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做什么呢?”
过了很久,在景屹难过的快要掉下眼泪时,她静静看着那被捏住一角的裙摆,他小心翼翼的,不敢多攥,却也不愿松手。
“你站起来了,又能怎样?”
书荷看着他瞬间一滞的模样,手心的痛意似乎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麻木已久的心脏还是被他湿润的眼烫到了。
她依旧没有软了语气,就这么平静地反问他:“你是想和我复合吗?”
景屹手指蜷紧,书荷继续问:“你是觉得,你想提分手我就得接受,现在让我等你,我就得答应是吗?”
她连续的问题让景屹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他唇瓣翕动,嗫嚅着:“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呼吸有些急促,喉结上下一滑,甚至双腿动了下,隐约有想要站起来的意思。
书荷垂着眼睫,将自己的裙摆生生扯了出来。
他的手下意识一蜷,就这么僵在半空。
书荷不去看他僵硬的神色,站起身,“剩下的条约你自己写好,贴在冰箱上,我会看的。”
她说完,从沙发的另一边绕了过去。
客厅又陷入寂寥的沉默。
景屹迟钝地收回手,他低头看着被自己攥紧的纸张,又下意识伸出手,抚平了那一角弄皱的薄荷叶。
“啪嗒。”
“啪嗒。”
湿答答的泪珠猝不及防滚落,浸湿了女人好看的字迹。他摘掉眼镜,低垂着脑袋,任由心底的酸涩不管不顾随着眼泪发泄出来。
他一边哭,却还是小心翼翼擦着被眼泪弄湿的纸张。
他就知道。
告诉她以后,她也不会心疼他。
两年前好不容易能和她在一起,现在,他还是个残废。
谁会愿意等残废。
谁会愿意爱一个残废。
他觉得自己难过到快要死了。
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动静,他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与她离开前的姿势几乎一模一样。
直到面前出现熟悉的裙摆。
他抬手擦了下,那本就薄的眼皮就更红了。
濡湿的眼睫还在颤着,他撇过头去,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沿着俊朗沉默的脸,滑至苍白的下颌处,缓缓滴落。
真是可怜极了。
他还悄悄吸了一下鼻子,喉结却不自觉上下滚动溢出一声哽咽。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他咬了下牙,也不看她,突然轮椅往后一滑,苍白的手背青筋凸起,浓密烫着卷发的脑袋也瞬间耷拉下去。
再怎么快,也快不过人的双腿。
书荷拦住他,看着男人沉默流着眼泪的模样,她刻意冷淡的情绪轰然倒塌,内心复杂之余,产生了一抹不受控制的.....心疼。
书荷见过他所有的喜怒哀乐,唯独没见过他这般可怜却漂亮的模样。
她就这么拦在他面前,安静哭着的男人无处可逃,他自暴自弃地抬起手压住眼皮,唇瓣紧抿,脖颈裸/露的皮肤透着病态的白,喉结上下一滚,拼命忍着的哽咽声很轻,肩膀也不由自主地耸动了下。
像只流泪的小狗,好似很难过,很崩溃,却又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般难堪的模样。
书荷很难讲清她现在的心情。
明明是他一声不吭就离开,明明她才是被分手的那个。
这段感情,她也一样陷得深。
她已经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能再相信他,不能再惯着他......
但他的眼泪让她清楚明白自己的猜想没有错,他提分手是有原因的,他的难过并不比她少。
可是。
她很没出息到.....想吻掉他的眼泪。
不是上手擦。
而是吻。
“别哭了。”
书荷无奈的叹息落了下来,景屹轻轻吸了下鼻子,倔强又委屈地擦着眼泪,嗓音还带着些未散去的哽咽:“你就这么....厌恶我吗?”
陷入自我情绪的人有些无理取闹,书荷可悲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点想要发脾气的冲动。
看着他红红的眼皮,她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见女人转身就走,景屹咬牙忍着情绪,就要回工作室,只见她又走了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熟悉的小袋子。
书荷不给他一丝反应,直接拉起他的手,将东西塞到他怀里。
手背处停留着转瞬即逝的温度,景屹眼睫一颤,他看着怀里的袋子,脑子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没有闻到那天的香水味。
也没有以前熟悉的味道。
他就这么耷拉着脑袋,慢半拍地抬起眼看向她,湿漉漉的黑眸有些茫然,还有没散去的委屈。
她应该转身就走的,可双脚像是嵌在了原地,怎么也迈不动。
书荷有些无奈,忍着想伸手摸他脑袋的冲动,语气却不由自主软了些:“不是要吃布朗尼吗?”
他明显一愣。
书荷不懂他为什么这幅反应,是没想到她会记得给他带布朗尼,还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回来?
他低头扒开袋子看了一眼,湿濡的睫羽轻颤,像是顿时吃了一口布朗尼,苦涩转瞬即逝,甜得让他想流泪。
书荷神奇地看到他似乎轻轻笑了,可怜兮兮的眼泪也止住了。
这也太容易哄好了。
她甚至没说其他的什么话。
她不由自主地问道:“不哭了?”
她的问题让他笑意瞬间一滞,他慢吞吞地抬起眼,在确定她没有生气,甚至也没冷淡时,他心跳有些快,就这么乖乖点了点头。
书荷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他,直到他又低下了头,她才缓缓道:“你以前也不是这么爱哭的人,怎么现在.....”
她微微一顿,“你该不会是苦肉计,故意哭给我看的吧?”
景屹抿着唇,黑亮的瞳孔里满是委屈:“我没有。”
书荷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被他哭得有些难受了,她敛着不受控制的情绪,“景屹,没有人会永远在原地等。”
“.....”
他胸膛轻轻起伏,努力忍着酸意:“我明白。”
听着他声音里的颤意,如同紧绷着的弦就这么突然断了,书荷蹲下身——
景屹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往下,只见她清眸平静看了他一眼,随后伸出手打开他抱着的袋子。
他条件反射地蜷紧了手,护食似的。
书荷扫了他一眼,他又默默松开了手,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她,轻轻吸了下鼻子,眼眶还有些红。
书荷将叉子的包装撕开,又将蛋糕盒打开。
袋子被她放在了脚边,她突然牵起他冰凉的手,让景屹心跳倏地加快。
书荷将蛋糕放在了他手心,要收回手之际,他出于本能地抓住了她的手,还有些湿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就是不肯松开。
书荷动作一顿,他的手被衣袖半遮着,裸/露的皮肤透着病态的白。
“景屹。”她声音难得温和,他下意识地嗯了声,只见她缓缓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
“我住在这里的日子只剩下不到三个月,明年二月我就会搬走。我的意思是,”她忽地笑了笑,清丽好看的瞳孔里静静倒映着他的模样。
“到那时候,我们之间,就彻底结束了。”
“你明白吗?”
.....
书荷在说完那句话后,就回房间了,也没等他的回答。
第二日出门时,她没有听见他的动静,手机里也没收到他的消息。
到了店里,只见她之前买的圣诞树已经送了过来。
巨大一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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