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君在农大讲了两个多月课,明明课不密,常常还有时间在爷爷家里或者办公室里写文章,将自己分享课中一些合适内容整理成论文形式或文章形式,给各大报社发表。

但可能是某些课上情绪激动,讲得有点激昂,11月末时嗓子竟然哑了,不得不休课一周。

在她休息期间,忽然再次受到校长接见。

坐在老旧的校长办公室长沙发上,林雪君捏着沙发上破皮的毛毛,搓啊搓。

难道是她的分享课讲得太散了?不够专业?

还是这一周假期请得不合适?

如果被辞退,杜教授一定会很为难吧。

而且……会不会成为农大第一个被开掉的特邀讲师?

校长递了杯茶给她,微笑着问:“喝不喝得惯浓茶?我们这些老家伙习惯了这个味道,年轻人是不是都觉得很呛?”

林雪君接过茶道谢,忙饮一口,然后郑重表示喝得惯,一点不浓。

校长点点头,在边上沙发座主位上坐定后仍保持着笑容,聊起正题:

“有没有兴趣来这里读书?”

“啊?”林雪君眉头挑高,没想到校长要说的是这个。

不等她回答,办公室门被敲响,校长应声后杜教授推门走了进来。他看一眼办公室里的两个人,坐在林雪君身边后问道:

“聊上了吗?”

“刚开始聊。”校长道。

“校长说希望你来农大读书,光做分享课太可惜了。你在这里读三年,把专业知识打扎实了,系统地把你说的那些都深入学习一遍,然后直接留校当老师。”

杜川生快人快语地道出这段时间校长一直在跟他商量的事儿:

“我是觉得你可以直接当老师,但校长还担心你的基础知识不扎实,毕竟是在一线磨砺出来的,可能还缺少点知识基础。

“要我说,你最不缺的就是知识,书看了那么多,好些老师不知道的你也知道。

“反正,这个大学你要来读,当即留下来就行,手续给你办好,立即安排宿舍。”

校长本来还想慢慢跟林雪君聊,哪知道杜川生这么一口气地就全讲出来了,一点国内最大农科院校的身份都不顾了,根本就像是在求她来读书嘛。

虽然……

他的确是非常非常想要将她纳入校内,但……

林雪君错愕转头,视线与校长对上后,校长点了点头,示意这正是他的意思。

收回视线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林雪君脑中浮现许多许多未来会发生的变化,国家日新月异,城市的变化尤其大。

可是又想起过去几年在草原上的生活,虽然那边很冷,但大队长他们其实也没有真的让她受冻。更不曾饿到她,甚至还时常往她院里送肉,阿木古楞和沃勒他们也常常猎到猎物回来。草原上那一张张面孔,一只只亲人般的动物浮现脑海,还有那些个被春风夏雨和绚烂秋日包围的清晨与傍晚。即便是冬天,冰雪中的木屋也总是令人谈之便想要微笑……

人活着到底为什么呢?

她呢?

她活着是为什么呢?

想要如何过自己的一生呢?

人们竭尽全力求财,出卖健康、付出时间精力和梦想,换来他人认为的‘成功’,却常常忘记了钱其实只是购买衣食住行所需的工具而已。

大家不断观察这个社会,追逐社会意义上的‘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生活富裕’,生怕自己落后,是否将‘合群’和‘幸福’搞混了呢?

即便是穆俊卿他们这些最初一心想要回城的朋友们,如今的想法也早不是如此简单的回到城市里找份工作那么简单了吧?

视野一旦拉高拉远,世界忽然就变得辽阔了,人生也是。

她抬起头看向校长,终于摇头道:

“虽然真的真的很心动,但我还是想回到草原上去。”

校长皱了皱眉,“不如回去再考虑考虑,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吧。”

林雪君照旧摇头,“我自己的事自己就可以决定了,父母爷爷他们都会支持我的。”

“……”校长为难地张了张嘴,又看向杜川生,期望对方能给自己当一下说客。

杜川生看看林雪君,终于还是朝着校长摆了摆手,“那就每年年前或者年后,提前回来一个月,或者延迟回草原一个月,来农大开一个月的分享课吧,你觉得这样行不行?这一个月的工资照旧学校开给你。”

“这样当然可以,谢谢校长。”林雪君爽快应下,对上校长遗憾的表情又不好意思地道歉,“我在草原上也能做很多事的

而且基层一线总需要有人在。”

“嗯。”校长叹口气。那能怎么办呢她既然拒绝了也只能如此喽。

接下来三个人又聊了聊过去林雪君这堂分享课的反响和接下来的安排校长看着林雪君的右手终于忍不住了:

“林老师你再抠下去我的旧沙发就要彻底不能坐了。”

林雪君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抠校长的沙发本就起毛起皮的地方被她抠出了个洞。

“啊!”她忙收手

“哈哈哈。”

“哈哈。”

