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尘埃定命殒贴加官(四)
(蔻燎)
“你放屁,我没错,我也没有走错路!是你这个挡路石在每每阻拦于我,是你在挡我的路!”
“柳厢,我没有错,威王殿下也没有错,既然没有做错过什么,为何有‘恶行’一说?为何要去指认他?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在努力,我们是伟大而独立的人,是光荣睿智的人。争取自己想得到的任何事物,哪怕不择手段,冷血无情,自私自利,那也是没有一丝错误!”
闫钰近乎疯魔,一手贯掉饭碗,摔得渣滓斜飞,米粒粘地,狼藉满目。他抬手指着自己的左胸,指着心脏的地方,笑道,“我告诉你,我做的一切事情,我都问心无愧!你休想利用我扳倒威王殿下,威王殿下于我有恩,他养了我十多年,我怎会为了你们去害他?你别做梦了!”
“他既然待你极好,何以见死不救?你身陷囹圄,他却是不闻不问,置之不理?”柳厢眉梢一跳,丢出杀人诛心之言。
闫钰不觉有被抛弃之感,笑意盎然,反问道,“柳厢,你知道我们不同的地方是什么吗?那便是,无用之人无须留之。威王殿下舍弃我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我有一个物尽其用的下属,在情势逼迫下,我也会弃之不顾,任他是死是活。”
“哦,本将军明白了,所以,当初你杀害月半胧也是这种想法?难怪你能和威王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这一问,倒把闫钰问得一噎,懵了懵,似乎在回想谁是月半胧。
柳厢道,“你忘记了吗?在风城的时候,月半胧还怀了你的孩子,是你亲手勒死了自己的妻儿,以至于一尸两命。”
“妻儿?哈哈哈哈,我并未娶妻,她算什么妻子?那孩子也是无名无分的,算什么儿子?你别给她们抬高身份,我与她只是露水情缘,是无媒媾和,理该聚了就散,互不干涉。可她偏偏要我给她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分,偏偏要不懂事地用孩子来威胁我,偏偏要不知死活地来挡我的路,我也是无可奈何才出手处置了她……这怨不得我,怨不得我。”
冥思苦想,后知后觉记起月半胧到底是谁,闫钰斜睨着柳厢,狡黠阴笑,挑衅的意味呼之欲出。
柳厢与闫钰的幽黑瞳孔对撞而上,避无可避,默了一刻,不接话茬,轻飘飘道,“你吃饱了吗?”
“……你想现在就杀了我?”
“不是本将军,是皇上的命令。”
“柳厢,咱们还没聊上几句呢,就要阴阳两隔了,哈哈哈哈哈!”
柳厢不予回应,站起来和俞冠楚并排而靠,朝不远处候着的几名狱卒点了点头,“将行刑之物准备好,全部拿过来吧。”
那些狱卒应答一声,搬了一架特制的桌椅,一只铁盆,几摞薄薄的桑皮纸进来,铁盆里倒满了波光粼粼的冷水。
贴加官,又称“升官加爵”,是一种历朝历代公认的残忍恐怖的刑罚,利用泡湿的桑皮纸一层层贴在受刑人的脸上,直至对方窒息而死。乃因实施刑罚之时,行刑人嘴里爱念叨,“一贴加你九品官,升官又发财”,故而得名。
闫钰被五大三粗的狱卒按着绑到了椅子上,四肢和脑袋缚在固定的位置,动弹不得,挣扎无果。
他破口大骂,有种视死如归的豁出去之感,“柳厢,我死了以后还会来找你的,你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就伏在你背后一直跟着你!哈哈哈哈,我做鬼也不会让你好过!柳厢,你怕不怕鬼?我变成鬼来找你玩儿……哈哈哈哈哈!”
“闭嘴,别说了。”
“柳厢,你和俞冠楚一点也不相配,你是山野沟里的女土匪,人家是钟鸣鼎食的世家子弟,你呢?你只是人人喊打喊杀的强盗土匪,我告诉你,你们两人迟早要分开!”
