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他们二人的情愫就是因这首诗展开。

但宁窈只觉荒谬。这诗句婉转动人,纯是前人们的才情,与他阎关山有何关系?

“我也觉得我名字取得好,”宁窈昂起首,淡笑着说:“‘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阎公子,您的名字,就取得平平了,还有一股悲戚之色。”

她有意骄纵自大,只盼着阎关山快些走。

阎关山却不仅不恼,反倒发出一声大笑,只觉得宁窈有美貌有才情还十分有趣,与其他女子不同。

他竟在她身旁坐下,含着笑说:“口渴了,可否在你这儿讨一杯茶?”

这么多空位不坐,阎关山非要坐在她旁边,其余人纷纷朝这边望了过来。

裴娇愤懑不平,她挖空心思想留的人留不下,非往宁窈哪儿去,还赶都赶不走。

裴阮脸色不变,但心中也是大为吃味。这场宴别人都是配角,阎关山才是主菜。

现在倒好,便宜宁窈去了。

“这儿是茶宴,有这么多茶可品,为何非要喝我的。”宁窈说。

阎关山道:“其他人茶艺平平,只有窈姑娘可入眼。”

方才他看了许久宁窈沏茶。

宁窈泡茶时,白指纤纤,澄黄清亮的茶水在她指尖翻飞,宛若一道流光似的金丝线,被她编排成一支舞曲,尤为动人。

“阎公子真是高傲,”宁窈继续冷言冷语,“从不将他人放在眼里,觉得其他人都是草芥,入不得您的法眼。”

阎关山又笑,道:“窈姑娘教训得是,我眼皮浅,只愿看想看的人。”

阎关山死皮赖脸不肯走,宁窈也不能无礼。

便选茶、烧水、沏茶。

片刻后,将一只清白的茶盏摆在阎关山面前。

“慢品。”

阎关山接过呷了一口。

一口茶入喉,阎关山眉梢立刻拧了起来,然后很快舒展开,笑问道:“窈姑娘茶水中放了什么?喝起来这么特别。”

宁窈道:“黄连。”

阎关山:“……”

黄连味苦。

这口茶下去,阎关山可是狠吃了苦头。

阎关山听完,竟又笑了一声,径直将余下的半碗茶喝了,还笑着对她说:“原来姑娘是茶医。我近日来正好有些心火要去,这茶解渴了。”

阎关山的确有一副好皮囊。

那张瘦削单薄的脸,浓黑的瑞凤眼,身上的墨香,都给他营造出一种常年手捧书卷的清雅气质。又被她几次三番捉弄也不恼,好像是让人揉圆搓瘪的好脾气,迷惑性十足。

两人正说着。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你爷爷争?你老子就是个投机倒把的土匪,在我太爷爷面前是要提鞋!”

“你爷爷是个东西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你爷爷喝尿挣得军功,迟早也得被你这么个孽障败光!”

两人正说着,邻桌几名少年忽地闹腾了起来。

今日宴请的宾客众多,其中有一位是震国大将军李达武的曾孙李蔷。

李蔷跟裴远一般,也是个嚣张跋扈之徒。

两人都是勾栏瓦肆里的常客,时下青楼里有位名叫金姐的角儿风头正足。

两位争想当金姐的入幕之宾,打得头破血流。

今日在茶宴上刚好撞见,一句话没对付,便生出争端。

都是含金汤勺出生的金贵爷,谁也不服谁,带的随从、仆人和小厮也多,一来二去便扭打在了一起,踢翻了几只茶案供桌。

“别打了别打了!”裴阮吓得脸色惨白。

这这茶宴是她牵的头,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莫说在场的人要在背后嘲笑她好几日,就是传到她母亲、祖母那里,她也是要挨训的。

不知谁提醒了裴阮一句:“快去请二少爷。”

裴阮这才回了魂,忙抓来一名小丫鬟,推搡道:“快,快去把二堂兄请来!”

家仆忙不迭地去请裴朝。

不一时,裴朝匆匆来了。

又是拉这个,又是拦那个。

若是平日,这几位少年怎么也得给他个面子。

可今日急红了眼,连裴朝的话也不听。

堂里乱糟糟一片。

只听“啪”的一声,一只茶杯径直砸到了宁窈面前。

刚烧开的茶壶打了个粉碎,桌上的茶杯泼湿了宁窈的裙摆。

“小心!”

阎关山护着宁窈,抬手挡宁窈的脸,手背上被烫出一串水泡。

“谁干的?过来。”阎关山一心要在宁窈面前挣表现,要扔茶杯的,过来向宁窈赔礼道歉。

扔茶杯的刚好就是裴远。

裴远怎么可能依?

他压根不将女子放在眼里。

凡是女子,对他而言不过是个肉套子。

让他赔礼道歉?没有的事儿!

他正骂在兴头上,便将宁窈也一并骂了进去,道:“你阎关山在这儿凑什么热闹?她宁窈是我表妹,我是她表兄。她嫁人也该先经我的手!等我玩腻了,再考虑给不给你!”

这话骂得相当肮脏下作。

其他几名少年也直摇头。

“算了算了,别再说了。”有人劝裴远。

话骂了出去,裴远才有些后怕。

但骂都骂了,覆水难收。

他便红着眼睛,梗着脖子,死不低头。

“今日真要撕烂你这张臭嘴。”阎关山说罢也动了手,剩余几人也蜂拥而上,各帮各的主子。

宴会上没有长辈,全是年轻气盛的少年,见打起来了,也不拉架,反倒盼着打得更热闹,在一旁跺脚助兴。还有浑水摸鱼的、拉偏架的、嗑瓜子的……

一群人挤来挤去,鞋子都飞出来了几只。

“莫要再打了,莫要再打了!”

这时突然有人奔来急急报:

“裴大人这会儿正在临水亭,听到动静,已经往这边过来了……”

听到裴台熠的名号。

这几人方瞬间住手,开始有些后怕。

“什么?”

“他,他怎么在?”

裴台熠在陈家点的那把火这才刚烧灭,余威正盛。

他们这帮官家子弟每日在外头胡混归家,在堂下听家中父母念经似的念叨的,口中都是裴台熠的名头:

“陈家那事儿咱们可有牵连?”

“跟陈家的书信可都烧了?”

“万万不可让那九幽司抓住了马脚!”

“可怜陈家上下几十口人……裴狗这把刀真是够狠。”

……

父母这些震慑性话语还在耳畔回荡。

就要见到裴台熠本尊。

刚刚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口中高喊父辈功勋为自己脸上贴金的孩子们。

各个面如菜色,腿如筛糠。

裴阮也脸惨白一片,手中一面桃粉帕子快要被她挍烂了,咬着唇说:“大堂兄不是从不管后院事的么,怎么这回闹到他跟前去了?”

“这回真是赶巧,”家仆也战战兢兢地抹着额前的汗珠,“裴大人今日从宫里回得早,就在临水亭下棋。临水亭离这儿就隔了几盏芭蕉树,一闹就全听到了。”

这边话音未落,就见堂前长廊尽头,那道黑曜石般的身影,已经在众人簇拥之间往这边过来。

“今儿倒热闹。”一名小厮搭起帘,裴台熠款步入内。面上戴着青铜兽纹面具,黝黑铁面背后,是一双更为幽深漆黑的眼眸。他说话的声带着丝戏谑的调笑,但传入耳中却叫人不寒而栗。

府上年龄稍长的家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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