法,然后跪倒阵前,唱念起咒文——
【日吉辰良,供以牲飨……弟子诚叩仙阵,恭请律使降世,解我冤屈,慰我凄惶。】
他的腔调颇为怪异,音量不高,却在风雨雷声中传出了很远。咒文不长,很快就念完了,一遍结束,又从头再起。
咔嚓,一道粗壮的雷劈在山壁,正中一座石碑。
被劈过的地方滋滋冒着青烟,似终于压制不住某种力量,哔剥,碑身出现一道裂缝,并迅速扩大。裂缝下漆黑一片,隐约透出不祥的气息。
底座的锁链开始松动,周围的石块脱落,飞速下坠,重重击在年轻人背后。年轻人扑倒在地,连惨叫都未能发出,抽搐两下,再无声息。
万里之外,东胜神洲,大陆第一宗门,蕴华宗。
是夜,天清月朗,宁静祥和。
巡逻弟子走过西北侧山腰处的殿宇,粗略看了一眼,见没有异样,便前往了下一处。
这座殿宇没有名称,也未挂牌匾,蕴华宗弟子便借山名称其为翠峦殿。虽为禁地,却既不秘也不险,毫无特别之处。以至于弟子们连探索的兴趣也缺乏。
缺乏装潢的殿宇空荡简洁,只在中央有一座高台,高台上供奉了一盏没有点燃的,斑驳灰暗的油灯。
忽然!静置了一百多年的油灯,无火自燃。火光跃动,映照出灯身上的独特文字,其意为——
晏景。
*
小镇酒肆,结束劳作后的镇民们又聚到了一起。
“这罚恶使受天道点化,掌善恶律,代天赏善罚恶,庇佑黎民,但也是个冷面修罗。
“据传其人乖张孤戾,不近人情,无论亲疏远近,沾罪必杀,谁的账也不买,因此惹了不少怨恨。连同门都对其敬而远之。纵观整个修界,也唯有白莲仙子能贴近他那冷硬的内心。
“这白莲仙子啊,出身剑鼎阁,是最受宠爱的小师妹……”
一道身影在酒肆外听了片刻,掉头走开,忍不住嘀咕:剑鼎阁全男修,哪来的白莲仙子?
他在杂货摊前驻足:“老板,有朱砂吗?”
“有。”摊贩回过身,见是老顾客,他双眼一亮,招呼:“您有些日子没来了。”
晏景意外:“你认识我?”
“您常来买材料,怎么认不得?您身体好了?”
“好了?”
“您以前常咳的。”
晏景语塞,含糊应道:“大概是好了。”
“这是我刚进的,不太纯,您知道的,纯的货贵,没什么人买,要提前说。”
“不够,还有吗?”
摊贩拿出全部存货,年轻人利落地付钱就走。
瞧他是朝镇子外走,摊贩提醒:“您又要上山啊!最近不大太平。自前日那场雨后,周围冒出了不少祟怪,镇里都在传是那魑王又要作怪了。”
一百多年前的旧事始终像阴霾笼罩着暮云山脉周围的居民。他们不愿离开故土,又畏惧于那般恐怖的灾厄再次降临。
“我知道。”似意识到这回应对比摊贩方才的关心太冷硬,晏景加了一句,“放心,魑祟不会再出来的。”
摊贩只当他在说吉祥话,笑回道:“那就祝咱都平平安安的。”
送走客人,摊贩心里还是不安宁,他望着阴沉沉的天,嘟哝:“还是抽空去律使祠拜拜吧。”
*
晏景依稀记得自己是死了的。
他和魑祟在暮云山脉大战,打得天昏地暗,靠拼死一博取得了胜利,却也伤重难支,被魑祟临死反扑,同归于尽。可两日前,他突然在伏魑谷醒来。
有人布置阵法,唤回了他。
“救……救命啊!”
静谧的林地里传来求救声,打断了晏景的回忆。
中年汉子瞧着围过来的祟化野兽,心胆俱颤,只觉此命休矣。
他是山下樵夫,也知道这两日山上不太平,死了好几个过路的人,但耐不住家中米缸空空,只能壮着胆子上山砍些柴去镇上卖。纵使已百分小心,却还是遇到了怪物。
眼瞧就要丧命,忽地金光一闪,扑来的怪物纷纷化为碎块,落回地上,四散滚落。
樵夫回过头,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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