俞冠楚眉峰紧蹙,水墨扇一合,适时道,“动刑。”
一名狱卒将铁盆和桑皮纸放在桌子上,取一片桑皮纸,在铁盆里打湿后二话不说覆盖在闫钰的脸上,紧密贴合面部,不留一丝呼吸的空隙。
狱卒道,“一贴加你九品官,升官又发财,啊升官又发财,你且受着吧……”
贴上第一张的时候,闫钰还在癫狂大笑,震耳欲聋的可怖笑声刺破天霄,绕梁不去。
俞冠楚眸光一寒,冷冷道,“继续。”
狱卒点头答是,一片一片叠加着覆在闫钰脸上,一张张韧性十足,吸水力强的桑皮纸犹如跗骨之蛆吸吮在闫钰的口鼻之上,丝毫没有松泛的劲儿。
闫钰狂放嚣张的笑声渐渐隐匿了几分,他开始在痛苦地挣扎,四肢扑腾,面上的数层桑皮纸起起伏伏,鼓出了他眉眼五官的痕迹,俨然呼吸困难,痛苦万分。
俞冠楚眯起眼,勾唇浅笑,“别停。”
一张又一张浸泡了冷水的桑皮纸,贴到了闫钰逐渐看不清五官印记的脸孔上。
狱卒一边贴,一边朝其洒水,使那桑皮纸吸附的力度加大,堵得下方之人挣扎的架势愈来愈严重剧烈,入目残忍。
手脚被捆在椅子上的闫钰,仿佛涸辙之鲋失去了水源,得不到氧气,渐渐的,渐渐的,扭动战栗的弧度越发得小,直到小得看不见一点动静。
半个时辰过去,一位鲜活的年轻男子在众人眼底悄无声息地咽了气,室息逝世。
寂静地躺着不动,像寒冬里僵硬枯死的槁木,一捻就碎了。
狱卒小心翼翼取下闫钰鼻息上的一沓厚厚的湿润桑皮纸,定睛一看,椅子上的人怒目圆睁,眼球充血发红,嘴唇微张,一副狰狞赴死的可怕惨状,不忍直视。
死不瞑目。
狱卒道,“柳将军,俞尚书,他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
他终于死了。
卷丹,妙语,月半胧,大将军,你们看见了吗?看见了吗?闫钰死了,他终于死了,你们可以放心地去投胎转世了。
柳厢轻轻地笑了笑,避开闫钰那死不瞑目的眼睛,颤声道,“去禀报皇上,告诉他,闫钰获罪而死,真真切切。”
“明白,柳将军。”
柳厢“嗯”了声,挽过俞冠楚的一只胳膊,两人绕过弯弯曲曲的天牢甬道,走到了一处耀眼的明媚阳光里,金光裹身,胜过神人。
经过了较量台一决生死之事,关山隔亲手杀了自己的六弟,不小心在那场比武中受了毒末攻击,和以前的柳厢一样拿丝绸包住眼睛。
他想见一见待在百里京的沙戎楼,想看看沙山行的状态,柳满宫阻拦了他,直言让他待在将军府好好地养病,别想什么有的没的。
柳厢明白关山隔放心不下孤零零的沙戎楼,离开天牢之后,和俞冠楚一路打听,来到了沙戎楼之前住过的一家客栈。
朝客栈老板一询问,才得知沙戎楼早已领着队伍,在昨日傍晚就退了房,驾着马车带上沙山行连夜出了百里京。
回了将军府,柳厢一五一十把这件事告诉了关山隔,关山隔听了后不置一语,满面愁云,一个人闷闷地掩上门,扬言要静一静,没有重要事情千万不要打扰他。
将军府的人自是明白他的心情,无事不去敲门。
绿意盎然,流动的绿色和流动的蓝色汇聚成一种独一无二的美妙风景。
偌大的马车驰骋在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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