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曦行,你怎么又大晚上不睡觉?”戚应柳被身旁的动静吵醒。
失去眼睛的她能听见最细微的声音,自然不会错过近在咫尺的抽泣。
脖子上的力道已经消散,只留下一个青黑色的掌印。
“我……”慕曦行哭得喘不过气,“我……我做了噩梦……”
“噩梦?”戚应柳支起下巴,饶有兴致道,“反正我一时半会儿大概睡不着了,你做了什么噩梦?说来听听。”
慕曦行用袖子擦掉眼泪和鼻涕,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终于勉强回归平静。
“我梦见……”她挑选着措辞,“一个被困在床上的人。他的手脚无法移动,他的口中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他很害怕、很痛苦,但是没有人知晓他在痛苦。”
她说得是“枯神”。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太想告诉别人关于小竹和暄暄的事情。
“哦,是吗?”戚应柳的指尖在被子上转圈,“你那天看了一眼,‘枯神’的形象就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了吧?”
慕曦行捕捉到这是个向她询问“枯神”故事的好时机。
“应柳师姐,你也知道,我是新来的,对枯神太殿的事情很不了解,你能跟我说说吗?”
“想知道?”戚应柳笑了笑,“但是为什么?你也看见了,因为祂我和柯梅都失去了很多,你也……失去了祂送给你的衣服。”
听她又提起这个,慕曦行不由瑟缩一下,怕再深入下去她也要爬起来掐自己脖子,刚想随便找个话题就此揭过,想不到戚应柳又说:“不过我总觉得拿走我眼睛和柯梅修为的并不是祂。”
“为……为什么?”慕曦行的声音里带着点胆战心惊。
“因为和你不一样,我们的东西不是祂亲自取走的,而是……火池长老拿走的,他用刀生挖了我的眼睛,又抽走了柯梅的修为。”
她的描述让慕曦行打了个寒颤。
“而且啊,今天我感应到我的眼睛了。”
“感……感应到?”
“对,我的修为还在,自然能感应到我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在哪里。我的眼睛给了温悯真人,前段时间她被妖物伤了眼睛,这下好了,我的眼睛简直是及时雨。”
“怎么会这样?”慕曦行困惑道,“织宁师姐不是说要献给枯神吗?”
“有时候我很怀疑那些东西到底是不是枯神要的,你看,织宁师姐问了祂,祂只拿了你的衣服,我的眼睛最后也没有给祂。”
“那……你觉得枯神是好的吗?”
“好的?”戚应柳低声笑起来,“小师妹,你胆子真大,竟然评价上神的好坏了。”
慕曦行自觉失言:“呃……我也不是这个……”
“我觉得枯神是灰色的。”戚应柳打断她的话,声音小到像在喃喃自语,“它救过很多人,也杀过很多人。救不知道为何而救,杀也不知道为何而杀。”
“啊?”慕曦行没反应过来。
戚应柳并没有深入探讨这个话题的意思,她轻咳一声,换了个话题:“对了,说到织宁师姐,你知不知道为何只有她一人身着黑衣?”
这正是慕曦行之前考虑过的问题,没想到戚应柳会主动提起,她差点激动地叫出声来。
不过想想要是表现出过分的兴趣,或许戚应柳就会觉得她不怀好意,反而不愿意说了呢。
这样想着,慕曦行取了折中状态,把自己塑造成对什么都感点兴趣的好奇宝宝,眨着眼睛展现天真:“为什么呢?”
“因为只有她一人平稳度过了元婴期。”
“平稳度过?”
“嗯。元婴期对大多数修者都是一道坎,很多前辈都在升化神期时身死道消。元婴是有意志的,很多元婴并不喜欢自己的‘母体’。”
慕曦行有些惊讶。
她想起了上午在宗内看见的场景,不少人都大着肚子,但没有几个面露悲伤的啊?
“就连你心爱的厉长同,也是在升阶时没的。”
这点慕曦行倒是知道,正好她从书中读到过这段历史。
“可是我看见宗内不少元婴期前辈啊?”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他们……不怕死吗?”
“只要能修成大道,即便修成的不是自己又如何?”戚应柳的话语里带着点向往,“修者们差不多都是这种想法,元婴也是自身魂魄血肉的一部分,若是它能飞升也算是自己飞升吧。”
慕曦行很不理解这种观念。
在她看来,自己死了就是死了,什么血肉魂魄的一部分?她的血肉魂魄可不会杀了自己。
戚应柳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对此并不觉得意外:“我刚开始听到这种说法也觉得不可思议,但现在我明白了,这才是修者的至高境界。”
什么至高境界?你那是被洗脑了。
“所以……织宁师姐那样的人地位才格外高。”她话锋一转,又扯回了宋织宁身上,“你应该注意到了吧?元婴期以上的修者都是有道号的,温悯真人、火池长老、寅苍长老……”
慕曦行还真没注意到。
以前她甚至不知道元婴期就是孕期。
“那是枯神诞生以后才有的规矩,若是飞升化神期时活下来的是元婴,‘母体’死了,那么道号便会成为它的真名。但是织宁师姐是没有道号的,因为活下来的就是她,她和元婴融为一体,所以宋织宁会永远是宋织宁。”如果戚应柳还有眼睛,那么此时她眼中一定会流露出一种憧憬,即便没有眼睛,那种强烈的心情也在她话语的字里行间溢了出来。
“……好复杂。”慕曦行感慨道,“不过为什么织宁师姐能做到呢?她有什么能传授的秘籍吗?”
“这就是吊诡之处。”戚应柳说,“师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
那难道会是纯粹的概率事件吗?她就是万中无一的天选之子、幸运儿?
所有与众不同的人都值得注意。
慕曦行将宋织宁换到嫌疑名单前排。
“那……”慕曦行尚未说出口的话卡在半道。
她没有由来的脊背生寒。
直觉告诉她,即将发生什么她不乐见的事了。
什么呢?
她瞥了一眼站在她床前,歪着头怪笑的小竹。
危机来自她吗?
摸了摸脖颈上尚存的青黑色掐痕。
有可能。
但也不一定。
慕曦行又把视线转回侧躺着面对她,正等着自己下半句的戚应柳。
她吗?
慕曦行凝视着她紧闭的两只眼睛。
有可能。
还是……
视线越过戚应柳看向貌似在熟睡的柯梅。
经过修炼,柯梅头上的白发掉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新生长出的黑发,那些黑发还很短,夹杂在银丝之中,如果慕曦行是在伊甸街头遇到柯梅,一定会以为她是个时髦之人,留着新奇大胆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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