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无悔蛊子母牵连谋求活路
(蔻燎)
“你有种再说一遍!”
柳厢一听此话,反应过来她频频发现俞冠楚身上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因为娄清意的残忍手笔。
她难以扼制怒火,抽出火铳对准娄清意,眼眸猩红,“小鱼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对他?把解药交出来,否则今天本将军不会放过你!”
百里皓质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看着俞冠楚,又看向娄清意,“你说的是真是假?”
“真真假假,俞大人心中有数。”
娄清意面无表情,仿佛做的不是伤天害理之事,他凝望着缄默无言的俞冠楚,字字珠玑,“俞大人,你是不是在扬沙关的时候就开始吐血了?是不是胸口和我一样有着淡淡的红痕?”
俞冠楚早就明白娄清意在风城喂他吃下的红色糖果不是普通的东西,但碍于当时战事焦灼,他不想柳厢分心,并没有将各中细节全部说出来,因此柳厢只知道娄清意对俞冠楚坦白了身世,却不知他们一同吃了“无悔蛊”。
他道,“阿清,我知道你对我有恨,这‘无悔蛊’是你自己留的一张底牌,我无言以对。”
“别叫我阿清了,俞大人,咱们早该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道。对不住,拿你做了赌注,也算是回报了你那时候抛下我的仇恨吧。”
“年少无知,是我没有善待你。”
“不说了,你弄这些煽情的话,我也不会交出解药。”
娄清意盯着黑洞洞的火铳枪口,饶有趣味地睨视柳厢,挑起一根眉毛,怂恿道,“柳厢,你的眼睛刚好不久就忘了是谁治的?你想打中我就打吧,反正俞冠楚会跟着一起死。”
“你闭嘴!”
柳厢不信邪,一边拿火铳指着娄清意,一边腾出一只手去扯开俞冠楚胸膛的衣服,定睛一看,找到那几缕细如发丝的红痕,心湖一凛,一口气险些接不上。
眼泪难以遏制,源源不断自眼眶里涌出,遮得视线愈加模糊不清。
她手指颤抖,手中的火铳都摇摇晃晃拿不稳当,“小鱼,小鱼,你真傻,为何要相信他?为何要对他怀有愧疚之心?当年之事你们都是小孩子,哪里能随随便便逆天改命呢?”
俞冠楚反手握住柳厢冰冷的手背,哑然,“阿厢,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
沉默的百里皓质走至俞冠楚面前,心腑百味杂陈,侧目剜了娄清意一眼,恨恨道,“野种不愧是野种,总爱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你以为如此威胁朕,朕便会如你所愿?”
“皇上英明神武,情深义重,难不成愿意看着俞大人死在你眼前?诚然,你若愿意,我也无话可说。”
娄清意扬起冷傲的下巴,藐视百里皓质纠结的神态。
百里皓质吁一口气,冷笑道,“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朕都答应你,朕能放你离开,不过你必须把解药拿出来给奉壹!”
“皇上,你当我傻?我现在给了你解药,还有命出这皇宫吗?”
“你到底想如何?娄氏的野种!”
“我想不受约束的在大千世界里过着羁旅生活,我想没有人随时随地要暗杀我,我想与百里皇室没有一点关系——你能答应吗?我即便离开,你也不会动手杀我。你放心,只要我到达安全之地后,会寻人把解药送到俞大人的府邸。”娄清意挑了一绺乌发绾在指尖把玩,泰然自若,无一丝恐惧与畏葸,已然拿定了百里皓质的心思。
俄而,百里皓质拧了拧粗眉,想通什么般,他直视娄清意,点点头,“好,朕答应你,但朕也有一个条件,你只要做到了,朕这一国之主就绝不会食言。”
“什么条件?”
“以你之名,亲手鸩杀娄冬赋。”
“……”
娄清意一愣,没预料到能从百里皓质嘴里听见骇人听闻的一席话,下意识偏头扫了柳厢和俞冠楚一眼,无奈之下嗤笑连连,意有所指,“能当上大睦朝的皇帝,果然不是寻常人物,如此跟随下去,能落着什么好?”
这话云里雾里,仿佛刻意在说给谁听。
柳厢与俞冠楚对视,不置一词。
几番言语下来,娄清意答应了百里皓质的条件,他的解药也得日后再慢慢献出。
拿不准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柳厢的火铳丝毫不松懈地顶着娄清意的额头,威逼道,“别给本将军说什么日后,你若是没有解药,亦或者做不出来解药,难道小鱼就得一天天等死吗?你太心狠了,竟如此对待小鱼!”
“柳厢,你的脾气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你忘了?你的爹爹与我有恩,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不会骗你们的。”
“是吗?可你能懂本将军的心情吗?心爱之人即将死在自己的眼前是何等的痛苦。”
“我不能懂,我没有心爱之人,也没有人来爱我,所以,这种心情恕我无法共情。”娄清意言之凿凿,言谈间唇角还漾着掌控一切的黠笑,刺目无比。
柳厢懒得与其争论,收起火铳看向百里皓质,等待对方发话。
百里皓质言简意赅道,“去冷宫。”
领着一群侍卫将娄冬赋前脚关进冷宫,付庚重还没稍作歇息,后脚皇帝的仪仗就浩浩汤汤地过来了。
他执剑望去,看见了百里皓质身边的俞冠楚,柳厢,娄清意,心下泛起嘀咕,赶忙迎上前行礼,“末将参见皇上!”
其他侍卫悉数规规矩矩地施礼,“皇上万岁!”
百里皓质喜欢这种真正的俯瞰众生的感觉,他一摆手臂示意众人平身,黑目一睨,李愠便自袖中拿出准备好的鸩酒递到了娄清意怀里。
付庚重一脸茫然,抬手挠挠脑壳,眼睁睁看着娄清意端着鸩酒足下生风地推开殿门,独自去见那形容狼狈的娄冬赋。
一群人在外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但闻殿内响起如泣如诉的惨叫声和抽泣声,再一定神,娄清意已然提着空酒壶,长身玉立地走出来,酒壶颠倒,给百里皓质看了眼里面空空如也。
百里皓质不予回应,咳嗽一声,李愠带着人进殿检查,蹑手蹑脚回来,俯在百里皓质耳畔低语几声。
侍卫们冲进去收拾曾经只手遮天的娄太后的遗体。
百里皓质赞许地拍着娄清意的肩膀,戏谑道,“弑母之罪你也敢犯,不愧是娄氏血脉。”
娄清意冷笑,未作答复。
旦日,娄太后在权麟殿与二十七年前的私生子滴血认亲之后,被其子怀恨在心一举杀之,此事不胫而走,朝野震惊,纷纷不寒而栗。
而那名“私生子”则被打入天牢,三日后问斩。
其实真正的私生子娄清意在百里皓质的护佑之下,备了马匹盘缠,拜别百里京中认识的每一人,独自云游天外,当一位悠哉悠哉的济世医者。
而被斩首的“私生子”,只不过是从天牢里挑了一名死囚代替他罢了。
娄冬赋死在亲生儿子手里,娄清意也轻轻松松地摆脱了权力的控制,去过他希望的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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