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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炎定讪笑两声,伸手去解头发,奈何要他上阵杀敌,取人首级,他在行,可这头发比边境的戎黎人还麻烦,竟然越解缠得越紧。
明景宸再次被扯痛,忍无可忍道:“混账!你轻点!”
“别急别急……”然而此时对高炎定抱有希望,不如祈求母猪上树。
明景宸怒道:“用匕首!”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可不能依你。”高炎定当即否决了这个提议,又见对方怒意汹涌,两只眸子被怒火烧得熠熠生辉,有如星辰,心中没来由的欢喜。
他被某种本能驱使着慢慢靠近明景宸的面庞,虽不知自己究竟要做什么,但一分欢喜变作了十分,在心底膨胀开来,塞得满满当当。
“你干什么靠过来!”明景宸横眉冷对,无情地将凑上来的脸一把推开。
他现在看到高炎定的脸就火大,恨不得将人绑在马后,直到拖死为止!
然而两人距离稍稍一拉远,缠起来的头发就会跳出来提醒他俩适可而止。
明景宸倒吸了一口气,睫毛上的眼泪最终还是从殷红的眼尾缓缓滑落,在优美的下颚线上一个起跳,崩落在被衣领包裹的纤长颈项中。
高炎定将人一把搂紧在怀里,声音散在逐渐迅疾的风中,“再忍忍,我们现下就回去。”
很快,他俩回到了队伍中。
薛苍术啃着瓜子,瓜子皮随手扔在高炎定的马前,她一脸戏谑地道:“哟,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的贴得这般紧?注意着点,他背上还有伤呢!万一有个好歹,可别赖我!”她纯属吃饱了闲得慌,又爱给自己找乐子,她早觉得这两人之间氛围古怪,关系“不一般”,所以凡是逮到机会就使劲地逗弄,别提多有趣了。
等看到高炎定竟然搂着人下马,她惊得瓜子差点掉了一地。
不过是出去跑个马的功夫,怎么发展这般迅猛?薛神医忍不住脑补了一出又一出的不可言说画面,然而又很快被现实狠狠扇了一嘴巴子。
高炎定道:“珠云,来帮忙。”
珠云起先还不知道要自己干嘛,等看到那团“乱麻”,圆润的脸蛋瞬间垮了下来。
薛苍术啧啧称奇,“哇塞,你们是滚一块儿了吗?怎么都打死结了?”
可惜没人回应她的唧唧歪歪。
珠云废了老大的劲,中途还不得不扯断一缕绞死的发,才将两人的头发彻底分开。
一恢复自由,明景宸便一刻不能忍地和高炎定快速拉开了距离。
珠云晃了晃手中的发丝,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王爷的脸色瞬间黑了好几个度。***等他们渡江北上回到云州,已是暮春。
听雪堂的新居已然竣工。
梅姑带着几个伺候的仆从侯在院落外,见到他们风尘仆仆地归来,忙笑着迎上前去,“公子想必累坏了,新修的汤池已备妥,您快去泡个澡解解乏罢。”
师文昱是外男,高炎定自有其他地方安顿他,而薛苍术因为是专程来给明景宸治病的,便要暂时借住在听雪堂。
新修缮的院落与先前大相径庭,一改原先荒芜破败的气象,处处变得妙不可言。
轩榭亭台错落有致,飞檐翘角,流水潺潺,细微处皆能看到南地建筑的精髓意境。
可谓是移步换景,曲径抱幽。
在梅姑的指引下,明景宸他们来到主屋。
暖融融的光线从精美的窗格间透入,在地上映出各种不同形状的光斑。
窗外不是一株悄然绽放的花树,就是几枝劲瘦的翠竹,亦或者是一池有着斑斓锦鲤的池塘……
凡此种种,都让明景宸有种仍身在南地的错觉。
梅姑遣了侍女将人引到新修的汤池外,只见门口匾额上写着媚若银钩的“照波池”三字。
里头的水是从后山引来的温泉,咕嘟咕嘟地在池里冒着泡,浴室中水汽缭绕,仿若置身云端。
明景宸除去衣衫,步入池内,不过浅浅泡了一会儿,绷紧的身心都随之松弛了下来。
温泉不宜泡太久,明景宸浅尝辄止地出了浴,换上绣着香兰瑞草的寝衣,坐在一旁。
梅姑亲自用玉梳为他理顺,又用毛巾仔细擦干,抹上用蔷薇、茉莉等几种鲜花所制的花油,最后将熏炉置于发下,一点点的香薰并将残余的水汽蒸干。
梅姑一边摆弄这头匹练似的头发,一边笑道:“晚膳已经备下了,是王爷临行前特意让人去寻的会做南菜的厨子,公子稍后尝尝看,做得可还地道。”
“他……有心了。”明景宸淡淡道,在他看来,南北饮食虽有差异,但他也算适应良好,没必要如此劳心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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