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昌平侯府这样好的亲事,打着灯笼都盼不到,我让给你,你凭什么拿乔?!”

耳熟的、记忆里年轻的声音,窒息的感觉陡然消失,沈宁音吸气的同时猛地睁开了眼睛。

额头的细汗在风中冷寒,她仓皇四顾,屋子里的人,从恍惚到清晰——

都是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沈宁音愣怔了瞬息,攥紧帕子,才堪堪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此刻,正是她与沈家真千金沈弦思同时议亲的那一年。

在此十五年前,沈家先夫人于路途里难产离世,忙乱中,沈弦思与她在襁褓中被抱错,交换人生十五载。

原本,两家都给女儿说了亲事,如今找回沈家真千金,联姻的亲事自然也要换回来。

沈家定的是昌平侯独子秦耀阳,地位尊崇,世子夫人进门就是未来主母。

反观姑苏阮家,嫡女许配的,是一书香世家的嫡子,冷元景。虽是嫡子,可与昌平侯府相反,冷家子嗣众多,嫡出的就有四个,便是嫡子,也极难出头。

前世,真千金沈弦思一意孤行要嫁冷元景。概因阮家虽富甲一方,却是商贾,女子并非深闺,两人已生情愫私定终身。

而沈宁音偶然偷听到冷元景的底细,知其自私冷情,还私底下处置过怀孕的丫鬟,在沈弦思面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那冷家子不过是想要阮家的财力支持,一旦沈弦思嫁过去,便失了价值,届时夫君疼宠说不定,可婆母、妯娌,任何一个嫂嫂都不是好相与的,这一点,沈宁音嫁过去后便一一验证过了。

未出阁,沈宁音就将这一切告知了沈弦思,可沈弦思一开始说她污蔑,后来,沈宁音搬出沈父,她才相信了。

只是,短短两日,沈弦思竟被冷元景三言两语哄得服服帖帖,反过来骂沈宁音不知检点打听外男,将沈宁音的声誉坏了个彻底。

从那以后,沈宁音在冷家、阮家都抬不起头来。

便是沈家人,也在不断地告诫沈宁音,自己偷走了沈弦思十五年的亲情、地位、高门贵女的教养,是她欠沈弦思的。

一家子都对沈弦思极尽偏宠。沈宁音彻底孤立无援。

前世的沈宁音在长期的洗脑之下,也觉心中有愧,听了母亲的话极力阻止再更换亲事,毅然决然嫁做了冷家妇,替沈弦思挡下一切风雨磋磨。

她以为这就是对的。

可谁知,多年后,冷元景以进士之身入了内阁,沈弦思在侯府却过得并不如意,她便恨了沈宁音一辈子。

沈宁音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耗空韶华病痛缠身,最后连自己的子嗣都没有,苦苦支撑着外表的体面,身边却没有一个人不盼着自己死。而最最不该恨自己的沈弦思,不但与冷元景私通,也是亲手送来毒酒的那一个。

“宁音,愣着做甚?思儿同你说话呢?”沈夫人的声音将沈宁音的思绪拉回,她抬头看去,沈夫人的脸色有明显的愠怒。

熏烟袅袅的堂屋上首,沈弦思已经站起来,她墨发半绾,戴着的是上京最新最贵气的头面,天生水润明亮的眸子里偏染了骄纵的怒意:“你占了我的位置十五年,难道还想占了我的好姻缘?!”

“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沈弦思说着说着,扑进沈夫人怀里,哭得肩膀颤抖:“母亲,我不要嫁去昌平侯府!”

这场面,与前世如出一辙。

沈夫人轻拍着沈弦思的后背,转眸狠狠剜了沈宁音一眼,就连周遭婆子丫鬟都冲沈宁音投来责怪的眼神。

沈宁音扫过那些人,她自认宽厚,仆婢们多少都得过她恩惠,还有那几个嫡妹,但凡有什么好东西,沈宁音都先紧着她们来,可这等时候,到底是人心不古,竟没有一个人为她说上半句。

沈宁音还知道,往后余生,她所有的恶名,有一大部分,都是来自沈府。

两个嫡妹都围到沈弦思身边劝慰她,沈宁音听不见她们说的什么,可两世成活,从口型,沈宁音也能猜到她们大抵是一起数落自己的不是。

半晌,沈夫人问:“宁音,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愿意嫁去侯府?”

