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数十米长的机械臂轰然落地,落地处一阵地动山摇,远远望去,仿佛一栋钢铁打造的大楼在眼前轰然倒塌,断口处火花四溅。

漫天烟尘炸起,继而弥漫开来。

残损的机甲在沙漠之中堆积出一座钢铁废墟。

最下层的残破机甲深深陷入沙子之下,机甲和机甲堆叠,中间形成了数米宽的缝隙和空洞,鲜血顺着缝隙往下滴落。

被卸掉双手的机甲狼狈地趴在沙子上。

钢刃划破空气,在半空留下一道白色弯月形状的残影,狠狠落在机甲腹部。

钢铁切割的声音让人牙关发酸,但动手的机甲没有却半分动摇。

很快,机甲驾驶舱被破开,厚重钢铁之下露出杀手包含愤怒和惊恐的脸。

机甲最后砸落在地的那一下太过于剧烈,他头磕在控制台上,砸的头破血流,鲜血从额头不断滑下。

机甲半跪在地,把他从驾驶舱中挖出来,随手抛在废墟上。

饶是星际时代,也不是人人都能拥有从几十米高空砸落还毫发无伤的逆天体质。

杀手落地的瞬间就仰头噗!地吐出一口血,完全爬不起来,喉咙里不断涌出血沫来,最后甚至混杂了部分内脏碎片。

机甲轰隆砸地,地上的废墟也跟着巨震。

杀手弹动了一下,顺着倾斜的废墟滚落下去,最后哐当一声砸在底层一根横梁上,手脚抽搐几下,再也不动了。

这是最后一名杀手。

如景延所说,在Nidhogg中,除了被迫加入组织的,还有大量来自于宇宙各地的孤儿。

被送到首都星的孤儿只有两个命运——体质契合实验需要,则沦为实验材料,体质不契合,就直接销毁。

这些孤儿的体质都不适合接受实验,本该被销毁灭口,赛安利斯以壮大组织为名把他们救了下来。

说救其实不合适,Nidhogg原本属于迫害他们的凶手之一。

但是,在绝境之中,比起人性泯灭、视人命如草芥的亚特,这些孤儿显然对生死关头把他们从死神镰刀下救下来的赛安利斯感情更深,哪怕被他驱逐,也不愿意离开。

战斗刚开始的时候,杀手们还以为自己要面对的是淮裴手下的第四军

团。

第四军团战功赫赫,哪怕军团内部掺了沙子,战斗力在整个联邦仍旧是名列前茅的。

他们已经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心理准备,但是不是!

杀手排兵布阵不行,却占着地形和人数优势,最开始时还勉强能和敌人打成平手。

但是很快,他们就感到了吃力。

这些机甲简直如同是用一个脑子在战斗,彼此配合天衣无缝,进退得宜,把他们压制得喘不过气,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夺回优势。

他们必须寻找一个突破点!

终于,一台机甲在围攻下落败,银白的外壳布满划痕,全身损毁超过一半,这是杀手们拼了命才取得的成果,然而,不等他们高兴多久,他们就看到,机甲打开的驾驶舱内空空如也。

这些机甲全是无人驾驶!

第四军团压根没来,来的只有淮裴一个人!

这和把一盆还带着冰渣子的冰水兜头浇在头上没有任何区别,杀手们崩溃了。

他们不是机甲专精,不敌淮裴很正常,但他们足有数百人,来到这里的淮裴却是单枪匹马!

明知道这里有埋伏,淮裴怎么敢一个人来的?

就算来了……

又是怎么以一己之力,在和赛安利斯这种联邦顶级天才战斗的同时,分心多用,指挥机甲和他们战斗,还把他们压制得喘不过气来的?

亚特一时大意,究竟放过了一个什么怪物?

当初怎么就没把他和他爹一起杀了,非要留这么个祸害,真是脑子有病。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枉费亚特玩这么多年阴谋诡计,这点道理都不懂。

——亚特要是知道了,估计也得喊冤。

他哪里是不想把淮裴一窝抓了啊,他做梦都馋淮裴那具年轻的肉

体——但凡旧帝国的永生之术还在,他都恨不得直接抢了自己用。

但他也有苦恼的好不好,淮裴两个父亲刚“战死

他二哥可还在一边盯着他呢!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杀手们望着落入淮裴手中的赛安利斯,牙关咬死,用力到牙根阵阵发酸,齿缝和喉咙里满是铁锈味。