校长和杜川生齐声哈哈笑起来又请她不要介意这沙发的年头的确太久了破得如此千疮百孔也非她一日之功嘛。

林雪君的分享课讲到12月底时兽医方面已经讲到牧区最常见的疾病和牛羊出生起就会经历的一切无论是跟牧、疫苗、阉割还是人类养殖时必须注意的四大点:养、健、防、治。

畜牧业则延伸到了集约化养殖种养结合比如牧场边种大规模的饲料玉米等作物牲畜的排泄物则作为肥料还田。再比如羊粪无害化处理后成为最优质的肥料猪粪还能做饲料养鱼……

她的课堂上也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成年人听说有北大清华的老师、教授还有来首都出差的其他省份农大老师以及一些农业部、草原局的工作人员和《科学探索报》的主编……

1月初时她的分享课堂上迎来了她绝对想不到的、身份最重量级的一位大佬——

中农科学院院长。

隐藏在学生之中院长静静听完了林雪君关于先进牧业农业发展方式的畅想也听到了她描绘的呼伦贝尔大草原那河流交错纵横、水源丰沛、背靠大兴安岭的得天独厚好环境。

林雪君在首都的教学工作推进得格外顺利文章也集中式地又发表了一大堆。

杜教授关于绿僵菌的最新文章发表后也得到了国外科学界的关注苏-联相关部门打来电话想要获得杜教授发现绿僵菌并使用绿僵菌抗击蝗灾获得成功的一手详细资料。代表杜川生和所有研究小组成员的有关部门发言人在第一轮沟通中拒绝了苏-联相关部门的申请第二轮沟通之前有关部门召

开了针对此事的研讨会议,大概就是要商量一下可以向苏-联人释放多少我们的研究成果,又要用这些可以释放的非绝密研究成果换取什么资源(国家最缺什么,能从苏-联相关部门得到什么)。

杜川生问过林雪君要不要一起参加这个会议,这是个见世面的好机会,也能在有关部门领导们面前露露脸。

林雪君却还是拒绝了,杜教授人实在太好了,什么机会都愿意给她,什么好事都愿意带着她。但在这方面她实在不太懂,也觉没必要出这个头。

杜教授带队去开会时,林雪君准点下班,在校门口看到每天等在一棵树下的骑士,加快步速,她沐浴在他的笑容中,不知不觉间走近。

首都的第一场雪在上个月就下过了,近些天没有雪,路面又变得整洁起来。

阿木古楞的自行车骑得并不快,相比呼伦贝尔来说这里的冬天根本算不上冷,他尚有闲情载着林雪君悠哉地穿街过巷,时不时看一看沿途的风景或行人,间插闲聊两句。

这几个月,他和林雪君住在林爷爷家里,每天早上骑车送她上班,晚上骑车接她下班,种在胸腔里的甜蜜都快要长成参天大树。

可惜这样的快乐就要结束了——

“编辑部有了新任务,要绘制祖国大好河川,我是编辑部画家资源里最年轻的一位,说白了就是数我最抗折腾。周主编要派我去,其实也只能派我去。

他是想要拒绝的,但现在国内能用的人才有限,年轻一代里更难寻觅。在他最需要来首都时,《首都早报》立即调他入职,又帮他向老画家齐先生拜师,帮助他在这几个月间画技突飞猛进,现在报社需要他,他不能不讲义气。

“要去哪些地方啊?在一条小巷转角林雪君跳下车后座,开始与阿木古楞并肩慢行。

“暂定要走过所有省,一个省选一个地方,编辑小王跟我一起,他采风写当地感人的劳动者故事,我负责画劳动场面。阿木古楞推着林爷爷的大二八,一边走一边叹气:“可能会临时增加一些行程,暂时还不确定。

“这得去多久啊?感觉是个时长很不确定的出差。

“总编想在明年国庆前发布完这个系列的文章,一周一篇,我们要在第一篇文章发表时间前完成所有工作并通过编辑部内部

审批文章和画作都必须非常生动、感人有教育意义。”

林雪君听着阿木古楞熟练的普通话从中品味到他剧增的词汇量。这几个月他提升的何止是画技与人互动交流、不一样社群的协作、普通话和英语水平等都大大提升了当然还包括他的厨艺。

阿木古楞自从熟悉了爷爷家的炉灶和锅铲煎鱼就再没有脱过皮她和爷爷常能吃到他的好厨艺爸妈和塔米尔周末过来团聚时也总是由阿木古楞做主厨筹备饭菜。

他好像一块海绵不停不停地吸收着能学到的一切。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起小雪没有风空气并不冷。

雪絮落在皮肤上时冷意如刺林雪君用手套抹去正在脸上悄悄融化的雪花与阿木古楞加快了步速。

“年前结束课程在首都过一个年然后我就要回草原了。”林雪君转头看向已经高出自己一个头还多的阿木古楞在对方转头望过来时继续道:

“如果那时候你还没回来我就在草原上等你。”

“嗯。”阿木古楞点点头。他在跟报社沟通时说的也是做到今年过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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