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神庙中泥糊的龙神像,丑得像是哪家的蛇打成结做鬼脸……

竟然真的能引来龙神庇护?

离长生松了口气。

看来这香上的不亏。

龙神半透明的身体逐渐凝成实体,过分修长的手指松松捏着那根香,视线好像阴湿的蛇始终盯着离长生。

几只厉鬼仍深陷地底,发出凄厉的哀嚎,很快就没了动静,黑雾扭曲着漂浮半空,地面只剩下几个人形凹陷。

这神鬼莫测的手段,若是能在这龙神庙一直猫着,或许能躲避幽冥殿的追杀。

离长生心中盘算,又从袖中拿住香来续上,供龙神享用,顺便套套话:“龙神认识幽冥殿的殿主?”

“略知一二。”龙神姿容偏冷,却是个善谈的,“传闻此鬼青面獠牙穷凶极恶,三界能入黄泉的魂魄并非去投胎转世,一半都成了他的盘中餐。”

离长生甩了下香上的明火,好奇道:“那他真是被心上人杀的吗?”

香线更加浓郁,将男人俊美的容颜五官凝聚得越发清晰,一双猩红竖瞳注视着离长生,唇角带着笑。

“嗯,被心上人一刀割喉。死后怨气不散,肆意屠戮,幽都十殿用了数百道锁魂链才将他封印在禁殿之中,解救众生于水火。”

这个离长生倒是没听说过:“龙神果然见多识广。”

龙神彬彬有礼道:“掌司谬赞了。”

离长生没想到这个长相冷冰冰的龙神竟然如此随和,正想再多聊几句,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又有人追来了。

离长生有点烦了。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这次并非是抓他邀功的厉鬼,而是身着四灵纹黑袍的鬼差,似乎是幽冥殿的人。

众人闯进来后,最先瞧见离长生,纷纷将兵刃祭了出来。

离长生当机立断朝着龙神身后一躲寻求庇护:“龙神救命。”

龙神:“?”

已经拔出兵刃的众鬼本来气势汹汹,可视线落在龙神身上后,瞬间脸色煞白——鬼差本来脸上没什么血色,此番却能明显瞧见那股从心底产生的畏惧和惊愕。

众鬼眼瞳涣散,神识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做出动作,“噗通”几声悉数跪在地上,两股战战。

离长生一愣。

龙神对幽都的鬼也有如此震慑力吗?

离长生下意识抬头朝着龙神看去,眼瞳倏地一动,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龙神侧着身子,眼神懒洋洋地打量着那群跪在他脚下的鬼差,从离长生的视角看去,清晰地瞧见龙神脖颈处一道狰狞的伤痕。

……就像是被人拿着锋利的刀毫不留情地割了喉。

叮。

似乎有金属相撞的声音。

龙神似乎察觉到他在看自己,微微侧眸,手指漫不经心拢了下破破烂烂的宽袖,隐约露出手腕上雕刻着金色符纹的沉重锁链。

一刀割喉……

锁魂链……

离长生只觉得眼前一黑。

随后,便听到那吓得不成样子的众鬼压着嗓子颤抖道:“见过殿主。”

离长生:“……”

一锤定音。

离长生惨不忍睹地闭上眼睛,有点想去投胎。

今日果然诸事不宜!

龙神……封殿主注视着离长生煞白的脸色,浑身上下阴湿的鬼气逡巡不散,丝丝缕缕往离长生身上飘。

偏偏他还在温柔地笑:“掌司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相谈甚欢吗?”

离长生:“……”

离长生反应极快,眼睛眨也不眨朝着封讳挥出一张符纸。

封讳眼尾一瞥,根本挡也不挡,任由那符咒撞在他身上,轰的炸开碎成一汪水柱,哗啦一声如雨落般洒了满地。

……未伤到他分毫。

离长生还想再动。

封讳却如鬼魅般掠至他身前,修长五指一把掐住离长生的脖颈,将其狠狠掼在一旁的神像上。

轰——

本就东倒西歪的龙神像彻底塌陷,龙角齐齐摔断,激起数丈烟尘。

封讳仍在笑着,眼底却翻涌着如罡风似的戾气和杀意,似乎恨到了骨子里:“三百年未见,你便是这样同我叙旧的吗?”

