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让她去了武术学校学杂技,武术学校包吃住,还会发生活费,她七岁开始就寄宿在学校里,父母常年在外打工,一年本就见不了几次。

她把学校发的生活费存起来,打算给父母,让他们不要再出去打工。

可她这钱一攒就攒了三年。

她十岁那年,在一次杂技表演事故中出了意外,大腿根骨折躺了几个月,没等来自己的父母,只是等来他们搬家的消息。

十岁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家人搬家却没人通知她。

她攒钱突然就失去了意义。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遇到了师父。

那个时候师父还在学校里任教,见到无人管教的她,就把她带在自己身边。

后来叶满放假了就跟着师父在天台山隐居。

再过了几年,被抛弃的伤痛被她遗忘,叶满来到了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叶满青春期长身体,师父吃素但依旧回回给她荤素搭配,日日变着花样生怕她饿着。

叶满“推心置腹”地交朋友,师父不喜人多吵闹,却还是允许叶满把“狐朋狗友”带回山上。

经济拮据的时候,师父尝试过在山灵毓秀的天台山上种野人参,叶满早起“勤快”,把师父种了一晚上的野人参当萝卜炖了。

两人吃到流鼻血,师父也没有怪她。

……

叶满现在面对着好多好多她见也没有见过的花样百出、造型独特的一桌子“杀青宴”,在微微小酌之后突然就想到了师父。

沈谦遇端端正正地坐在她的面前。

虽然这两者并没有任何的相似,可叶满还是想到了师父。

山下的生活节奏太快了,她原来离开天台山已经快一年了。

其实哪有一个替身演员是能够拥有“杀青宴”的呢。

不同于他们刚刚在影视城的偶遇那般的自然,现在的叶满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手脚局促地把自己塞进桌子底下,盯着餐厅服务员一个又一个地上着菜。

这家老牌子店走的是“宫廷菜”的路子,在本地人看来寓意好,彩头好,说是当年乾隆皇帝放着御膳房里的山珍海味不要,宫门下钥了也要偷偷跑出来吃的。

至于宫门下钥皇帝还能跑出来的可行性是不是存疑不知道,反正这餐馆子名头是打响了,久而久之变成非请勿入的状态,然后又变成影视圈办大事的时候才来庆贺的地方。

例如开机、例如杀青……

在娱乐圈混要是哪一天能随意进这圈子吃饭了,那你吹嘘一句老娘混到人上人了,也不会有人驳您一句。

叶满现在裹着羽绒服被架在“人上人”的位置上。

“还是冷?”沈谦遇见她迟迟没有动筷子,见她又捂的严严实实的,随即翻了桌面的那道佛跳墙,瓦罐里的热汤滚烫,顿时就飘出袅袅香气来。

叶满:“我感冒了,捂一捂。”

其实房间里开着暖气,她很热,但是这个时候脱显得她很傻。

抛去刚刚两人在风雪之中的平视之外,叶满换了衣服上车跟他过来之后就没有再看过他了。

雅致的小包厢正前方放一尊流香摆件,倒流香从上而落形成缥缈的白色瀑布,恰似高山白云间闲云野鹤之处的妙景。

身边的男人在沏茶。

他的手法即为讲究,煮水茶壶里的水咕咕冒开了后,他提起开水洗着茶盏。

手腕一绕,泛着热气的开水此刻却稳定成一弯透明的绸带一般,盥洗之际留下一层水珠。

再是茶叶卧底,悬壶高冲。

一道茶留置,二道茶放在她的面前。

“喝口茶,驱寒。”

叶满说谢谢。

师父从前也爱喝茶,也和她论一些茶道,叶满当然知道沈谦遇把最好的茶汤色让给了她。

叶满茶盏拿到跟前的时候,闻了闻,问到:“武夷山的肉桂?”

“你倒是个知道的。”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盈盈地看向她,“还是个老法师?”

他这话改了京腔用沪腔,上海本地话,但不影响叶满听懂什么意思。

叶满有些不好意思,又抿了一口,才说道:“乌龙茶嘛,谁都知道肉桂好。不过这个比我从前喝过的感觉品质更好些,味道更甘醇,不苦也不涩,反而更温和,”

沈谦遇抬抬眉毛,他之前嫌弃这家的茶叶太次了,专门让人存了好的,这都被她尝出来了。

沈谦遇:“我还以为叶满小姐只喜欢喝酒,不喜欢喝茶呢。”

嗯?

叶满:“那是迫不得已的。”

叶满:“我哪里知道那天晚上坐在那里的人是你,我要是知道了我也不会……”

沈谦遇:“那你后来知道了,你有说过一句软话?”

叶满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她才嘟嘟囔囔再给自己解释一句:“不都在酒里了。”

这话说的耍赖了。

沈谦遇摇摇头,随即给她的小口茶杯里满上一杯。

叶满推辞:“沈先生,喝多了晚上睡不着。”

沈谦遇没停:“一盏茶。用不着你翻出酒桌上惯用的借口。”

叶满微微不悦:“我就喝过那一次而已。我一小替身演员,要不是他们为了巴结你,谁犯得着把我拉去喝酒啊。”

沈谦遇:“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虽然你现在只是个小小的替身演员,但在你成为一个大演员的未来里还会有很多次。”

叶满睁大眼睛问他:“我成名的必经之路?”

她说这话的时候身体微微往前,不经意间探到沈谦遇的安全社交距离里来,他身子却没因此而往后退让,眼神刚好落在她鼻尖上。她鼻梁上竟然有个小小的痣——挺会长的。

他挪开眼神,随意嗯哼了一声。

叶满自顾自下了判断:“那我的确是要练一练酒量。”

沈谦遇清了清嗓子:“你不如练一练怎么嘴甜讨人高兴呢。”

叶满愣了愣,觉得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不大会来事,嘴不甜也的确不大讨会讨人欢心。

叶满点点头:“是要练一练。”

沈谦遇倒是惊讶她“知错就改”,随即朝她看去,只见她眼神落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像是真的思忖。

他其实想说她别练了,这样就挺好的。

但让她练一练的提议又是他说的。

他不明白自己在搞什么把戏。

最后沈谦遇只是换了个话题,问她:“什么时候学的武术?”

叶满最后还是撑不过,她脱掉了羽绒服。

她身上那件素净的“道袍服”又露出来了,是纯棉料子泡在天然的植物染料里染出来的样子,靛蓝地像是儿时某一次傍晚抬头看有没有飞机而错过的蓝天的颜色。

叶满:“很小的时候就学了,我小时候好动,爸妈就送我去学了杂技,后来遇到师父,我就拜在她的门下了。”

“哦?”对面的男人像是饶有兴趣的,“尊师是哪一门派的高人?”

他那样说话古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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