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病不生!
听到这四个字的那一瞬间,高台之下的每个人眼中都散发出渴求的精光。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但是顾及台上的卜兴德,无人胆敢站起身去争抢,与昨夜温妕看到的一幕大相径庭。
“柳小姐是第一次见吗?”耿游看到温妕的表情,心下了然,适时出声解释道,“卜兴德自诩‘朱雀天神’,号称自己不死不灭,所以他的所有还愿之中,与性命相关的是最为灵验的。”
“除却‘起死回生’,‘百病不生’就是最为难得的了。看来我们今天运气不错。”
“灵验?”一旁的侍卫嗤之以鼻,“方士唬人的把戏也配用这两个字?你真把他当天神了?”
“黄奔你这个读书人就别咬我们莽夫的字了。”耿游笑着锤了黄奔一拳,看上去并没将他的拆台放心上。
高举托盘的红衣女子再次高声喊道:“今日【还愿剂】有二十枚,诚意最足的信徒方可获得。”
台下跪拜的信徒足有百人,从温妕这个角度一眼望过去就像是黑色的沼泽,漂浮着些许艳丽的红色。
诚意要如何衡量?不过是金银财宝的堆积罢了。
温妕知晓方士的把戏,但是她不知道卜兴德为什么要选择这些贫民搜刮。
巫蛊之术与钱、权分不开,越是富商高官聚集之处,巫蛊的种子便越容易生根发芽。
而这二者,都不是这些贫民能够具备的。
贫民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卜兴德如此兴师动众?
随后,今日第二件令温妕震撼的事情便在眼前出现了。
只见台下的信徒以习以为常地姿态推出了自己身边的孩子,有些襁褓中的孩子被高高捧起,如同在献祭一块普通的肉块。
任由红衣女子像是检验货物一样检验他们的孩子。
“他们这是做什么?”温妕惊愕不已,伸手指着那些信徒,看向身边的颜景,“这就是‘诚意’?”
她霎时间明白了最开始来城郊时,那些妇人的苦苦哀求究竟是为何。
她们十月怀胎剩下的孩子,此刻不过是被放在天平上衡量的筹码。
无人性可言。
颜景垂目,并不回答温妕的话。
红衣女子逐个审查贫民推出来的孩子,偶尔驻足,在几个孩子的眉间用手指点下红印。
一轮筛查过后,红衣女子走回台下,转身摇响了怀中的金铃。
人群中有人欢喜有人愁,大部分的贫民们都痛苦哀嚎起来:
“红锁大人,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我母亲生了重病,把机会让给我吧。”
“我家可以再出一个孩子,大人,我们的诚意绝不比他们少!”
吵闹、喧哗,台下人头攒动,有些贫民急切地向前跪拜了几步,距离高台仅一步之遥,要伸出枯槁的手触摸自己的希望。
台上兜帽之下的目光冷了几分,有什么东西在宽大的红袍之下涌动。
就在此时,颜景忽而抬起手,沉声向手下吩咐一字:“上。”
早已等候多时的耿游如离弦之箭一般窜出,刹那间出现在最前沿的贫民与高台之间。
寒光迎着灼烧而上,耿游一剑挑开了包裹火焰的琉璃瓶,长身鹤立抬眸对上卜兴德冰冷的目光,挑衅扬眉。
晶莹的瓶身被抛掷在空中,重重摔在地上。
眼看火焰即将燃起,黄奔熟练无比地浇上一壶水灭火,看向衣袂随风飘摇,潇洒俊逸的少年,大骂一句:“管杀不管埋,就知道耍帅!”
卜兴德看清了少年的面容,暗自啧舌,将视线投向从林间走出清雅男子。
又是他……
“颜大人。”站立高台之下的红锁先一步出声,向颜景欠身行礼,“不知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例行公事罢了。”颜景淡淡回答,看向红锁手中托着的还愿剂,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卜兴德,“我不记得大华律法给了你生杀予夺的权利。”
“卜兴德,你是要造反吗?”
温妕跟在颜景身后亦步亦趋,视线时不时向耿游身后的贫民望去。
她记得那人刚刚喊的是自己母亲病重,应当也是逼不得已。
想至此,少女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查看那人的情况,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卜兴德偏头看向颜景,恨得磨了磨后槽牙,面上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意:“岂敢岂敢,这都是误会,本座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颜景出身名门望族,如此年轻便做了位高权重的首辅大人,如月皎洁、如日光辉,又怎会懂他们这些白手起家的痛苦?
如若给他这样的身世,他定然能比颜景做得更好。
卜兴德阴暗地上下打量着颜景,目光如毒蛇捆绑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唯有这皮囊算是个中翘楚,如若……
“吓唬?”颜景笑了,但眼底却如寒霜凝结,“我倒是没看过这样的吓唬法。”
卜兴德咧嘴一笑,满是皱纹的面容露出两排澄黄的牙齿:“怎么会呢?不信你问他们,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
温妕没有听他们的对话,只是低头安抚着那个险些被火焰击中的人,白嫩的手在沾染灰尘的布衣上一遍遍顺着:
“没事了,你有什么困难可以与颜大人说,他是当朝首辅,你的声音,他一定会……”
话音未落,温妕的手腕被掐住,皮包骨的手指锢得生疼,白皙的肌肤上瞬间出现了红痕。
那贫民抬起头,目无感激,满是恨意,一字一句如刀刺进少女心中: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温妕的双眸微微睁大,只见他一把推开了少女,又膝行几步跪趴在卜兴德脚下,双手合十:
“朱雀天神,请不要理会他们的冒犯,赐给我、赐给我一瓶还愿剂吧!哪怕是一滴也好。”
说着便连连磕头,直至头破血流也不曾停下。
贫民有何可图的?图的就是他的一无所有,只有一条在风雨中飘摇的命。
所以他们可以为了一线生机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至亲骨肉,和自己的灵魂。
温妕看着眼前的一幕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她不能理解他的思维,就像是那贫民不懂少女的救赎。
卜兴德笑得愈发猖狂,摊开双手似是无奈道:“我说了吧,只是误会罢了。”
颜景眸光低垂,在树与云的遮蔽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气氛一时间陷入沉寂,唯有为首贫民的磕头声与卜兴德的笑声不绝于耳,其余贫民都低着头不说话,仿佛失去牵引的木偶。
在凝滞的空气中,温妕一步上前拦住了磕头者的动作。
就在后者马上又要开骂的时候,少女一巴掌扇了上去。
力道之大如皮鞭破空,瞬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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