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用过午膳，两人离开了都城，往更偏僻的海岸方向去。
不出两日，他们就要到达旅途的终点。
顾寒生有些近乡情怯，踟蹰着不敢前进。海底，会是什么样呢？会接纳他吗？
乌遥呢，他会去哪里？
站在小山丘顶峰，他们望见山脚下是一座渔村。修真之人眼力好，还能见着沙滩上嬉闹的孩童，和晾晒海货的竹篾。
顾寒生道：“我想去村子里看看。”
随即他一跃而下，足尖点着树杈顶，轻盈地下了山。
乌遥：“哎，你等等我！”
他闭上眼结了个印，念念有词：“我看不见我看不见……”然后纵身一跃。
这村子实在是小，小到各家自给自足，要么呢就去镇里卖海货赚钱了换些果蔬衣物，因而竟一个铺子都没有。
当地渔民见到两个外表不凡，东张西望的外地人，都颇惊奇地上来攀谈。
顾寒生道他们是出来游玩的江湖中人，想寻个地方吃点东西歇歇脚，便有好客的村民邀请他们去自个儿家里，他们欣然接受，作为回报，一并帮忙做了些补渔网、收蔑席之类的活计。
把最后一张渔网拉回岸边时，顾寒生瞥见海边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也注意到他，朝他走过来。
天空中投下一片阴影，是雄鹰盘旋着落在女子的手臂上。
“见过将军。将军还记得我？”
女子正是三日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颍国将军。
她此时卸了铠甲，穿着布衣，比当时平易近人了许多，道：“当然记得。我还是特意跟着公子过来的。”
被跟踪这么久，他竟然没丝毫觉察？
他心生警惕，却见她忽然提起衣摆，朝他跪了下来。
“将军这是做什么！”他上前去扶。
女子低着头，语调中尽是苦意：“无意冒犯公子，只是我有事相求，不得已出此下策。”
顾寒生忙说不介意，让她好好在礁石上坐了慢慢说，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他定尽力相助。
她道：“我已经不是将军了，公子叫我白初吧。遇见公子那天，我不是去和祁国打仗，而是去送降书的。如今，颍国已是祁国的藩属，我也不必再做那将军，便请辞了，以后就在这村子里与我爱人草草了却一生也好。”
顾寒生不知如何安慰她。
她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我的爱人是鹰妖，他叫林鸷远。我让他联络了附近的鸟儿，打探了公子的行踪。”
坐在白初怀中的雄鹰亲昵地用羽翼蹭了蹭她的下巴。
“公子也见到了……他如今，连话都说不了了，灵智与孩童无益，再这样下去……”
鹰妖身上的妖气极淡，若不是白初说了，顾寒生都没有发现他是妖而非普通的禽鸟。
林鸷远早在遇见白初之前，就自废修为，靠着法器控制化形，这样能缓一缓他返祖的速度。然而他还是没能坚持多久，一天天衰弱下去。
白初心急如焚，四处打探，知道海族可能有救他的办法，却苦于自己是凡人，爱人也废了修为，无法下到那深海去。
好在上天眷顾，巧遇了顾寒生这个海妖，卸了职务就马不停蹄来求他救命。
可林鸷远病情如此重，恐怕……
顾寒生斟酌之下，还是直截了当告诉她，救不了。
总不能现在给她一点希望，最后又说治不好。那不是折磨人么。
白初的神色黯淡了，凝视海面半晌，向他赔礼告辞。
他现在无能为力，兴许回到海族，加入对返祖病的研究以后，可以为妖族觅一丝生机。
望着她远去，顾寒生也感到十分低落沉重。
夕阳染红了整个天空，壮阔而美丽。
顾寒生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天色变换，运转心法平静心情。
海波忽然涌动，海里传来一阵玄妙的歌声。
那唱词并非顾寒生所知的任何一种语言。
可歌声中蕴含着温暖而熟悉的灵力，安抚着他躁动的心灵，与他分明是同源而生。
是海妖的歌声。
是……海妖的语言。
夕阳的暖色将他笼罩，他恍惚间好像多了一段记忆，记起他分明还不记事的时候，在母亲的怀里听着这样的歌曲。
他眸光闪动，湿了眼眶。
有人在他身侧坐下，握住了他的手。
“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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