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活着,所以——”

孟央一顿,扬声道:“凡是因我疏忽导致军医来不及救治的将士,我都会向他们的亲属赔罪,并送上一笔丰厚的恩恤银,用以赡养他们的父母妻儿。”

“这些恩恤银均从我的私账中出!”

“我知道这些银子不算什么,所以,除了这些将士,凡京城之内,所有在此次苍南之战中死伤的将士,均可另外来国公府找我领一份恤典!”

孟央话落。

周围立即有百姓道:“孟姑娘大义!”

“也只有孟姑娘这般心思良善之人,才想着赚取银钱后补贴给将士亲属,一般女子哪有如此气节?想来那些将士家属,也会万分感念孟姑娘!”苏祈年赞叹。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不错,那娇娘酒可谓是滋味绝佳,喝上一口,能醉半日!”

“当真?那我可要去买来尝尝了。”

“公主!这孟央真不要脸!难道她拿出些银钱就能换那些将士的命吗?”

“还有那什么苏士子,居然还说那些将士的家属会感念她?!”汀兰听到外头的话气愤不已。

盛知婉冷笑一声,若是她以银钱为诱惑,逝者已逝,能拿到银子,说一句谢又如何?

说到底,是百姓过得太苦了……

否则又怎会为免除徭役,将家中壮丁送去战场,既然送去了,便是做好了回不来的打算……

汀兰却还不甘心:“难道就任她如此吗?”

盛知婉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未必,别看她现在得意,等知道恩恤银的数额后,她估计就笑不出了。”

原本父皇只是让孟央给那些因她而死的将士家属恩恤银。

虽然数目大,但也不会很多。

但谁让孟央非要装良善呢?

她怕是不知此次苍南战役的主力军便就是从京城周围征召的,居然要给京城所有死伤将士一份恤典。

啧,也不知三皇兄知道自己视作囊中之物的银子就这样白白少了一大笔,会如何?

想到银子,盛知婉忽然脚步一顿,对岸芷吩咐几句。

*

夜色渐重。

盛知婉放下抄写到发酸的手腕,在汀兰的服侍下洗

漱倚靠在拔步床内。

层叠的窗幔透着外头昏昏的烛火让人难以入眠。

今日秀嬷嬷的话再次浮现耳畔。

盛知婉轻闭上眼。

前世她也是如祖母一般以为只要自己藏拙便能安稳度过一生。

不止是过目不忘。

甚至骑马、射箭、就连写字、礼仪上她都要做那个不比其他皇兄皇妹好也不比他们差太多的人……

她的医术、谋略永远只藏于黑暗。

她善棋、善画可她的棋和画都需要顶着另外一个莫须有的身份才能为人所知。

甚至在嫁入国公府后发现那些陪嫁的宫女嬷嬷们依旧将自己的每日言行报知到宫里她也只作不知。

最后假借着崔氏和祁非嫣的手将那些人远远送走。

她从不敢暴露自己任何所长。

哪怕是祁书羡也只以为她精心谋策的那些计谋是他自己的才能。

可结果呢?

结果是祁书羡负她父皇舍弃她……

“咔哒——”一声轻响。

盛知婉猝然睁眼一片裹挟香寒的花瓣飘落在脸颊。

紧接着那轻响再次从头顶响起。

盛知婉起身抬眸

“公主可是渴了?”外间汀兰听到她起身的动静立即问道。

盛知婉深吁口气:“无事只是做了个噩梦你下去吧不必再守着。”

“是。”汀兰松口气应了声轻声离开。

脚步渐远盛知婉这才再抬头只是那双邪肆的笑脸已经不在。

就在她愣神间一道低哑轻笑从身后传来:“长夜漫漫公主怎得还未歇息?”

盛知婉霍然转过身。

男子一身玄衣黑色长发束于身后深邃黑眸中满是笑意俊美得仿佛从话本中走出的少年将军。

几乎一瞬盛知婉便能想到他成为秦聿王之后的模样。

“怎么公主莫不是太久不见在下看呆了?”商行聿挑眉凑近。

温热的呼吸吐露在小巧耳畔盛知婉只觉一股热意瞬间从耳边蹭地蔓延。

她连忙后退半步:“你这时候回来可是特丹那边

有变?”

商行聿见她如此,轻笑两声正要说话,忽地眼神一凛,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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