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方才那局比试不公平!”一串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而后一位比画扇稍高一头的女孩自人群走出。
她身着一袭淡青色锦缎小裙,腰间系一条同色丝带,发间别着朵精致的珠花,正是刑部侍郎家的千金,方静仪。
她迈着碎步缓缓上前,一张尚显稚气的小脸上自带着一股凛然正气:
“方才大家也都看见了,第二支箭明明已经碰着靶心了,只因弓未拉满,这才没有射进靶上。是这弓的问题,又不是这小姑娘的问题,何来输了一说?”
“这弓本就是为你们男子制的,你们用着顺手,便自以为这弓没问题了,可曾考虑过我们?”她身躯挺得笔直,略显稚嫩的话语中却处处透着坚定:
“要我说,方才那局并不做数,要么为她换一把合适的弓,要么便换一种方式比试。”
方静仪这话刚说完,人群中又传来一声嬉笑,小世子赵睿泽笑得四仰八叉地从人群中挤出来,眼中尽是不屑:
“换一把弓,那学这骑射又又什么意义?莫不是以后遇敌,你还得说一句‘这弓用着不顺手,你等我先寻一把合适的弓,我再来一箭射死你’?真是放屁!”
话糙理不糙,可他这话说得也太糙了点。
方静仪被他这话气得小脸通红,憋着一口气想反驳,又听得一阵稚气而坚定的童音自人群中传来:
“人都是会长大的,现在用着不合适的弓,等长大了不就合适了,睿泽,你这话说的可没有道理。”
封易初自人群中走出,几缕发丝被风吹着自他额前飘过,他身子挺得笔直,紧抿着唇,虽年仅四岁,却已显露出非凡气质。
“现下去寻一把衬手的弓已是不大可能了,骑射骑射,比的是骑和射,既然这姑娘的骑技我们方才都见识过了,不如便直接在地上射箭,如何?”
“我不同意!”赵睿泽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着画扇。
早上他刚出门便被画扇整了一遭,吓得回去洗了好几遍澡,心里才好受些。可他却因这事迟来了些,还遭了夫子责罚,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让画扇吃瘪,他自是不肯轻易放弃。
他从鼻腔哼出一口气,“在马上射箭,马是动的,而平底上射箭,显然比马上射箭要简单得多,这样一来,她是公平了,却是对林宇轩的不公。”
林宇轩双手抱胸,淡淡道:“我没意见。”
“谁问过你的意见了?”赵睿泽反驳。
“?”林宇轩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与我比试,不问我的意见,难不成问你的意见?”
“那也不行,一静一动,我说不公平就是不公平,你有意见,你咬我啊!”赵睿泽偏过头去,不肯相让。
“那若是让靶芝动起来惹?”顾衍之缓缓开口,说出来的话也因缺了门牙而显得有些奇怪。他缓缓扫过一旁被他这发音逗笑的众人,目光落在赵睿泽身上:
“你说一静一动不公平,那若是让靶芝动起来捏,可涮公平了?”
这含糊不清的话说出来,顾衍之自己都有些想笑。
“勉勉强强吧……”赵睿泽把头一撇,挑衅地盯着顾衍之:
“可又要如何让靶子动起来?若是围猎,那还有可能。可如今这情况,莫不是要找个人当活靶子?试问,谁敢冒死给这么一个小丫头当活靶?”
顾衍之将插在地上的靶子拔下来,神色淡然,“我来。”
“顾衍之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赵睿泽听见这话猛地转过头,一双眸子瞪得老大:“你知不知道她要是射偏了,你可能是会死的!”
他心思并不坏,虽不想让画扇讨好,却也从未想过要闹出人命。
“知道啊。”顾衍之耸了耸肩,一脸淡然。
他露出一抹笑,缓缓走到画扇跟前,有些谄媚地眨了眨眼睛:“我这条命可就交到你手上了。”
说罢,未等画扇作答,他便转过身去,抱着靶子自顾自地爬上马背。
缰绳一紧,马儿再度开始奔跑,他举着靶子坐在马背上,转头往画扇的方向看去,红唇轻启,虽没有出声,画扇却还是猜出了他在说什么:
“我相信你。”
相信她?
画扇勾了勾唇,在顾衍之灼灼的目光中坐在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块帕子将眼睛蒙上。
“……”马上坐着的人身形一颤。
顾衍之:6
让你射箭,没让你蒙眼射啊……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看见她蒙眼的那刻,顾衍之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
毕竟命可以丢,脸不能不要。
直到他看见画扇一口气拿了三根箭搭在弦上……
画扇:要装就装一波大的。
顾衍之:新号别搞!
周围武师发现失态发展不对,想上前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片孩童的尖叫声中,三根长箭自画扇手中飞出,在空中迅速划过,最后稳稳落在靶心。
方才想上前去制止画扇的武师啥时间停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才伸手将额头渗出的汗擦干,哆哆嗦嗦道:“好……没事就好……”
毕竟这书院中的孩子,哥哥都是家世显赫,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就算有百来个脑袋也担不起这罪过。
方才这场面实在过于惊险,许多胆子小的孩子甚至自己伸手捂住了眼睛,生怕看见一番鲜血横流的场面。
直到听见武师说的这话,他们才松了口气,半信半疑地将挡在脸上的手拿开,待看见靶心稳稳插着的三根箭时,心中的恐惧不安瞬间化为惊叹与佩服。
仍有人不太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揪着旁边的孩子追问:“真的吗?她真的射中了吗?”
待得到旁人肯定的答复,他们才满脸崇拜地看向那位丢下弓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的女孩。
“这……这怎么可能?!”林宇轩不可置信地走上前来:“蒙眼射箭,连我都还做不到,你甚至都没接受过系统的学习,连持弓的手势都不标准,又是怎么做到的?”
画扇眯着眼睛不吱声。
她确实没经过系统的学习,但在宁玉山生活那么多年,她只知道,若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取下敌人的首级,那死的就是她。
她不知道什么样的手势持弓才最标准,她只知道,能最快最准地取人性命的姿势,才是最有用的姿势。
至于蒙眼射箭,她也没有专门训练过,只是宁玉山上经常起大雾,雾里藏着的东西太过凶险,她不能总等着雾气自己消散。
又或者有时被同门“师兄弟”的毒粉迷了眼睛,又不能干坐着等死,也只能奋力一搏,从中谋得一线生机。
练武场学的些死知识,与她实战杀出来的经验,能一样吗?
可这些东西,又怎么能轻易告诉别人呢?
她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灰尘,换上一副天真的模样,“小哥哥你想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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