他们深吸口气,输入指令。

管淮裴如何就算他是神仙下凡。

就算明知是死……

被从天而降的机甲切割开来的杀手咬牙扭转方向顶着面前机甲密不透风的攻击拼了一身的伤疯了一样朝着中间围拢过去。

震耳巨响连绵不绝钢铁巨兽和钢铁巨兽互相撕咬在一起漫天火花炸响每一头钢铁巨兽倒下都会带起一阵地动山摇。

硝烟弥漫空气中还未散尽的火药味浓郁得让人忍不住呛咳起来。

剩余的机甲围拢过来居高临下注视着这座突兀的小山高达百米的身躯铸成四堵遮天蔽日的围墙连炽热的太阳也一并被遮掩。

阴影遮蔽在头顶赛安利斯难得的感觉到了一阵阴凉就连浑身上下的剧痛都舒缓了一些。

不需要检查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受伤严重全身上下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几根胸口如同压了一座大山喉咙里一阵又一阵热血上涌铁锈味糊住了所有感知鼻头呼吸堵塞双眼模糊。

他瞳孔无神黯淡得没有一丝光泽倒影出四周的庞然大物。

这些机甲受到淮裴的控制这时候围拢过来只代表着一件事——

他的下属已经全部覆没。

不只是因为伤痛还是什么他鼻腔里的酸意一时上涌好一会儿才压制下来。

他们之前的谈话被突然暴乱的杀手打断这会儿才得以继续。

赛安利斯咬了咬牙没有回头只是盯牢了淮裴的眼睛:

“——东西就在我手里我也不需要你放了我只要别碍我的事就行事成之后你大可以把我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也无所谓。你照样可以报你父亲的仇我们谁都没有损失你还能顺便帮你那未婚夫一个大忙。”

淮裴没有说话面孔冰封般冷漠

两人就站在废墟之中机甲擎天巨柱般静默立在他的身后双眼之中缓慢流淌过莹蓝色数据流仿佛世间最忠诚的侍卫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就把所有挡在面前的阻碍全部摧毁。

然而这次的麻烦却不是纯粹的武力能够解决的。

谁也没想到赛安利斯手里竟然有这样的杀手锏——其实景延还是保守了只想着要景佑调开淮裴救下赛安利斯。

但他大可以再大胆一

点。

手里握着这样的东西,就算赛安利斯直接威胁景佑,让他帮忙炸了联邦,说不定景佑都会考虑一下。

还算赛安利斯保留了一点情面,没有说出解药是景延给的。

虽然有心人只要一听就能猜到,这所谓的解药和帝国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没有直接说出来也只不过是掩耳盗铃。

但好歹还算留了一张遮羞布,避免了帝国皇室被爆出惊天丑闻。

要是真的被传扬到人尽皆知,那景延连监狱都不用蹲了,洗洗早点睡,然后就能直接快进到下辈子了。

“…………”

肆虐的狂风卷着黄沙席卷而来,被矗立在四周的机甲挡掉大半,却仍有风沙穿透机甲围成的铜墙铁壁,扑在两人身上。

淮裴单手拎着赛安利斯,整个人如雕塑般站立着,风力卷着粗糙的沙砾,刮在身上如同刀割。

赛安利斯眼角口鼻破皮青肿,嘴角更是破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下颌泊泊而下,把领口和前襟沾的一片狼藉,再不见议会厅里衣冠楚楚威胁议员时那从容自若的态度。

淮裴也没好到哪去。

沙漠气温高,尤其是白天,烈日照射下,就算是冰川也融化了。

他额角流淌出的汗还有赛安利斯身上溅出的鲜血凝结,纯白军装染上了无数污垢。

那双修匀的双手此时一片狼藉,手背青筋隆起肉眼可见,指骨关节皮开肉绽,血液凝结成块,手指稍微一动就是撕裂般的疼。

联邦科技发达,但也没发达到深可见骨的伤痕一周内痊愈的地步。

在战斗的过程中,原本就没愈合的伤口再次开裂。

赛安利斯半点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上,甚至没有伸手去掰开淮裴手指的意思,只是仰头看着淮裴,声线轻柔:

“你难道不想带着这份大礼去见他吗?”

