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所人来人往,梅红芸焦急地等待,医生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到急诊室查看苏心悦的病情。

一番检查后给出结果:“是急性肠胃炎。”

成大亮在旁边问了句:“你今天都吃什么东西了?”

苏心悦回:“就在食堂吃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打上了吊瓶,梅红芸脑子里闪过某样东西,她摇头:“食堂的饭不可能,要不然不止你一个人会吃坏肚子,但卫生所急性肠胃炎的,目前只有你一个。”

成大亮点头:“是啊,今天我也在食堂吃的饭。”

梅红芸似乎在犹豫,片刻后开口:“不会是谷美玲的腌菜吧?”

苏心悦一愣,她今天的确从谷美玲那儿领了一小碟腌菜。

同样的腌菜,谷美玲也分给了梅红芸一份,但梅红芸没吃。

梅红芸说:“你想想看,是不是除了这碟腌菜,其他的食物一如往常?如果只是多出这一种东西的话,那八成就是它了。我那碟腌菜没吃,是因为看到上面有白色的杂质,有点担心是没发酵好长霉菌了。”

苏心悦知道谷美玲腌制了不少种类的咸菜,小黄瓜、萝卜、腊八蒜,腌制了一个冬天终于开封了。苏心悦也腌制了一些还没开罐,现在她有点担心谷美玲有没有吃。

梅红芸说:“放心,我会帮你检查,腌咸菜这个我有祖传秘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不是腌坏了。我回去看看,别等谷美玲把那东西吃到肚子里,她病了可更麻烦了,还得照顾孩子。”

梅红芸在成大亮带领下,回到宿舍楼敲了敲谷美玲的门。

谷美玲刚做好晚饭,她因为看孩子自己吃饭比较晚。

梅红芸一眼就看见放进碟子里的腌小黄瓜,她连忙劝阻:“这腌菜先别吃,我能看看你腌黄瓜的缸吗?”

谷美玲困惑:“怎么了?是不是我腌的不好吃?很多年之前我腌过一次,现在手有点儿生,可能调味儿什么掌握不太好,我还生怕咸了,盐没放那么多。”

她领着梅红芸站到自己的腌缸前,一股腌制蔬菜的味道在打开盖子瞬间扑面而来。

梅红芸闻了闻,夹出一根仔细观察,随后神情有些严肃:“你这缸小黄瓜生了菌,这些白色的部分就是菌群,吃完了八成上吐下泻,跟苏心悦现在似的。”

谷美玲一听,居然把人吃坏了,不由担心:“小苏怎么了?”

梅红芸说:“没事儿,急性肠胃炎,卫生所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炎症消下去就好了。不过这一缸都不能再吃了,恐怕是密封的时候没完全封好,有些菌落掉进去繁衍成了现在这样。别说,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你这白色的菌和你撒的盐吧、白芝麻搅和在一起很难看出来。”

谷美玲问:“那我这边呢?剩下两个缸子没问题吧?”

“下回腌咸菜,可以叫我一起,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出现。”梅红芸说。

谷美玲点点头,一阵后怕,忙把腌小黄瓜的碟子用碱面儿好好洗了:“得亏没吃,多谢提醒。”

两天时间,苏心悦的急性肠胃炎就好的差不多了。

这次他长了教训,开罐儿的时候没敢轻易下筷子,而是找来了梅红芸运费检查了一遍,说问题不大,可以尝尝试试。

苏心悦小心翼翼夹起一根腌萝卜,嚼了一口,香香脆脆的,跟旁边的青色豌豆搭配,似乎是腌制成功了。

她如释重负道:“红芸,我用的是你的方法。”

“啊?我随口说的一句你都记住了。”

“是啊,我之前没做过这个。”

梅红芸看着她笑道:“你一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不给厂长分一点?”

苏心悦愣住:“给他带腌菜,不好吧?”

梅红芸说:“那有什么?你亲手做的,总比食堂的好吃。”

她直接上手,让苏心悦拿着罐子,塞上满满一瓶给他。苏心悦把腌菜给邻居们分了些,既然都装好了,只能按照梅红芸所说,带了罐子到厂长办公室。

这一次,她是听说他去开会了才进去的,避免和他碰面,不过还是用纸条留下了字迹。

商渡回来后,首先注意到办公桌上一只原来没有的罐子。

半小时后,商渡所在的这层楼热闹起来,商渡正在为他的同事们分发腌菜。

大家纷纷说:“哇,味道很不错呢。”

“是你媳妇儿做的?”

