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雨过后,凉意藏进春风,抚弄着树丫间的绿意与树下人的春衫,人们又只得换上略厚些的衣裳,抵抗凉风捉弄。

售了半个月的手抓饼,又逢雨天,无需出摊,江弥杉决定更换小吃,她挎着装着所需香料的竹篮,从药材店走出,一声哭喊穿过街道吸引住她目光。

:“四姑娘,救我……”

闻声望去,江弥杉瞧见一个将被捆走的姑娘,她被一团棉布又重新堵住口,泪眼朦胧地拼命望着弥杉,却在被托着往前走。

满街的人都被吸引住目光,又接着落至江弥杉身上,似在寻找二人之间会存在的关系。

江弥杉几步走下台阶,忽想起原主身边从小跟着的一个叫兰香丫鬟。

就算是年纪增长,但模样的变化也不大,完全对得上记忆中的兰香的脸。

如此,江弥杉走过去叫住人牙子,微微笑着:“倒是合我眼缘,她我买了,出个价吧。”

人牙子上下打量眼前动人的女子,咽了下喉结,:“三两。”

手里这个,破了身、又还病着,说不定就将要没了,带回去还要寻医问药出钱,倒不如低价买了,喊高了,反倒卖不出去。

若是上街,江弥杉通常会带十几两银子,她没有多说付了钱,人牙子拿钱在手,松开绑在兰香身上的麻绳。

兰香如泄气的高脚气球人一般的瘫倒在地,想站起,却无力,只得抬着哭红的泪眼望着江弥杉。

在江弥杉扶起她时,兰香气若游丝地开口,满语哀伤:“兰香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四姑娘了……”

兰香身上烫得似火炉,江弥杉费力地架着兰香,安抚:“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回家。”忽略众人奇怪地注视,两人慢慢走离。

收拾屋子,请医问药,忙碌至正午,原本要卤的肉还挂在背光阴凉的木架上,挎回家的竹篮也原样未动。

灶上的砂锅里熬着粥,飘出缕缕鲜香。

一旁,江弥杉拿起陶盖,亮光投入就不见天日的罐中,水泡从青绿的豇豆中挤出,咕嘟一响,发酵中的酸味应声冒出。

江弥杉夹起几条豇豆,下方的卷心菜叶露出,豇豆放至案板上,她接着夹了几叶卷心菜。

刀快速起落,长段的豇豆手起刀落间成了小段,恰好能装满巴掌大的白瓷碗,她接着快刀切断三四片卷心菜,刀面盛着,放进另一个白瓷小碗。

案板淌满酸汁,江弥杉提着案板上的吊环,拎至墙边放着的木桶上,弯腰打一瓢水冲洗,用软帕擦干,再挂回墙上的原处。

墙上挂着大小案板,常用的就三个,分别用于切熟物、生食以及腌制的各种泡菜。

江弥杉又思索了片刻,宫里做膳食,吃粥时习惯配几道小菜,除去腌菜,通常还会配几道熟食。

只有腌菜的确太单调,那便再做一道小炒肉吧!

江弥杉从挂着的五花上割下一小段,洗去血水,提取肉上的筋,横刀,眨眼见切成厚度均等的肉片。

葱姜、胡椒、盐拌匀,腌制祛腥,当天宰杀的猪,腥味更浅,江弥杉在市集逛了一圈,才挑得这几条肥瘦均匀的五花。

又有粥香飘来,江弥杉走至砂锅前,揭开锅盖,浓郁的烟气消散后,缤纷映入眼帘。

橘红的胡萝卜、棕黑的香菇、淡黄的鸡丝与鸡蛋点缀着浓稠的白米花。

搅拌间,道道米香扑鼻而来。

此刻炉眼内的火弱弱飘着,江弥杉又盖上锅盖,由小火悠悠地催米油。

肉是简单的小炒,控出五花在煎炒时冒出的过多的油,脂层凝聚,味道会更香,接着倒入少许酒去腥,翻炒够后盛入碗里备用。

之后,直接放入葱段与蒜末,借着留在锅底的猪油翻炒出浓郁的葱蒜香。

最后倒入猪肉一齐翻炒,加入少许酱油、盐、砂糖调味。

肉片微微泛着酱油的棕黄,脂层丰腴,连接油亮的瘦肉。

菜已齐全,江弥杉盛起两大碗粥,接着放撮浓绿的香葱在中间,放入托盘,抬起走出厨房。

喝过红糖姜茶,兰香很快发了汗,身上力气也回来了少许,忽闻饭菜香,她侧身望去,就见江弥杉端着托盘走近。

兰香暗暗觉得悲哀,低喃:“姑娘……”

江弥杉先将盘放至八仙桌,笑着扶起兰香,随后搬来一张小炕桌摆上床,才去端托盘。

兰香望着勾得她馋虫蠢蠢欲动的饭菜愣住了,姑娘何时有这般好手艺了?

江弥杉看她疑惑,解释道:“我在点膳司时,跟着御厨学了些手艺。”

:“尝尝味道如何。”

提到宫里,兰香不免想起几年前的事,吸吸鼻子,即便心中已有所感,但还是挣扎着问:“太太、夫人她们呢?”

脑海里浮现生离死别时的肝肠寸断,如鲠在喉,江弥杉沉默片刻,只说得出三个字:“都不在了。”

斩立决的旨意才出,内监就到狱里告诉了她们这个消息,母亲、嫂嫂们悲愤欲绝,很快就自尽了。

她某日醒来,入目就是几具吊在梁上的亲人,以及一封母亲留下的血书,告诉她要活下去,江家不能都是枉死的鬼。

至今,她都不知晓家人的尸首埋在何处,纵然之后入了宫,也无法光明正大的立牌位祭拜。

兰香捏着勺,再忍不住,滴下泪珠。

江弥杉平复心情,安慰道:“如今冤案平反,皇上开恩准我出宫,这宅子就是朝廷赐我的,爹娘、哥哥、嫂嫂们的牌位都能光明正大地放着,待你身体养好,便去祭拜她们。”

这些年,姑娘必定更苦。

兰香忍着难过,点头,吃下一口粥。

又香又软,浓稠的粥米从舌尖一下就滑下去,暖乎乎的。

:“别只吃粥,肉、腌菜都吃写,病着也不能吃太素。”

:“嗯。”

兰香夹起块肉吃,闻着就香的肉,入了口更是绝味。

葱蒜的浓香烈烈,包裹着醇香,肉是软的,没有一丝柴意干扰,但又有嚼劲,越吃越香,大块又厚实,究竟是肉香,还是葱蒜香,她也说不清楚。

但她许久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炒肉了,而且还是姑娘做得!

兰香又望一眼江弥杉,不免又与曾经相较,她身上已是看不见半点从前的骄矜,不仅是沉稳,还有一种无可诉说的寂廖。

兰香心内更加难受,但还是笑着夸赞:“真好吃!!”

江弥杉看她神色变了几转,明白她的心思,但也未提及,只轻笑:“那就多吃些,瘦得都快只剩骨头了。”

爽脆的腌菜,酸溜溜的,其中又带着点甜,感觉一下子又能再吃一碗粥!

吃完饭,兰香坐了一会儿,肚子头一回饱鼓鼓的。

江弥杉收拾干净厨房,还是决定今日将肉卤了。

没有冰箱,即便食材存放在完全背光屋里,依旧无法避免变质。

明天照样出摊,但需早些回来,为兰香煎药。

江弥杉进屋时,兰香已经靠坐着睡着了,弥杉轻轻将她放平。

兰香迷迷糊糊睁眼,江弥杉又轻声细语:“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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