沈宁音理了理衣裙起身:“女儿愿意。”

沈夫人听了她的话,描得黛墨色的眉渐渐蹙起,脸色难看,言语间意有所指:“宁音,你可想清楚了,那昌平侯世子年岁比你大十岁,在外的风评也不好……”

“是,女儿想好了。”沈宁音打断沈夫人的话,就好似看不懂她的眼色般。

一旁的沈弦思忘了哭,怔怔抬眼,门外雨丝涓涓,婆子们小声议论着,概因就在昨日,沈宁音还极力反对再将亲事换回来,非要嫁亲生父母安排的冷家。

而今,她竟松了口。

不过此刻的沈弦思已经顾不得思量她的转变突然,紧盯着沈宁音看,似乎想从她目光里找出半点端倪来。

可惜,沈宁音就是真心的。

敲定了亲事,沈宁音便踏出了沈夫人的兰芝院。

刚出月洞门,身后就传来沈弦思拔高的声音:“沈宁音你站住!”

沈宁音住步回眸,但见沈弦思追了过来。

“沈宁音,你为何突然改了主意?”沈弦思的眼里满是戒备。

“妹妹多虑了。”沈宁音淡声道:“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妹妹与冷公子天造地设。我也是想通,不做这恶人了。”

沈弦思闻言,嘲讽地哼了一声:“可你昨儿还口口声声污蔑元景哥哥!怎的今日就想通了?”

“该不会是肖想着府里给我准备的嫁妆?”沈弦思道:“我告诉你!沈宁音,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她冷笑着:“母亲已经答应了,家里给我准备的嫁妆我要带走!还有姑苏来的那一份,也本就是我的。”

沈宁音微微挑眉并未言语,一旁的贴身丫鬟染竹急了:“思姑娘,这是何道理?!”

沈弦思抬手就给了染竹一巴掌:“贱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染竹脸上霎时就高高肿了起来。沈宁音眼眸冷了下去。

在沈弦思的手再次高高扬起的时候,沈宁音一把捉住她的手。

强大的力道让沈弦思倒吸一口凉气。

沈宁音反手用力,一个响亮的耳光甩了出去,沈弦思捂着脸连退好几步,她满脸震惊与愤恨:“沈宁音!你敢打我!”

沈宁音淡声:“弦思妹妹,慎言。我是在替母亲管教你。”

沈弦思哪里吃过这种亏,眼里蓄满眼泪,捂着脸发狠:“这府里的一切,本就该是我的!你沾光十五载,是时候还给我了!”

“你有本事,就去找母亲要啊!”

“你等着!我让母亲打死你!”

眼瞧着她气冲冲地离开,染竹也顾不上面颊的伤,着急道:“姑娘我们快去找夫人吧!”

“夫人这么偏心,想来一定会罚您!还有那些嫁妆,若都给了思姑娘,您往后在侯府可怎么活?”

“咱们去找夫人!好好求她,夫人一定会念在您侍奉十五年的份上,收回成命的!”

染竹说着就要折回兰芝院去。

沈宁音拉住了她:“不必。”

沈弦思除了是沈家真千金,同时也是沈夫人已故嫡姐的亲女儿,找她,能有什么用?

染竹急红了眼:“姑娘,吃罚事小,可昌平侯府那种门第,嫁妆薄了,你以后可怎么办?”

沈宁音抬高了下巴:“不急,咱们去见父亲。”

前院儿,沈父近日应是得了昌平侯府助力,正春风得意。

他一面修剪花枝一面问:“你不在祁绣阁待嫁,来书房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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