离长生瞳孔猛地收缩。

他果然认识自己!

离长生一直想知晓自己是谁,却未曾想到奔波多年得到的第一条线索,却是来自仇人。

纤细的脖颈被扼住,离长生后背撞在石像上传来一阵剧痛。

凡人之躯连一只小小厉鬼都无法反抗,更何谈鬼王殿主。

离长生被迫仰着头,眼神几乎涣散。

封讳注视着这张漂亮到令他厌恶的脸上终于浮现濒死的空白,如欣赏美景般居高临下看着。

“好可怜。”他叹了口气凑上前轻轻在离长生因窒息而浮着飞红的眼尾舔了一下,笑着道,“难得见你这般狼狈,我倒有点不想杀你了。你开口求我,或许能……”

话音未落,封讳眼眸一眯,看向自己的右手。

由香火凝成的躯体,竟然在缓缓变透明。

封讳右手无法凝聚,陡然散成一团烟雾,几乎濒死的离长生猛地从雾中跌落在地,捂着喉咙大口大口喘息着。

“咳咳……”

封讳面无表情回头看去。

方才离长生点的一堆香火,已被熄灭。

——是那道水符。

离长生从一开始根本就是冲着香火去的。

封讳垂眸注视着逐渐化为烟雾的手,冷冷看他。

离长生撕心裂肺咳着,后背靠在破碎的神像一角,无处可退竟然还在笑:“对着久别重逢的心上人这般粗暴,殿主似乎也没像传闻中那般痴情啊。”

封讳眼眸一沉,没来由地道:“你果真不记得我?”

离长生嘴皮子很利索,只要能让他开口,死人都能给他嘚啵活。

他缓过一口气,通红的眼尾微挑:“殿主这张脸不错,此次见过了,日后定不会忘。”

封讳:“……”

殿主纵横幽都三百年,大概从未被人这般调戏过,身上阴郁的戾气都被震得散了一瞬。

离长生是个纯赌徒,一边挑衅一边将余光看向不远处的香炉。

被水浇熄了香火,烟雾散得越来越慢,封讳的躯壳也逐渐变成半透明。

封讳直直盯着他,倏地一抬袖,破破烂烂的宽袍骤然刮来一阵风,将剩余的香雾卷了过来,再次凝出身躯。

离长生笑容登时僵在脸上。

完了。

这下真要被弄死了。

封讳不紧不慢地低下身,在离长生跟前单膝跪下,冰冷的五指宛如铁钳般一把扣住离长生的右手。

离长生干笑了声,回想起那个“先奸后杀”,能屈能伸道:“有话好好说……啊,我记起你了,心上人,道侣,当年割喉之事定有苦衷……嘶!”

封讳沉着脸猛地用力,将离长生的手腕攥出一圈红痕。

离长生闭嘴了。

“不记得没关系。”

恶鬼的鬼相往往狰狞凶悍,人身也比寻常人类要高大得多,封讳如同冰块似的手指强迫地钻入离长生的掌心,用指腹一寸寸抚摸他的掌心,阴湿又森寒。

……像是即将吞噬猎物的蛇。

离长生手指倏地一抖。

要被杀了……

封讳笑了起来,他就这样保持着直勾勾盯着离长生的姿势,眼中带着古怪的笑意,俯下头在离长生的掌心轻轻舔舐了一口。

离长生:“?”

离长生浑身僵住了。

先奸后杀再杀再奸……

我脏了。

封讳的舌似乎带着倒刺,几乎将离长生的掌心刮出一道血痕来。

疼痛倒另算,随着那冰冷的舌尖触碰,一股彻骨的寒意猛地窜进离长生的掌心,轰然一声撞进心脏。

掌心那抹红痕像是活了过来,悄无声息扭曲成一抹漆黑的纹样,像是蛇,尾巴尖有一抹血痣似的鲜红,随着蛇尾摇摆而不住动着。

离长生愕然看去。

那蛇像是刺青般在手腕上盘着,随后如鱼得水般游着身子爬进了袖中。

离长生:“…………”

那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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