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这一哭,哭得很巧妙。

若她想,她自然可以哭得梨花带泪,人见人怜。

但她不,她非要抽噎出声,像个受了委屈孩子。

孔令娘听着听着,心就软了下来,可仍是面无表情。

她做了十年的公主长史,最是了解,自己伺候的小主子是怎样脾性。

让她服软,比登天难。

假若给了个笑脸,必然是藏着坏心思。

姜姮一边哭哭啼啼,一边用眼角觑着令娘,见她面不改色,知此招无用,便渐渐停了哭啼声,取过宫女捧来的软帕子,按着眼角。

“令姑,你可知罪?”

孔令娘不答,只直挺着身,又要跪下。

可双膝还未捧地,姜姮一个眼神使过去,连珠便默契地拦住了她。

姜姮面带愁色,眼睫上还挂着水光,人比春花娇。

“令娘,你可对得起阿娘的嘱托?”

此话一出,孔令娘便直直跪在地上,纵使连珠手疾眼快,也拉不住她的身子。

她眸子坚定:“奴从不敢忘。”

孔令娘曾是罪臣之女,家中获罪后,她没入永巷为奴。

是纪皇后念及她无辜,又可怜她年幼,于是将她从永巷接出,给她重获新生的机会。

于她而言,纪皇后是主,是长姐,是母亲。

“阿娘曾对我说,宫中人心难辨,独令娘可信。”

姜姮缓缓从位上起身,往下走,“如今,你还可信吗?”

自然可信。

令娘正要回答,却被姜姮先声夺人。

“我知令娘为我好,可令娘也该为阿蛮想想。”

“今日我领一个罪奴回长生殿,父皇并不会怪我好玩闹,他只会怨阿蛮多事。”

“宫中的皇子,可不止一个。”

“自古以来,也不是所有太子,都有好下场的。”

轮长,还有大皇子。

轮嫡,还有三皇子。

人人都叫阿蛮太子。

似乎都忘了,他在皇子中齿序排四,上下都有兄弟。

令娘听着,心中凉了一片。

这些年,她牢记娘娘嘱托,一心为姜姮做事,将长生殿内外都守得严严实实,还不忘教她识人之理,做事之策。

可她全然忘了太子。

太子也是娘娘的孩子。

不,其实她也听宫人议论过,说太子生性愚钝,不受皇帝喜爱。

只是未被她放在心上。

毕竟……

令娘记得,陛下曾对娘娘许诺,他们的江山,只能由他们的孩子继承。

令娘紧紧捏住了手,不长的指甲扣进了肉中,痛击人心。

她还记得,陛下曾对娘娘说过,一生一世的诺言。

可是如今呢?

令娘弯下腰,就要重重磕头。

姜姮立刻伸出了手,护住了她的额。

“殿下!”

见姜姮右手撞地,连珠惊呼出声。

姜姮忍着疼,却摇摇头:“无事。”

“令姑,你是长辈,怎能让你磕头拜我?”

孔令娘惭愧。

“殿下,奴知错。”

姜姮凝视着她,笑言:“令姑,若无你护着玉娇儿和阿蛮,我们一双姐弟,就再无长辈能真心依靠了。”

她像母亲,一双眼睛尤其。

这是孔令娘告诉她的。

而交谈,直视对方双眼,更显真诚有理。

这也是孔令娘告诉她的。

姜姮就这样望着她,清楚她会做出取舍。

孔令娘只能忠于一个人。

那个人,只能是她。

孔令娘离开后,连珠取来了膏药,细细地往她右手抹去,微微蹙着眉,似有心疼。

“殿下,令姑待您,的确是真心的。”

姜姮笑了笑:“我知道,只是忠心和真心并不相同。”

她只要忠心。

而真心有无,并不重要。

连珠微愣,仿佛在琢磨其中区别。

姜姮并不多言,就带着笑,徐徐然到了偏殿。

一见匍匐在地上的少年,她小声惊呼,拎起长裳,小步跑了过去。

像是有多慌张。

“怎么倒了?”

她忙着将辛之聿的身子扶起。

他双脚还栓着链锁,双手在方才被她用一串金珠捆起来。

这个问,是故意。

少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姜姮笑着,轻轻将辛之聿脸颊两侧的发捋开。

他口中含着那婴儿拳头大的玉珠,血红的色,荧荧的光,整张脸是神迹般的美。

姜姮看愣了片刻,眼中堆起了笑意。

“常闻,口中含珠,富贵一生,你今日含了玉珠,自然要大富大贵。”

姜姮等了片刻,未能等到他的回答。

才想起,那玉珠塞住了他的口唇,自然无法言语。

她用左手轻轻拍了拍脑袋,笑语连连,“都怪我。是我忘了,你现在说不出话来。”

她附身上前,伸出手,一点一点往外摩挲着玉珠,再轻轻滑动玉壁。

“啵——”的一声,玉珠落在了她手上。

有湿湿的液体黏在了指尖,姜姮反应出是何物后,立刻松开手。

价值连城的玉珠滚在地上。

无人去捡,无人在意。

姜姮撇撇嘴,往辛之聿身上擦着手。

擦干净,才埋怨般的嘟囔一声:“连珠刚给我擦的药膏呢。”

“你瞧瞧,手心都红了。”

“殿下唱念做打一场,原来还会疼?”

辛之聿冷冷地道。

姜姮低头看了看手心,又抬眼,盯着他红肿的唇。

“疼啊,自然是疼的。”

“那你呢?你疼吗?”

她的指,就停在了他的唇上。

凉的指,细的指,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的手指。

辛之聿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你的呼吸,怎么是凉的?”

姜姮笑语如珠,手指依旧停在他唇上。

她又随手碰了碰他的脸颊,这里捏捏,那里戳戳,吐出一句:“人不是凉就行。”

只有死人是凉的。

这句话,应该算是祝福吧?

姜姮肯定地点头,目光不经意地又落到了他的唇上。

这是天生含着笑的一张唇,又薄又俏,可偏偏辛之聿将唇抿得很紧。

像是思索,也像是怕一个不注意,她又将奇奇怪怪的东西塞入了他口中。

很好看。

好看到,让姜姮产生了吻他的冲动。

她后知后觉,又思索。

最后归结于一个答案——辛之聿的唇和下巴最像他。

她的视线太过露骨。

辛之聿被盯得发毛,可偏偏四肢都被紧紧束缚,动弹不得。

若是她有胆子干做出这种事……他就算杀不了她,他也会咬回去,必须咬得她流了血,呼了疼,长了记性,他才肯罢休。

哪怕惹怒了这位昭华公主,他也要咬回去。

她的视线变得更加缠绵缱绻了,就像狐狸崽子掉下的绒毛,又碎又软,辛之聿被挠得很痒,浑身发烫。

他只好更恶狠狠地瞪回去。

“哈。”姜姮一声嗤笑。

不知道在嘲弄谁。

只见她起身离去,捧着一巴掌大的琉璃盒子回来。

辛之聿下意识闭上了嘴。

方才,姜姮就是趁他说话张口时,将那个玉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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