商渡点头,依旧是冷面的一张脸。

办公室主任驹向前看出他小心思,拍拍他的肩:“想回家就回去,不用跟着我们老在办公室加班受这老罪。”

提起这个,商渡垂下眼眸:“先把手头的工作完成再说吧。”

最近几天晚上,苏心悦回到宿舍楼,总能有意无意撞见那个醉酒的男人。

每次看见他都醉醺醺地缩在走廊的一角。或许是因为上次醉酒后闹事差点惹出麻烦,他现在也不敢多喝,但还是萎靡不振。

苏心悦上夜校回家时会很晚,却仍然在楼梯上闻到一股熏醉的酒味,一看那个名叫卫源叙的男人就在不远处。

这样不是办法,这天晚上她和梅红芸到楼下去找到卫源叙。

梅红芸劝道:“你这么大半夜的喝醉酒容易出事,万一你要神志不清从这栏杆上翻过去呢?”

卫源叙摆摆手,喝下一口酒瓶里的酒:“不会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苏心悦问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卫源叙看了看她和梅红芸,像是真的热心肠关心自己,没什么坏心思,加上确实憋得慌想找人倾诉,于是叹了口气道:“我被对象踹了。”

苏心悦一愣:“对象是厂里的吗?”

卫源叙摇头:“就因为是厂外的,人家找了个比我更厉害,海外留洋回来的小白脸。我……我就不懂那家伙比我好在哪,个头那么矮,对她也不好,可唯独就是有钱。我和阿月已经两年了,都要谈婚论嫁了。她这么一走,我实在是受不了,还幻想着她能回来,但我知道这不可能。如果不用酒精麻痹神经,清醒的时候是实在太痛苦了。”

卫源叙说着,流下两行泪。

片刻后,他自嘲道:“我这样,是不是太没种了?不像个男人,怪不得被人踹。”

苏心悦安慰他:“男人就不能流泪吗?谁规定的?受了情伤很难走出来,我们能够理解。”

梅红芸也说:“是啊是啊,告诉你吧,这种事要走出来说难也难,说简单嘛也最简单不过,别在那一棵树上吊死,再找个好对象,花前月下不就走出来了?你照样跟人恋爱结婚,说不定感情比上一次还好呢。”

两人一番劝说,好不容易稳住卫源叙。

第二天晚上,卫源叙酒就喝了一小盅,也没在寒风里瑟瑟发抖,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早上有人敲他的门,有人会来找自己?

卫源叙好奇,一打开门,面对眼前的女人惊呆了。这不是甩他的那个女朋友,而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邻居柳茹茹。

柳茹茹看他有些颓废,连胡子都没剃,一切都明白了。

她在卫源叙原来的住处听说他被女朋友踹了,以他那样重情重义的性子,想必心情很糟糕吧?于是她找来了怀阳厂,在厂外逗留了好几天都进不去,因为她没有批条,也不认识厂里的其他人。

直到今天大早,恰好碰见苏心悦在大门口保卫科取东西,听说她的情况,竟然给她批了条子,让她拿条子进厂。

卫源叙震惊:“你就这么进来的?”

柳茹茹说:“是啊,苏姐给的条。”

卫源叙明白了:“那可是厂长太太。”

柳茹茹点头:“我知道,不过我也没想到,她连我这么小的事都愿意帮忙。”

卫源叙垂下头:“可能是我前段时间酗酒闹事,的确吵到她了吧?她稳住我的情绪,大家的日子也好过一点,哎,还是我给楼里添麻烦了。”

柳茹茹在天阳市纺织厂工作,距离怀阳厂不远,但她现在正准备考大学继续进修。本来生活逐渐走入正轨,可听说卫源叙的消息实在放心不下。

她坐在他房间的沙发上,有神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向他:“你把眼界放宽一点儿,你身边不只有她那么一个女人,甚至优秀程度也不比她差,为什么你总是抓住那一根稻草不放呢?”

