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丰县内,赵恒多等了五日。

终于在第五日时,等来了卖菜女一案的在次开审。

县衙新收集的人证、物证,都指向了康家的主君--他还真是个人渣。

所以再次开堂审案前,康家主君收到了两份讼文,一份告他逼人为妾,一份是康李氏要与他和离,要求其返还这些年花用的嫁妆,以及被侵占的财产。

连康家管家都被以商业诽谤罪告上公堂,告他的是卖菜女许氏。

这些天她住在县衙里,在众多大姐、大妈的解劝导下,将当初逼得她家破人亡的康管家给一起告了。

这样纠葛不清的案子,自然而然的吸引来不少人。

但也有人是想看其他案子,赵恒早早到了占了个好位置,等着升堂了。

“哎,你在这里!”之前的外地客商看见他,硬挤到他身边:“兄弟,借个位置!”

被挤开的人群对他颇有微词,但这人脸皮厚,权当没听见,和赵恒搭起话来。

“兄弟今日想看那个案子?”

赵恒好奇:“难不成今日还有其他案子吗?”

本地的大婶回头一看是两帅小伙,乐呵呵的解释:“不知道了吧,这沈大人平日里公务繁忙,每月只在初一十五审案。”

?赵恒有心想问,但眼看沈知白从堂后出来,就立马作罢,衙门里安静下来。

“升堂。”

衙役们手中的杀威棒,快速击打地面:“威武...”

沈知白翻了翻手边的卷宗。

“第一案,张家侵占王家田土一案,带人上堂。”

身着官服的沈知白,庄严肃穆的坐在大堂中间,底下一左一右坐着县尉和县丞,身边站着主簿。

然而审理的却并不是卖菜女一案。

一般来说,一天能断一个案子都不错,毕竟不同案子涉及不同的领域,混在一起可不好处理。

赵恒默默地看着,看她要如何在一日里审清楚这半个月的所有案子。

“王家告张家在耕地时,每次都故意多开垦一点点,慢慢的侵入了王家的田土,十日前王家一量土地发现少了一分,遂告上官府...”

堂中的差役读着由讼师整理的诉状,所告何人,因何事,对方辩词罗列的一清二楚。

哪怕是赵恒这种初审没在场的都能明白这案子的来龙去脉。

等诉状读完后,沈知白问:“张家、王家对诉状上的陈诉可有异议。”

底下跪着的两个庄稼汉子纷纷摇头。

“没有异议。”

沈知白对县尉点点头,由他出示人证物证。

“大人,丈量所得,张家涉案的田地为半亩,他家田地的总和为三亩二分半。”县尉将丈量的土地田亩数念与众人听。

底下被告的张家人脸色都白了几分。

沈知白身后的主簿哗啦啦的翻着两家记录在案的田地,而后将指着其中一处。

“张家在雍熙二年所测量的土地整体为三亩一分,现王家状告张家侵占土地为一分,”沈知白抬眼,平静的看着地下的张家汉子。

“我问你多出来的半分地是哪儿来的?”

张家的对这多出来的半分地不做解释,只老老实实的认了王家的那一分地。

县丞见他认了,二话不说给出了判决意见:“《宋刑统》规定::盗耕种公私田者,一亩以下笞三十,五亩加一等;过杖一百,十亩加一等,罪止徒一年半。荒田减一等,即熟田定罪标准下,罪止徒一年 。若为强耕,则各加一等,熟田罪止徒二年,荒田罪止徒一年半。苗子归官、主。”

沈知白点点头:“着令张家于五日内归还王家田土,土地苗、种皆归王家所有,念其初犯,罚钱二十文偿给王家,鞭笞十下。

张家可有异议?若无异议,下去领罚。另差人去查另外半分地的来历。”

张家汉子当场认罚,赔了钱,被衙役带下去行刑。

另有人将这案子审理成册后,交给主簿归档。

短短半炷香的时间,第一个案子审结,速度之快,让赵恒目瞪口呆。

案子还能这样审理?

接下来的半日,沈知白证明了,这样审案又快又准,还节省时间。

是的,未免耽误其他庶务,她只在初一十五审案。

终于在审理了两个案子后,卖菜女和康家娘子被带了上来。

许氏这几日住在县衙里,吃穿不愁,精神头好了不少。

对比之下康娘子眼圈乌青,眼睛红肿,脸颊上还隐隐呆着个巴掌印,很是凄惨。

这次的审理过程十分顺畅,康娘子对砸摊子的行为供认不讳,认罚认赔,同意赔偿卖菜的许氏女一两银子,并公开道歉,手写道歉信公示三日。

康娘子认了罚,底下看热闹的百姓你看我,我看你,小声议论起来。

“就说那姓康的不是什么好人,这娘子也是嫁错了人,夭寿哟。”

外地的客商摇摇头:“还真错怪了这卖菜女,真是惨。”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姓康的被堵了嘴带上堂来。

康娘子看着她昔日的夫君,冷笑不已。

“跑啊,怎么不跑了?”

...是的姓康的接到消息,本来准备跑路,结果回家收拾细软时被自家夫人绑了困在家中。

“康李氏状告丈夫康氏,私吞嫁妆、隐匿人口、瞒报税收。”

康娘子,不,李氏一字一顿的禀名情况,将相关证据交给了衙役。

沈知白将厚厚一沓证据放在案头,并没有打开看。

“给康举人松绑,功名在身,不必跪着。”

“说说吧,怎么回事?”

衙役给姓康的松开手脚,下一秒这人就指着地上的李氏破口大骂。

“李氏,你疯了吧?老子哪里对不起你?外面再多女人都从未带回家中,你他妈的搞我?!”

“我可是你丈夫!夫妻一体,我倒了你以为你能好?”隐匿人口、逃避税收哪一项都是大罪,姓康的惊惧不已,将气都撒在李氏身上。

好在这知县没有翻看证据,还有辩驳的余地。

沈知白皱皱眉头:“康举人,咆哮公堂可是不敬知县,注意你的措辞。”

康举人噎了一下,辩解:“都是误会,沈大人见谅,这都是家里事,就不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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