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隐没在黑暗中,哆哆嗦嗦地转过头,在光线下带着一丝僵硬的脸,居然是宗家的阿九。
晏离、白瑶和河伯三人站在光亮处严肃地望着他,河伯手中拎着一袋印着镇东的油纸袋,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河伯捏着鼻子,手举得远远的:“是你将这袋剩下的吃食塞在树洞里的?”
阿九扯了扯嘴角,仓皇问道:“你们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白瑶抱起双臂:“当然是为了引你上钩啊。”
阿九脸色沉了沉,反问道:“什么意思?让你们追查公子的下落,你们找不到就算了,引我做什么?”
话音未落,阿九直觉一阵寒意袭来,不似山中的晚风那般温和,而是凌冽如冬日的寒气。晏离抬眼冷冷睨了他一眼,只一眼就叫他无法动弹:“你家公子不是被美人舫带走了,而是自己走的。”
阿九眼皮一跳,扯起嘴角道:“怎么可能?我亲眼看见他上了美人舫。”
白瑶问道:“你说你亲眼见他上了美人舫,你连船上之人的样貌衣着都看不清,怎么知道上船的是你家公子?”
阿九提起一口气:“谁说我没看清,我看清了,公子就是上船了。你们倒是说说,公子为什么要自己走?”
河伯拧着眉摇了摇头:“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说那天你家公子被‘美人舫’劫走后,你在山林中多待了两日,靠的就是这袋点心果腹吧,镇东店的点心你的工钱可买不起,这点心是怎么来的?“
阿九的神色迟疑了一下,转而问:“我的工钱再少,也可以攒着用。这点心是我买的不行吗?”
河伯将油纸袋打开,里面还有半块发黑的酥饼,他一脸嫌恶地拿出来:“这可是镇东店最贵的凤凰酥,一块抵得上你一周的工钱。你若是自己买的,怎么会舍得剩下?”
阿九还是一口咬定是自己买的:“一周的工钱怎么了?我觉得不好吃,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晏离忽然问道:“你真的用了一周的工钱?”
阿九神情紧张起来:”怎么了?”
白瑶眼中波动,望着阿九淡然地说:“凤凰酥,以凤求凰为寓意,从不单卖。若是买了两块,能抵得上你半个月的工钱才是。”
昏暗中,阿九呼吸一滞,呵呵笑了两声:“一块两块怎么了?都过了八九天了,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记不清了不行吗?”
白瑶深吸一口气,淡然道:“刚才是我瞎说的,这既不是凤凰酥也没有规矩不能单卖,不过是最便宜的油酥罢了,也怪不得你觉得不好吃。但你坚持说是自己买的,我以为你是知道的。你不知这是什么,记不清买了几块,也忘了花了多少钱,却能在半夜潜入树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准确无误的找到那棵藏着半块点心的树洞。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阿九眼神闪烁,一双灵动的眼睫飞快地扑闪着,嘴抿成了一条线。
晏离冷冷质问道:“既然你觉得不好吃便仍了,为何现在还要回来找?”
阿九答不上来,身体微微向后退了半步,余光四处张望。
河伯见他不说话,耐不住性子抢答道:“我们已经找镇东店确认过了,那日来买点心的是你家公子,他买了足够吃两三日的点心,他去长洄镇接亲一日便可来回,为何要买那么多点心?你说你是中途去方便,为何这点心会落在你手中?难道他提前知道你会在山中多待几日?”
面对河伯的逼问,阿九已如强弩之末,无法继续否认,他咬了咬唇,目光幽幽地望着河伯:“你什么意思?”
白瑶望着他,眼神犀利而睿智,语气坚定又坚决:“从始至终都没有美人舫,是你家公子和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你那公子怕是看上了别的女人,但又碍于面子不敢退亲,所以借了美人舫的传说,和别人私奔了吧?”
阿九脸色在光线的照耀下越发苍白,他纤瘦的身体微微颤动,攥拳的双手颓然地垂在身侧。
“阿九!”树林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喝。
阿九一听,双膝抖动得更厉害了,垂下头不敢看向声音的来处。
宗先生和宗夫人从林子外走进来,神色俱是震惊非常。宗夫人在遭受了一连串的打击后,看上去苍老了很多,目光流露出难以置信和悲愤的神色,像是一击重拳击打在阿九的身上。
“阿九,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淇儿到底去哪儿了?”宗先生声音带着颤抖。
阿九见到宗先生和宗夫人后,一改适才倔强的模样,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迟迟没有开口。
“你说话啊!”宗夫人焦急地喊道。
“他们说的......是真的......”阿九小声应道:“公子去年做买卖时遇到了一位心仪的姑娘,这一年他们一直暗中来往,这一切都是他事先安排的,借着美人舫的故事让人以为他被带走了,其实他们现在就躲在山下的镇子里......”
宗先生气的浑身发抖:“叫人去把他抓回来。快去!”
天亮后,久闻大名的宗淇终于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宗先生与宗夫人怒其不争,责罚他闭门思过数日后,带着重礼去向商姑娘和街坊邻居道歉。
谁能想到美人舫只是宗淇为了掩盖自己私欲的幌子,让人不禁对美人舫的故事产生了怀疑。白瑶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这个故事有些虎头蛇尾:“美人舫难道只是个传说?那么名泮又是怎么回事?他可是真的见过美人舫?”
在知道宗淇失踪和美人舫无关后,河伯神态轻松了不少,不以为道:“谁知道呢?不过多半是假的,见过美人舫的公子有去无回,他怎么逃出来的?我看这九曲镇上失踪的男子十有八九都是遇上了别的事,失踪了总得有个原因吧,所有解释不了的事情推给美人舫就对了。不是美人舫需要这些男子,而是这些男子需要一个美人舫来掩盖他们的秘密。”
解决了宗淇的事情,晏离、白瑶与河伯这次真的要走了。
宗家将他们送到镇外,宗先生对河伯感激道:“何先生,这次多谢了,若不是你,我这儿子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来。”似乎又想起宗淇干的蠢事,哀叹一声:“我这儿子实在不成气候,怎么能干出这样混账的事。我真是太惭愧了。”
河伯在心里默默想,可不,我守着河道几百年还真没见过如此荒诞的事。
宗先生脸上无光:“家门不幸,还有很多事情要善后,也不好多留先生了。”
河伯点点头表示理解,一行人沿着林中小道向九曲河走去。
宗夫人身后,跟着的小东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微微凝眉轻声道:“河上......要起风了。”
河上泛着清波,带着草帽的渔夫撑着木筏在平静的水面上悠扬地滑行,远远看去就像一片随波漂游的落叶。
河伯笑眯眯地说:“晏离公子,多亏有您,不然美人舫这污水泼到我身上,我跳进九曲河也洗不清了。这下好了,总归是解决了。我下次一定带上最顶级的河鲜登门拜访,好好谢谢您。”
晏离面不改色道:“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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