卫源叙说:“道理我都懂,可……”

“我知道你重情义,小时候我父母生病,你只要放学回来就来照顾。在我心里,你就是无所不能的,什么都压不垮你。你人那么好,那个女人贪图钱财,她配不上你。”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算是发小。柳茹茹的话他能听进去,情绪稍稍平稳,可要走出来确实没那么容易。

柳茹茹三天两头来找他,卫源叙都带着她去食堂,给她打饭,晚上他也不酗酒了,待在院子里两个人说起以前的事。时间晚了,就送柳茹茹进厂里招待所,安排好她的住处。

眼看两人越走越近,却没有戳破那层纸,管立雯先是坐不住了。动用她的人脉关系,打听了一番,终于得到有用的信息。

这天,她和苏心悦站在宿舍楼院门内,有意无意地聊天。

在卫源叙进入的时候,管立雯大声道:“就天天来找他那小姑娘,纺织厂有不少人追她,其中还有一个是厂长家的儿子,攻势相当凶猛,还带她喝咖啡,好事八成要成了,到时候人家也不会往这院子里来了!”

苏心悦按照事先说好的配合,装作才看见卫源叙,连忙伸手拽了拽管立雯衣袖,提醒她:“少说两句吧,咳咳,人回来了。”

管立雯一听转过头,看见是卫源叙,尴尬地笑了两声,说:“胡说的,我胡说的,哪有的事啊?”

但“管主任”的八卦能力人尽皆知,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没有不是真的。

卫源叙瞬间有了危机感,好不容易习惯了现有的状态,可这一切又要离他远去吗?他犹豫了一瞬,还是鼓起勇气问:“柳茹茹的事到底什么情况?管姐,我请你吃饭,你跟我说说。”

管立雯只好告诉他具体情况,她确实没有编造。

柳茹茹在纺织厂里被追求,厂内谁人不知,只是管立雯没有透露的一点是,那厂长儿子长相丑陋,柳茹茹没答应是因为实在看不上,她还是将目标放在卫源叙身上,毕竟两人从小长大,知根知底,她懂卫源叙仁义孝顺,用情深重。

只怪当初那个女朋友不是自己,但柳茹茹并不在意,因为她感觉到,青梅竹马的感情也很容易升华变成其他。

她察觉到了卫源叙的心思,只是也懊恼,有些话她不能主动说出口,可迟迟没能等到来自卫源叙的主动追求,或许是曾经受伤太重,一时间没法进入新感情。

听完管立雯的话后,卫源叙如临大敌,表情严肃起来,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但看上去多了几分心事的样子。

苏心悦问:“这方法能行吗?”

“当然,你就瞧好吧。”管立雯自信道。

果不其然,第五天的时候,卫源叙就向柳茹茹告白了,两人顺理成章地成了男女朋友,纺织厂内对于柳茹茹的追求暂时不构成威胁了。

两人在一起后,柳茹茹来宿舍的次数就更多了。

有次她和卫源叙牵着手,对下班回家的苏心悦笑眯眯道:“我们这周末去旁边山上玩,要不要一起?”

苏心悦惊讶:“上山?”

柳茹茹点点头说:“春罗山,天阳市最高的山脉,海拔不算太高,两千多米,爬上去不会太累。”

苏心悦听说过,春罗山环境优美,是个闻名遐迩的景区。这季节那座山容易起雾,人走进其中,如同步入仙境。

“我听说过,只是没机会前往。”苏心悦说。

“苏姐,麻烦你跟红芸说一声,你们两个是我们的媒人,我想请你们一起去。”

“好啊。”苏心悦答应下来,她也刚好想出去散散心呢。

周末到了,卫源叙开车带着苏心悦、梅红芸和柳茹茹上山,到一家农家旅社停下。旅社外有个浅池塘,柳茹茹招呼几个人过去看蝌蚪,满池的蝌蚪悠哉游动。

细雨落下,山里雨多,苏心悦在大家头顶上撑起伞。

她们在池塘边坐了一会儿,忽然听见熟悉的男人声音:“开饭了,回去吧。”

这不是卫源叙的声音,反倒是……苏心悦抬头,在雨雾里看到那个撑着大伞的男人,不由张大了嘴巴,商渡怎么在这儿?

她瞳孔里的震惊难以言说。

梅红芸和柳茹茹心照不宣地一笑,说:“当然是给你惊喜啊,你们在一个厂还能聚少离多,我真是佩服,不给你们创造机会怎么行?知不知道,你们都快成分居的怨男怨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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