他那双天蓝瞳孔染上血丝,竟然给人一种种温柔的错觉,只是过度的兴奋让这份温柔变成了疯狂,让人无端毛骨悚然。

他一字字地蛊惑着:

“景佑的父亲可还等着这东西去救命呢,你想一想,你是联邦人,生在联邦,长在联邦,就冲这一点,帝国就不会认可你,就算表面对你恭敬,那也是因为景佑,但你要是能救下他们的皇帝……”

他绽开一抹诡异的笑容甜腻腻地说:“那你就是帝国的恩人。”

“你和景佑之间隔着的天堑顷刻间就会填平再也没人敢对你指手画脚你可以永远的、名正言顺地陪在他身边。”

淮裴垂眸看着他浅色睫毛垂落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眸狂风一刻不停雪白的长发在风中起落飞舞。

赛安利斯很难看清他眼底的神色。

对峙的氛围沉重到连风沙都变缓慢了赛安利斯被沙子刺得想要闭上眼。

他侧了下头缓了缓眼睛的酸胀。

“你有没有想过。”轻而淡的嗓音响起。

淮裴神色终于有了反应哪怕那反应只是十分细微的神色变化。

他抬了抬眼睫眼珠平缓地转向他“这世上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不是只有一个。”

比如交换比如强抢。

赛安利斯当然清楚但他还不知道有一些他打算带进土里的秘密

他心里明白真交上手他不敌淮裴。

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早把整个流程在脑海里演练了千百遍很多事情他在动手前他就有了心理准备自然也做了万全的应对策略。

他原本的敌人就不是淮裴也想过在这件事情之后一定要活下来唯一的想要的就是目标达成让所有该死的人付出代价这给他的行动减少了很多负担至少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生死。

他原本没打算把这件事拿出来用的。

原本局面就已经够乱了在这关头把帝国牵扯进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只会让原本就乱的局面更加难以预测。

还有……景延。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最初为什么会救下景延了。

毕竟事情都过去几十年了。

但他没想过景延会一直关注他悄悄收集关于他的信息……竟然还能从蛛丝马迹里发现他的身份。

他对景延的印象还停留在被捆绑在火堆边、绝望而又无助地等待死亡的那个少年身上。

懦弱无能一个不折不扣的弱者。

能够让曾经的赛安利斯毫不犹豫挺身而出救下他却没有丝毫值得现在的赛安利斯多看一眼的品质

他更没想到,景延会给他送来这样的东西。

景延或许还沉浸在帝国对他的包容之中,但赛安利斯早已不对亲情抱有任何希望。

他比谁都清楚,这种东西,一旦拿出来,景延就没有任何活路了。

景佑不会放纵一个一而再损害帝国利益、参与谋害他父亲的人继续舒舒服服的活着,终生□□是景延最好的下场。

但他没办法。

等到亚特倒下,淮裴的下一个清算目标必然是他。

对此他没什么好说的,杀人偿命,做出那些事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无论什么结果,都是他应得的。

但淮裴的态度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面对这样毫无道理的指控,还有那些人看似正义、高高在上的审判、愚蠢无知又自以为聪明的嘴脸、还有那些污言秽语。

哪怕是圣人也该感到愤怒,但他竟然选择维护那些人……

为什么?

明明他们才是最该站在一起的!

而且,对方的执行力过于强大,事态一下失控,滑向了不可挽回的深渊。

他不甘心,就不得不把这潭水搅得更浑。

“那你打算如何呢?威逼利诱?”赛安利斯满不在乎地哼笑。

纵然外表狼狈,却没有丝毫示弱的意思。

“淮裴上将,你还是省省吧,亚特手里折磨人的办法比你吃过的饭都多的多,你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怕这些吗?”

说到那些年,他心底的恨意又翻搅起来。

他很快压下这些多余的情绪,换成漫不经心的口吻,慢悠悠地威胁淮裴:

“东西藏在任何人都猜不到的地方,我要是不说,你们谁都别想得到,帝国那个皇帝就等死吧!”

他直勾勾盯着那双金色眼眸,“——只需要假装来不及阻止而已。”

“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跟你有关,所有的骂名只会记在我的身上。”

——不,他们知道。

淮裴想。

就在他们头顶,一颗卫星悄无声息移动过来,从茫茫宇宙中投下无声的注视。

这颗星球上发生的所有画面都会被它捕捉,然后转播出去,播放给联邦亿亿万万的居民观看。

这也是他们事先做好的准备之一。

凡是领会过联邦议会的办事风格的人,都永远都不会低估这些政客的无耻。

议员们的逃遁无疑是天大的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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